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東西被擊倒后,白明溪的耳邊就響起狂妄而尖利的笑聲,那些聲音聒噪得可怕,仿佛千百萬人在笑,刺激著白明溪的耳膜,讓她的頭陣陣發痛起來。
直到那些聲音漸漸遠去,白明溪的神智才逐漸恢復過來。
她睜開眼睛,河神馮夷的神像已經被毀去了大半,腰身以上的部分被摧毀,只剩河神那巨大的魚尾與支撐神像的底座。
原來方才她擊到的是這具神像……
白明溪方才昏沉之間擊出的力量擊碎了河神的上半身,少去半邊的神像頭顱滾落在一旁,面向著白明溪,瞪著一雙被血染紅的眼睛更顯得恐怖和詭異。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明溪,似乎是在對白明溪憤慨。那種若有若無的視線更讓人覺得心里發毛,白明溪漸漸避開那雙眼睛,繞到了神像之后。
便是這巧妙地轉身,白明溪發現了神像底座下的樓道。
一座偌大的祭壇,竟然還有別的密道?下面會通向何處,又有些什么?
白明溪好奇地向下邁出一步,可還沒走出去,身后有什么東西拽住了她,她朝后望去,看見是洛書那只呆滯的滕龜咬住了她的裙裾。它保持著一貫的木訥與呆滯,一雙眼睛偶爾一張一合,只有大嘴死死扯住白明溪的裙裾,似乎不肯讓她走下去。
白明溪將步子收回來,那滕龜迅速松口,可她再邁步子出去時,那滕龜以迅雷掩耳之勢扯住了她的裙裾,分明就是不讓她下去。
白明溪蹲在它面前與它面對面地大眼瞪小眼,她問:“下面有什么東西?”
滕龜一動不動地眨了眨眼睛。
白明溪又問:“金銀財寶神兵利器?”
滕龜還是呆呆地眨眼。
白明溪問:“為什么不讓我下去,因為下面很危險?”
滕龜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地眨眼。
白明溪:“……”這完全不能進行交流,洛書平日里都是如何與她溝通的?她的龍馬神獸可是靈性多了,不僅能聽得懂人話,還有自己的思想。
見滕龜沒有半點反應,白明溪伸手輕柔地摸了摸他光溜溜地腦袋,順便嘆了口氣。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從那昏暗的樓道中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住了白明溪腳,將她拽進了神像底下的密道去。
滕龜看似木訥卻異常的機敏,它迅速低頭咬住了那只蒼白有力的手,只因那只手的力氣太大,滕龜不僅咬不斷,甚至也被拖進了密道中。
白明溪被動地被拖拽進密道里,身體磕磕碰碰早已滿是傷痕,但在黑暗中還能看見滕龜那雙木訥的眼睛,好讓她沒有那么害怕與擔心。
這密道下可詭異的很。
本來河神的神殿是在黃河水底中,在這個密道中白明溪不僅沒有感到任何的浮力,甚至密道中沒有被河水淹沒,白明溪不用避水珠也能在這里呼吸自如。
就是密道中彌漫著難聞的怪味,是一些濕氣,又夾著霉味,似乎還有濃重的腐爛的氣味。
這密道中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河泥,白明溪被那只手拽著拖著,早已是渾身泥濘又惡心。
好在她記著自己手中的桃木杖,甩著木杖去捅那只手,又引發了一些術法,才使得那只緊握住她左腳的手給松開。
解除了束縛后,白明溪才松開一口氣。至少沒有奇怪的手在黑暗中拽著你一直往深處拉,然后渾身被滾一圈泥水。就是黑暗的泥潭中不知道什么東西重重地摔了下去,發出“啪”地一聲,然后迅速地跑走了,發出沉重的拖沓聲,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密道里。
這個地下的密道很大,而且有很多道口。
白明溪不知道河神的神殿下為何會有這種的密道,王孫宮殿中修建密道大多是為了那些怕死的帝王在帝君攻入城池后,方便逃走保命。然而身為一代天神的馮夷也會怕死?只是神不會死,只會涅槃沉睡與天地萬物融為一身,完成他們神的使命。
不過這個密道里似乎真有什么不好的東西。
此地不僅陰氣彌漫可甚與祭壇上的甬道,而且血腥之氣更是濃重不堪,那只詭異的手將她拽入地下定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也許是想將她吃了,或是要搶奪她的靈力。
她只想在它們沒有發動攻擊之前,先回到地面上,否則她不穩的靈力與施展不出來的河洛力量會讓她陷入不利的境地。
但是白明溪有些異想天開,當她踏入這密道的一刻,自己就已經成了目標。
她方轉頭,自己的鼻尖就撞上了一個黏糊糊的東西,白明溪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竟然帶著咸味與腥氣。
是血!
她伸手向前抹去,抹了一手粘稠的血液。她急忙向后退去,自己差點就要彎腰吐出來。
白明溪伸出桃木杖施展明火術,呼之欲出的火焰瞬間照亮了整個密道。
她差些被眼前的東西給嚇死。
如何形容那只會動的怪物呢?它有眼睛,有鼻,有嘴,可是它看起來就是讓人作嘔的怪物。它的腦袋與身體是連在一起的,白明溪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它的頭,哪里是它的身體。它仿佛就是一團腐爛的血肉,全身血淋淋的,連腳都沒有,就這么一團血肉拖在地上行走著。走到哪里血液就拖到哪里,渾身散發著腐臭,眼前的東西簡直就是腐爛的尸體活了過來。
這樣一種怪物棲息在上古河神的神殿里,讓人驚異。
白明溪連連后退,唯恐它即刻要撲過來。
是不是這個東西將她扯進了密道里?仔細看看,它不僅沒有雙腿,甚至連手都沒有,就是那么一團肉,卻能豎著身體迅速地朝白明溪移動過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著那只拖她進入這個密道的手,她記得,那只手骨骼分明,手指瘦而且細長。
“吼吼吼——”
白明溪回憶之間那只奇模怪樣的東西朝她撲了過來,張開嘴,白明溪看見一排尖利的牙齒,那牙齒后還有一條粗大的像是觸角的東西。
為了看清那怪物的攻勢,她舉著桃木杖在昏暗地密道里閃躲。
那怪物也不怕火焰,點亮空間之后更是緊追著白明溪不放。
吃人的東西大多都張著尖牙,它看似笨拙無比,行動卻比白明溪迅速許多,而且身體能隨意拉長無論白明溪跑到那個角落都能準確無誤地襲擊。
白明溪一邊忍著作嘔的腐臭,一邊平息運氣。她的佩劍幻雨不在身邊,想要用凝冰術凝出一把堪比幻雨那樣鋒刃無比、無法擊碎的利劍十分的困難。
要在這滿是泥濘的密道里行動又有些困難,這些泥水常年沒有人行走,泥上都長出了苔蘚,腳踩下去,根本就無法站穩,何況是行走或跑路。
白明溪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腳下一滑,整個身體跟著傾斜倒下,那怪物倒也知道趁此機會,迅速伸出尖牙后的觸角襲向白明溪。那東西滿口紅色的粘液,那觸角一伸一合,伸到白明溪眼前時,她竟看到觸角里竟然還有一條像管子一樣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用手上的桃木杖去擋,那觸角撞在了厚重的桃木杖上,管子伸進了木頭中。
桃木杖很硬,那怪物的觸角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來,白明溪趁著這個間隙,運氣用凝冰術結出一把利刃,直接將怪物的觸角給砍了下來。
“吼吼吼!”
怪物尖叫著滾到了一邊,身上的血水與地上的泥水混在了一起,看起來更是惡心。
就在這一刻,白明溪的明火術忽然滅了。黑暗的空間里只聽見怪物的嘶叫聲,等白明溪再次用明火術點亮桃木杖時,她被眼前的場景嚇到,倒吸一口涼氣。
除了那只被她割去觸角的怪物,竟又多出幾只一模一樣的怪物出來。它們圍在白明溪的四周,一雙血紅的眼睛虎視眈眈。
白明溪后退了一步,下一刻轉頭就朝更深的密道跑去。她知道那些東西也跟在她身后追了過來,它們身上的腐肉與泥地接觸,發出怪異又沉悶的聲音。
這個密道大得不知道如何形容,一條又一條的密道,出了一個道口又有幾個道口展現在她的面前。她現在也管不了自己是否會迷路,只能不停的跑。
她覺得自己一定無法從那樣的怪物手上逃脫出來。
然而她想密道深處跑去的那一刻就錯了,這密道是這些怪物的棲息之地,越往深處怪物越多,它們一團一團的圍上來直到白明溪無路可走。
她大口踹著氣,那些怪物一步步正向她逼近,但是她將自己逼進了一條死胡同。她面前有四個道口,可是那些道口中皆有幾只渾身是血的怪物。
一瞬間不知該怎么辦,白明溪這才想起與她掉進密道的滕龜來。方才情急之下,她將那木訥不堪的滕龜給望了,就算它在如何沒用,好歹也是一只神獸。
“滕龜——”白明溪扯著嗓子大喊。
白明溪的聲音在這一條接著一條的密道中回響起來,不知穿過多少個道口,回音一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