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飛沙走石,白明溪攀著龍馬的脖子在空中看著《河圖》力量帶來的變化。“河圖之象”現于天地,在重禮的傷口形成五個大陣,分別為東南西北及中央,東方五行為木,南方五行為火,西方五行為金,北方五行為水,中央五行為土。五個大陣凝聚了強大的能量散發出不同的光。
龍馬仰頭長嘯一聲,那地下的劍陣在河圖的強大力量下被擊得粉碎。
“萬物相生相克,便是這個意思嗎?”白明溪看著“河圖之象”喃喃自語。
那象形中五種力量不停地交匯重合而又相互抑制,若是能善于利用,白明溪它日便能馳騁整個修仙界,然而現在她還無法駕馭河圖的力量。她的修為止步不前,河圖陰陽品階她也只草草練過了兩個段次,大抵還不能將《河圖》操縱自如。
河圖的力量即將撕破這空間,忽然有五道劍芒抑制住了象形之陣的運轉,天上落下五只大劍,徹底將象形之陣封住。
“黃毛丫頭以為區區五行象形之陣就能將我嚇住?”那五只大劍便是重禮召喚出來的,只要封住了那陣中的象形,《河圖》便不再是他的威脅。
重禮翻身躍上自己的佩劍,憤怒地便向白明溪沖過來,“諒你也不會乖乖地聽話,既然不交,我便自己來拿!重明德那老頭以為我懼怕劍神的試煉?我若是在這里將你殺了,帶著法寶通過試煉,你說,重明德還有重溯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重禮已然而至,白明溪沒有半分的退路,只能硬著頭皮與他過招。他那凜冽的劍法白明溪從未見過,若是大意一分沒招都能將白明溪置于死地。
一瞬間,白明溪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君扶蘇。
剎那間的停頓,白明溪為自己的想法所愕然,卻也因為這霎時的分神。重禮一劍刺入白明溪的右手,右手因為巨痛而失去了握劍的力量。水劍被重禮帶劍一挑,飛到了一邊。
“幻雨!”白明溪失神大喊,幻雨從劍中躍出化成蛟龍將自己的主人含*入口中,飛快地逃向另一方。
這重禮好生奇怪。
當日他偷襲白明溪并未得手,如今卷土而來,力量卻比幾日前增長了許多。
白明溪用殘留的靈力將右手上的傷口冰封止血。她躺下來,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盡,若是再持續糾纏,恐怕她便要支撐不住。
……君扶蘇……
每到最危險的時刻,他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若此刻他在,想必她一定能化險為夷。
白明溪緊緊握著自己手腕中的那串紅珊珠鏈,這珠鏈有避水之效,可在這空間之中何來水源?
《河圖》五行相生之理……
就在思考之間,重禮已經從后追來,一劍刺入蛟龍獸的身體中。重禮的劍氣凜冽,蛟龍獸雖是靈體卻也不堪疼痛,隨即哀嚎一聲從空中下墜。半空中無力支撐形體,化成小童的模樣,最終昏迷了過去。
白明溪驅劍而行,接住墜落的幻雨。沒了幻雨的支撐,水劍的威力便會大大的減弱,白明溪收起了水劍,隨即喚出了許久不用的新月刃。
這新月刃本是由靈墟派弟子們的法寶凝聚而成,煞氣凝重,被洛香仙子凈化之后煞氣全無,雖是沒有劍靈的兵器,但威力也非比尋常。
重禮見了,哂笑道:“小丫頭花樣到多,可是我已經沒心情再陪你玩了!不交出法寶,只有受死!”讓白明溪受傷的劍陣又再次結集而成,上天入地皆是縝密的劍雨。
白明溪擲出新月刃,這個兵器的材質本就有吸收靈力的功效。新月刃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隨即在空中化出許多個相同的影子,宛若月亮彎彎掛在天際散發出瑩色的光輝。
“這!”重禮看著那新月的月華,感到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流失再不能收發自如。
不過片刻,他體內的力量已經無法讓他驅動劍陣,天宇上的劍雨紛紛墜落而下化成了塵土。
正當白明溪覺得自己轉危為安時,身后似乎有人,待她發覺回頭去看,一柄長劍已經刺穿了她的身體。只差一些便刺入她的胸口,方才轉身的剎那,劍鋒走位讓她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那個人是重溯的十三表姑母,是她的十三表姑婆。
身體上的疼痛讓白明溪說不出話,瞬間反應便是即刻后退,那龍馬從她的識海中躍出,馱著她迅速逃離這兩個人。
十三表姑母是了個術將新月刃擊碎,重禮頓時從無力與虛弱中解脫出來。
重禮問道:“娘,不追?”
“不必。”十三表姑母看著白明溪離開的那個方向說,“那樣的重傷以她的靈力支撐不了多久,何況那個人就在那里。這個臭丫頭根本逃不出我們的掌心,只要她死了,有了‘水玉’與《河圖》,日后劍宗門族就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白明溪的身體被一劍洞穿,雖然用手捂住了傷口,可是血液仍然不斷地從身體中流出來,流了龍馬一身。龍馬顯得異常的交集,可是怎么跑都跑不出這個劍神的領域,嘴里一直發出“呼嚕嚕”地哀嚎聲,似乎在為白明溪哀傷。
龍馬跑了不久,卻忽然停了下來,四只蹄子在原地不停地跺著,憤怒地瞪著前方站著的人。
白明溪虛弱地抬起頭,雖然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然而她還是在極力地支撐著。她能從模糊地目光中看到,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不是重禮,不是十三表姑母,而是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
“你……”白明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是誰?”
那男子說道:“你可以叫我蘇啟山,我是天宗門的門主。”
“天宗門?”白明溪想看清對方的面容,可是不僅連視線,甚至連她的意識也支撐不下去了,“蘇譽……師兄的……”
蘇啟山沒聽見她最后說了什么,自顧自地笑道:“若是按昔日我與你爹的交情,你當叫我聲叔父。不過可惜,昔日恍然而過,你爹用水玉飛升成仙,無限風光,而我卻苦修二十年也不及他一二。如今便是我要來回收水玉了!”
“你……是劍宗門的……”白明溪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向前一傾,“仇人?”
“你死了我也會有些麻煩,怎么辦?”可是她的身體卻沒有倒下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接住了她,一股風在她的耳邊吹,“‘河圖洛書’可不能再分開了啊!”
那蘇啟山見白明溪已然昏過去,魔爪對準她的咽喉就伸了過來。然而尚未觸及到少女分毫,竟有瀑布從天而瀉,大水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涌進這個劍神領域中,威力之大將蘇啟山沖到了十幾丈之外。
大水很快填滿這個地方,不過片刻,此處便形成了一片汪洋。
白明溪墜落進了汪洋中,與水源化成了一體。有了水靈的滋潤,她身上的傷口慢慢的止住血,甚至在慢慢地愈合,她的意識也漸漸地轉醒。
水中有只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盡管她昏迷著,但是她能感到手臂的力量,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拖住了她的頭,接著有什么冰涼的東西壓在了她的唇上,像是在為她渡氣,又像是要抽離她的氣息。
直到她清醒過來,那股力量才驟然消失。
重新獲得力量的她奮力躍出水面,恰巧正遇上那隨后而至的重禮母子。
重禮道:“這些水來得如此莫名定是靠‘水玉’的神力吧,簡直跟妖物沒有區別。娘,現在再不殺她若等她召喚了更強大的力量就不好對付了。”
十三表姑母點點頭贊同道:“不錯,此時再不動手就晚了。剛才真應該一擊將你擊斃,而不是等到那個人來收拾你。”
重禮哼了一聲說道:“天宗門的人也不一定靠得住,蘇啟山當年與重殤如此要好,保不定他會出賣我們。”
原來如此。
白明溪頓時恍然大悟,重禮母子竟然與天宗門的門主聯手里應外合來殺她。
玄色衣袖一揮,注入靈力的水劍藍得耀眼、灼灼生輝,被白明溪緊緊地握在手上,她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們竟然與天宗門相互勾結?”
重溯姑姑不曾將劍宗門與天宗門的恩怨告知于她,但是她總能從重素素與重華華的,只字片語中聽出來,劍宗門與天宗門的恩怨因“水玉”而起,天宗門的門主蘇啟山仇視劍宗門事事與劍宗門作對。不僅如此,他還下令誅殺劍宗門的弟子,故意挑起糾紛將劍宗門的子弟斬殺于劍下,因此劍宗門弟子死傷不少。
但是卻不知什么緣故,劍宗門的門主一直未下令追究天宗門一事,將事情一壓再壓。
難道門主發現是遠親與天宗門勾結才將事情隱瞞著不提嗎?
白明溪用劍指著他們說道:“好可惡!劍宗門好歹也是你們的親族啊,竟然與外族勾結來殺害親族的子弟!”
重禮冷冷說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白明溪胸口一緊,她緊緊抓住那疼痛的胸口。她多么夢寐以求能得到親人,可是他們卻不懂得去珍惜?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擁有這些,親人的陪伴,親人的諒解、家族的呵護,然而她白明溪什么都沒有。
白明溪抬起自己那變得冰冷的雙眼,“太過分了!”
重禮母子冷笑著沖過來,十三表姑母說道:“他們該死,而你——”他們一前一后將白明溪雙雙圍住,少女還沒反應過來,劍的銀光在她眼前晃過。
十三表姑母道:“也一樣!”
劍刺入血肉發出了“呲”地一聲,藍色的水劍洞穿了女人的身體,鮮血沿著劍身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