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天能鬧出什麼事情呢?
事實證明辜四維還真的有點小看了自家的大舅子,也不能說小看了,而是他錯誤的估計了一個失戀男人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哥,你瘋了?”
胡彥秋聽到哥哥要去的地方,整個人都有點傻眼了。
現在是,上山下鄉這是青年最應該去的地方,但是這裡原本就是鄉下了,就這樣還不夠?非得跑到邊疆那地方去?
“哪裡都要青年去建設嘛!”
胡彥明這邊可能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低著腦袋說著大道理。
呂一慧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
“還有你跟我們講大道理?你知道你要去的那裡一年死了多少人?”呂一慧覺得自己的心臟病都要被這大兒子給氣出來了。
胡彥明不說話,但是從他低垂的腦袋,但是依舊梗著的脖子來看,心中明顯是不服氣的。
辜四維這時候做什麼?老頭的呆在一邊裝鵪鶉。
雖然他知道自家大舅哥去再危險的地方怕也不會有什麼事,因爲照著時間發展來看,他怎麼著都得有最後的甜啊,發財的李達信,李大老闆還沒有報恩呢,怎麼可能翹辮子嘛!
想到這,辜四維突然間有點好奇,自己那個時代,自家的媳是到底是嫁給了誰,還是一輩子就沒有結婚之類的。
老丈人一家在煩心呢,辜四維這小子琢磨起上輩子自家媳婦嫁誰的問題上去了。
“不能不去麼?”胡彥秋問哥哥。
胡彥明道:“我已經報了名了,總得有人去吧,而且我也不想在這裡呆著了,你們也說了這邊的房子怕是不太好分了,我現在正好離開這裡,到外面去闖一闖”。
“闖一闖,你以爲這麼容易的,況且什麼地方不好闖,你要去那邊闖?”呂一慧按捺住了心頭的火氣說道。
胡彥明道:“要是好地方,大家不得搶破了頭去啊,哪裡論的到我。還有,我現在真不想在這裡呆著了,想換個新環境”。
“就算是想換個新環境,你也得和我們商量一下啊。什麼都沒有說,自己便去報了名,你這算是什麼?”
胡順開也十分生氣。
胡彥明道:“我說了你們會讓我去麼?”
這話問的,直接讓胡順開和呂一慧兩口子啞口無言。
對啊!孩子說了他們會讓麼,那肯定不會讓的,去這麼危險的地方,還是有生命危險的地方,任何一個做父母的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同意的。
“但……”胡彥秋還想勸勸哥哥。
胡彥明卻笑了,笑的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味道,他衝著妹妹說道:“沒事的,我也想鍛鍊一下自己,看看我離開了爸媽的照應,到底能不能行”。
事情其實從胡彥明報名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來了,這時候你報了名還不去?那怎麼可能,只要不是組織上決定你不能去,你就得去。
所以胡順開兩口子也只能抱怨,去那肯定是攔不住的。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桌子上的氣氛依舊是壓抑,沒有辦法,胡彥明要去的地方可不是幾十年後,風光秀麗的邊疆風光帶,這時候那邊不光是有匪還有一些敵特份子,除此之外,原來的老大哥也不安生,時不時的就要攪和一些事情出來。
這麼說吧,那裡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危險之地,而且還都是荒無人煙的野地,胡彥明這一批人就是先頭開發部隊,最吃苦最受累的一批人。
至於犧牲?那就得看誰的點兒好,點兒背了。但也正是有這樣一批年青人,他們紮根在邊疆,這才保衛了內地人的安穩生活。
辜四維想支持大舅子的決定,但他也知道自己好像沒那資格,反正辜四維是無論如何不會去的,他的理想就是窩在石磨村,安生的和媳婦過日子。
哪怕是平淡到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一個味道,辜四維也食之若甘,心神往之!
原本打算在老丈人家過上兩天就走的,現在看來也不行了。找到了郭升水,讓他給家裡帶信回去,辜四維兩口子等著送胡彥明去邊疆。
這時候很多事都是風風火火的,說幹就幹那叫一個爽利,所以胡彥明報了名的第四天,就有消息過來,讓他和工廠裡所有去的青年技術工作者集合一起去火車站,在那裡他們將直奔目的地。
歡送這些建議青年的場面也很紅火,現場又是大紅花,又是動員會什麼的,那叫一個熱鬧。
但當熱鬧完了之後,一百多年青人登上了大卡車,要走的時候,無數母親哭紅了眼,其中就有呂一慧。
當車子不見了,呂一慧依舊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如同很多母親一樣癡癡的站著,此刻的呂一慧生怕這就是自己和大兒子的最後一面,所以她儘量的多看孩子一眼,哪怕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綠色的車棚,還有車上年青人出來鬥志昂揚的歌。
回到家,胡彥秋又在家裡陪了母親兩天,直到呂一慧精神頭好些了,這才和辜四維離開了父母家,回到石磨村的銀鬆崖。
胡彥平沒有能跟來,因爲呂一慧此刻真捨不得小兒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哪怕是已經說好的也不成。
辜四維兩口子也理解此刻呂一慧的心情。
四翠看到辜四維,那叫一個開心啊,丫頭盼著哥哥嫂子回來已經盼了好久了,如果再不回來她就要跟著郭升水的交易隊伍去工廠鎮子找人去了。
“哥,嫂子,你們怎麼纔回來啊,不是說去兩三天就回來的麼”四翠一看到兩人,便開始抱怨了起來。
“你嫂子家的大哥去支邊去了,前天剛走的……”辜四維把情況說了一遍。
旁邊的劉福林聽了奇怪問道:“咱們這邊還不算苦麼?”
“和那邊相比,咱們這裡算是天堂”辜四維說道。
劉福林聽了嗯了一聲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那邊兩人如何?”辜四維衝著劉福林問了一句。
兩人自然是指的自己家裡倆老頭。
劉福林笑道:“他們倆的日子過的可好著呢,放心吧,沒有餓著也沒有凍著”。
辜四維自然知道他們不可能餓著,就算是再過上幾個月也不可能餓著他們的,不過就是隨口一問。
談了幾句,辜四維兩口子帶著四翠準備回家。
這時候鄭有財從谷裡走了出來,見到辜四維立刻喊住了他。
“四維,四維!”
“什麼事,鄭老叔?”
辜四維停下了腳步,不過卻示意胡彥秋和四翠先上船。
“有親戚家有個大牀你樂意不樂意要?”鄭有財來到辜四維的身邊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辜四維一聽愣住了:“大牀?”
“以前的撥步牀”鄭有財繼續解釋說道。
辜四維有點不明白,張口問道:“我說老叔,你怎麼覺得我會要那東西?”
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劉福林。
劉福林笑著擺手說道:“這事我也不知道”。
意思是:這話不是我說的。
鄭有財笑著解釋道:“沒有誰說,我也就是一問,我們村唯一能買的起的,怕也就是你小子了,別人就是想買也買不起”。
“關健是老牀我要它做什麼呀”辜四維苦起了臉。
要是新牀那辜四維說不準就要了,但是老牀他可不會要,上面誰知道有沒有死過人,要是家裡的長輩那到無所謂了,這非親非故的買人家的牀來睡,別人可能不膈應,但是辜四維一準不行。
至於存到以後能值多少什麼的,辜四維也知道,但是他對買舊傢俱並沒什麼大興趣,首先他就不好這一口,收點文房四寶古畫瓷器什麼的還能擺弄一下,舊傢俱,他真不行。
“料子挺貴的,以前有外國人要買,沒有捨得給。今兒,要不是他家實在是缺錢帶兒媳婦也不會轉手給人,”鄭有財說道。
鄭有財推的還挺賣力的,看來這親戚和他的關係非淺。
“關健是我要他也沒有用啊”辜四維苦起臉。
“他家的老爺子去了?”
劉福林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看到鄭有財點了點頭,劉福林嘆了一口氣:“仔賣兒田不心疼呀”。
辜四維一聽便大致明白了,至於老頭怎麼在風波中把這東西給留下來的,辜四維也不太想聽。
鄭有財苦起臉說道:“那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讓兒子不結婚吧”。
辜四維此時候也不會說什麼現在結婚都不要什麼東西了,現在農樹取媳婦照樣還得給錢,至於什麼牀一拼什麼的,那都是城市青年,鄉下農村孩子找媳婦,還得靠實力。
“那算了,我再問問吧”。
鄭有財見辜四維真的不感興趣,也不好再拉著辜四維,強買強賣什麼的也不合適。
辜四維見他不再說了,便上了船向著銀鬆崖去。
劉福林見辜四維走遠了,這才衝著鄭有財說道:“你呀,沒事幹了麼,拉這事做什麼?”
“也不想啊,少了一塊表,人家姑娘家不同意呀,人家也是等著表娶媳婦呢”鄭有財說道。
看到劉福林望著自己,鄭有財道:“算了,說明白的,我侄子,不算親的,但是以前對我還算不錯,現在侄孫要娶媳婦,我能看他取不成麼”。
“早幹啥去了?”
“早了也沒有啊!”鄭有財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