150 非煙已去
150 非煙已去
不論兩人希望不希望被打擾。該來的人還是來了,當(dāng)聽到屋外的墨書提聲說道:“紫姨,你不能進(jìn)去......”
兩人不由相視苦笑了一下,正在這時候紫姨已將門推開走了進(jìn)來,如一陣旋風(fēng)一樣的卷到了南洛瓔的面前,大聲吼道:“你對青河說了些什么,說了什么,你怎么這樣的惡毒,煙兒死了還不夠,還逼著青河將她的尸首火化了......”
南洛瓔愣了愣,想到柳青河臨行前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少夫人只要你肯信守承諾,柳某人向你保證,你可以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一個了斷。”
原來他所說的了斷便是這般的草草將這事硬的壓下來,南洛瓔皺了皺眉頭,裴彬玢也皺著眉瞧著在那又哭又鬧的紫姨,好半天才說道:“你鬧夠了沒有,之前瞧在非煙的份上,我也由著你折騰了,現(xiàn)在非煙尸骨未寒。你不想著如何收斂她,卻只想著怎么哭鬧折騰,你想沒想過如何讓她早些入土為安。”
紫姨又是哭叫,又是吼罵,那里聽的下去裴彬玢的話,裴彬玢終是有些不忍的在那里無措的看著這個正在地上滾爬的女子,反是南洛瓔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瞇了瞇眼眸,有些冷狠的說道:“來人,我看紫姨只怕是因非煙去了,有些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去拿狗血來澆澆,看看能不能驚回魂。”
墨書愣了愣,站在一側(cè),只是瞅著裴彬玢不語,南洛瓔立時雙眸一瞪喝道:“還不快去,要是過了時間,只怕這瘋癥就好不了。”
紫姨原是一心沉在自己的心境里,那里還會聽外面在說什么,這時候南洛瓔的喝罵聲,這才一個驚靈的醒過神來,立時跳了起來的說道:“誰得了瘋癥了,誰得了瘋癥了。”
正在這會子功夫人,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撲了進(jìn)來說道:“娘,你別在這里質(zhì)氣,青河已經(jīng)將非煙的身子給燒了......您再不去。只怕連最后一面也是見不著了。”
聽到這個消息,紫姨一聲凄慘的尖叫劃破了長空,她再也顧不得南洛瓔如何,趕緊便跑了出去,走過門時,腳上的鞋也掉了一只,只是她卻如同未覺一般的繼續(xù)奔跑著,反是柳兒卻鎮(zhèn)定了下來,沒有急急的跟過去,只是瞧著南洛瓔說道:“不過幾個月不見,瓔姐兒越發(fā)成穩(wěn)了,便是遇上這般大事,也是不動聲色,真真讓柳兒為瓔姐兒高興。”
南洛瓔立時聽出她話里藏著意思,怒視著她,正在想著說辭,卻聽裴彬玢已將喝道:“你一個讓裴家放出去的丫頭,在你過去的主母面前居然這樣一點(diǎn)尊卑都沒有,居然在主母未問你話前,也敢說話。來人,給我掌嘴。”
柳兒愣了愣。立時辯說道:“你們不能這樣不講道理,我不是裴家的下人了......”
“啪”的一聲,柳兒的話還沒說完,已讓在一側(cè)的四喜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子,柳兒立時橫眉怒視,裴彬玢冷冷的笑了一下,沉聲說道:“這么一個不安份的丫頭,居然敢在裴家里大小聲,你當(dāng)自己是誰,墨書按著她,四喜,狠狠的打,打到她知道錯了為止。”
柳兒立時有些顫抖的說道:“我不是裴家的下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已經(jīng)不是下人了......”
“是啊,你是柳少爺?shù)姆蛉耍徽f柳少爺在外面得了裴家的救濟(jì),也是置了地,買了產(chǎn)業(yè),有了幾個丫環(huán)伺候著,只怕柳兒姐在外面也是春風(fēng)得意的緊,只不過,四喜還是裴家的下人,少爺讓打,就不敢不打呢。”四喜一邊笑著湊到柳兒的耳旁,小小聲的說著,一邊又?jǐn)Q著她的耳朵壓住她,墨書在一側(cè)得了裴彬玢的命令,只得過去接了四喜的手。按住了柳兒的頭,四喜這才狠狠的又扇了她一個耳光,那聲音大的讓窗上貼著的窗花都顫抖了一下,這時候裴彬玢似覺得有些過意不得,皺了皺眉,卻還是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出了屋子,一邊走著,一邊與南洛瓔說道:“我去瞧瞧那邊怎么樣了。”
南洛瓔在他的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知道他看不見,卻也還是瞧著他走出了屋子,這才轉(zhuǎn)眸望著柳兒,如果說前一刻南洛瓔凝著裴彬玢的背影時那眸子里的光溫柔的像春水微瀾,那么這一刻她的眸子里就像冬天里已經(jīng)冰凍上三尺的古潭,即陰冷又沉靜,讓人看著有些捉磨不透。
南洛瓔瞧著柳兒已讓四喜打腫的臉,心里居然有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快意,這個家伙居然也會有今天。她瞇了瞇眼,然后慢慢的堆起了一個笑容,緩緩走近。
柳兒看見南洛瓔那詭異的樣子,驚的不停的掙扎著,卻因為讓墨書按著,又讓四喜揪著了頭發(fā)。居然就是動彈不得,她只能用已經(jīng)讓打腫的嘴,堅難的說道:“瓔姐兒.......不,大小姐,不是,少夫人,你想干什么。”
“你覺得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聰明嘛,你猜啊?”南洛瓔淺淺的笑著,好像在說著一個世上最有意思的笑話一般。只是那眸子里透著的都是森森的寒冷之氣。
柳兒從未見過南洛瓔如此神色,居然驚的不敢說話,好半天才囁嚅著說道:“少夫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般說話,以后........”
“以后?”南洛瓔復(fù)了一遍。
柳兒立時抽泣著說道:“婢子說錯話了,那里有什么以后,以后我也還是夫人的奴婢。”
南洛瓔輕哼了一聲,然后淡淡的說道:“可惜,這里沒有保長中人,要不然,我就又可以將你買回來做個貼心的人了,說實話,你做事還真是不錯呢。”說到這里南洛瓔瞇了瞇眼,淡淡的說道:“其實也未必不可以,所為即嫁從夫,讓你夫君將你賣發(fā)于我也就是了。”
“不......不.......”柳兒受驚的大聲泣哭了起來,只怕幾番讓人倒賣的記憶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南洛瓔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我也乏了,你們瞧著辦吧。”說著便走出了屋子。
心里卻還在盤算這一切,柳青河為了表示與自己結(jié)盟的誠意,居然一把火將云非煙火化了,只是......他這般做究竟有何目的。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將一切告訴裴彬玢嘛,應(yīng)該他不會這般蠢,知道失去了非煙的死因調(diào)查,他便少了一個與我談的籌碼,那為何,他要這般急呢?
南洛瓔心里左右思量了一陣,卻還是覺得沒有找到重點(diǎn)之處,索性不再想了,打算去那里瞧瞧。自是帶了幾個小丫環(huán)還有細(xì)娘去了,還未見云非煙靈堂,便已感受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熱風(fēng),風(fēng)里還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南洛瓔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心源處,讓墻擋住的地方,有裊裊上升的黑煙,不由輕嘆了一聲說道:“其實人一輩子,到最后,都只是這樣的下場。那活一輩子是為了什么?”
“瓔姐兒怎么突然這般說?誰知道呢,別人都這樣過過來的,只是大家誰又愿意死?不要再提這般悔氣的話了。”細(xì)娘在一側(cè)有些埋怨的嗔怪著。
聽到細(xì)娘的話,南洛瓔苦笑了一下,收起了自己的那些感嘆,提腳進(jìn)了院子,一進(jìn)去,就看見柳青河正跪下在火堆前,幾個和尚正圍著火堆在那里念經(jīng),一側(cè)的長孫大夫還在邊上說道:“你既然見到非煙托夢給你要火化飛升,為的是脫離一切苦難,現(xiàn)在遵從她的意愿,你當(dāng)為她高興才是,怎么你也這般不樂。”
說完又指了指已經(jīng)暈迷在一側(cè)的紫姨對柳青河繼續(xù)說道:“你當(dāng)要好好照料你母親才是。”
這會子功夫南洛瓔已經(jīng)走到了近前,越到近處,那股怪味越重,嗅的讓人欲嘔,南洛瓔皺眉強(qiáng)忍著,然后輕嘆的說道:“怎么這么匆忙,連讓我們送非煙最后一面的機(jī)會也不得了。”
一個念經(jīng)的大和尚在一邊幫著柳青河說道:“是柳施主說,這個時間是死者托夢所付,所以才會如此,要不然,也不能在貴主家的院子里便舉行這火禮啊,還好主家人心慈悲不介意,裴施主還去給操持盒錦,真是個有情義的人啊。”
說著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南洛瓔愣了愣,瞧著柳青河,連她都有些佩服此人應(yīng)變之快,說謊的時候居然也能扯出這么一個很難讓人拒絕,也很難讓人說不同意的借口。她挑了挑眉,正待說些什么,已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中挾著女子的哭泣之聲沖了進(jìn)來。
南洛瓔不由側(cè)過身去望了一眼門口,只見那進(jìn)來的人正是柳兒,她臉上全是淚,有些微腫的臉,更映的那淚跡十分明顯。柳兒一沖進(jìn)來,便撲到了柳青河的背后,抱著他哭道:“我......”
只是這一個字,柳青河便已轉(zhuǎn)過臉來,那臉色鐵青的嚇人,南洛瓔瞧見他的神色,不由有些皺眉,雖是不懼,但也不想在這結(jié)骨眼上出什么蔞子,但柳青河下一句話便將她的擔(dān)憂打消了,因為他說的是:“你給我滾。”
柳兒受驚的看著自己的夫君,臉上的淚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