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維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整個人裹的跟個棕子似的,全身都落滿了雪花,頭頂帽子上,肩上都是一片白,連著露在外面的眼睫光上都掛著雪花片兒。
可見外面的雪下的有多大。
站在門口的辜四維拍著身上的雪花,喜笑開顏的四翠也在幫著哥哥拍著背后的雪。
兄妹倆一陣忙活后這才進了屋。
“這鬼天氣,大白天跟晚上似的。還好,還好,還有的吃,緊趕慢趕的就怕沒趕上吃飯”辜四維笑瞇瞇的,一進屋便直接奔到了桌子邊上。
他看到媳婦了,不過因為剛才妹子說懷孕的事,他決定轉(zhuǎn)移一下話題,怕自家的媳婦聽這消息尷尬,還有傷感。
“吃,吃,你小子馬上要做爹了!”
陶一盛沖著辜四維笑著說道。
辜四維愣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看陶一盛,見老頭臉上的笑不像是假的,于是轉(zhuǎn)頭望向了胡彥秋。
“這是真的?”
胡彥秋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陶老叔給號過兩次脈了,都是喜脈”。
“那就沒的錯了,這老牛……陶老叔看別的不行,這喜脈估計是錯不了的”辜四維咧著嘴,挪到了胡彥秋的身邊坐了下來。
陶一盛原本還高興,但聽到辜四維說自己看別的病不行也就罷了,喜脈錯不了這是什么意思?怎么聽著這么刺耳!
不過看到這小子開心這模樣,嗯,最主要是胡彥秋這丫頭,現(xiàn)在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陶一盛決定原諒滿嘴跑火車的辜四維了。
辜四維這時候也沒有心情搭理陶一盛怎么想的,按理說他現(xiàn)在該高興,但是辜四維發(fā)現(xiàn)自己聽到自己有孩子的時候,心中第一感覺并不是高興,而是長出了一口氣。
而且這口氣還不是給自己出的,而是替胡彥秋出的,他也知道胡彥秋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心中依舊對于沒有孩子這事耿耿于懷,現(xiàn)在有了孩子了,想必媳婦可以松一口氣了,以后自己家孩子這兩個字不再是禁忌了。
胡彥秋這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辜四維聽到自己有孩子似乎并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高興,不過她也沒有問,只是把這個疑問放之心底。
“我想去確定一下”胡彥秋說道。
“嗯,是要確定一下,就去廠里的醫(yī)院了,讓那幫子庸醫(yī)看一看”辜四維連忙點頭說道。
在辜四維看來,這事已經(jīng)是鐵上釘釘子了,不說別的,只說自己這空間傍身,再加上這么辛苦的澆灌就是一塊鹽堿地也該開出花來了。
胡彥秋說道:“現(xiàn)在我的身體陶老叔建議不要去工廠那邊,去縣里更方便一些”。
辜四維直接擺了一下手:“縣醫(yī)院那什么破條件,還是去工廠那邊,有什么不方便的,弄個雪橇,借個大青騾子,一路就趕過去了”。
胡彥秋覺得這個辦法挺好,而且她也想去工廠醫(yī)院,一是那邊的條件的確是比較好,二也是正如同辜四維說的那樣,揚眉吐氣一番,你們不是說我不能生育么,現(xiàn)在看看,我懷上了!
還有就是,這么高興的消息自然要通知爸媽,不能生孩子這事不光是胡彥秋的心頭刺,也是兩位老人家的心頭刺,現(xiàn)在這根刺撥了,自然要讓長輩也開心一下。
還有就是,馬上兩人要升級成外公外婆了,這消息總不能別人通知吧。
“雪橇?!”
“怎么?今天就做!”辜四維大手一揮,大笑說道:“做的好的有獎,做不好的中午晚上不許吃飯”。
一眾老頭笑呵呵的沒有說話。
“這……這怎么能沒有酒呢,這么好的事情”辜四維看了一下桌上,覺得這菜也太素了一些,連點酒都沒有,怎么配這好消息?
如果村里人要聽辜四維說今天桌上的菜素,估計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把辜四維給淹死,今天桌上稀飯油餅配上雞蛋都算素?那他們桌上不是豬食?
要是鄉(xiāng)親們知道,辜四維家的豬現(xiàn)在吃什么,指不定這點氣都生不起來,因為他們家里桌上的飯比起辜四維在家的時候,老辜家的豬食真強不了多少。
“誰大早上的喝酒,不過你要想喝我去給你炒兩個小菜”胡彥秋望著歸來的丈夫笑著說道。
辜四維哪里讓她動,于是連忙拉住了她:“算了,我就是隨口一說,中午的時候再喝,中午的時候,我好好整上一桌菜大家好好喝。不過,早上都把手上的活歇一歇,也別玩了,趕緊的造雪橇,最遲明天下午出發(fā)”。
“行,都聽你的,誰讓你是領(lǐng)導呢”。
一眾人等笑著說道。
于是就這么著,大家開開心心的吃完了飯,收拾碗筷什么自然由四翠和胡彥平給包了,老人們則是準備料子開始做雪橇。
辜四維自然是帶著媳婦回到了屋里。
“你不開心?”
胡彥秋一躺到了床上,拿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肚子便沖著辜四維說道。
“誰說的?”
辜四維不明白媳婦為什么這么說。
胡彥秋道:“我感覺的到,你好像聽到有了孩子并不是很開心”。
“哦,這個啊,我不是不開心,我只是突然間松了一口氣,想著老天待我們不薄,可能光想這個了沒有想到開心這一層上”。
辜四維說完又道:“可能是我是個當父親的,而孩子在你的肚子里,我不會有你這么深的體會吧”。
胡彥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對于辜四維的回答,她并不在意,在她看來丈夫哪里會不喜歡孩子,可能是以前一直都不敢想,這時候突然得到了消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像是自己一開始一樣,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
“那邊的事辦的怎么樣了?”胡彥秋問道。
辜四維說道:“你說港市那邊的事?”
見胡彥秋點了點頭,辜四維說道:“就那樣,亂七八糟的”。
辜四維這段時間是玩的挺開心,他覺得爽透了,一是買房子那種花錢的感覺,直接就是伸手點,這個我要了,這個我要了,再看看那些賣房子的,望著自己一副傻老帽的模樣,他心中的感覺就是眼前都傻缺,只有自己一個聰明人。
你說老辜爽不爽?換誰誰不爽的不要不要的。
還有一點就是來回倒騰人,不光是賺錢的原因,還有一種把中華的種子灑到北美大地的感覺,給辜四維看他現(xiàn)在就在北美的地方播種。
當然,這是他一路上坐火車回來的時候閑的蛋疼時候的總結(jié),他真正忙活的時候可沒有想到這一層。
胡彥秋是問的這個么?明顯不是問的這個,她是想問張曉梅的情況。
胡彥秋此刻覺得張曉梅和自家的丈夫肯定那個啥啥了,因為在胡彥秋看來辜四維多好啊,哪會有女人不喜歡呢,自家丈夫高高大大的,性子又好有體貼,張曉梅能忍的住?更何況還是說好的事情。
這一個月估計兩人整天膩味在一起。
要問胡彥秋后悔么,她當然有點后悔了,為什么有一點呢,那是因為突然間人生最大的遺憾現(xiàn)在被老太爺給補上了,張曉梅的事情胡彥秋就看開了,老天爺都給她孩子了,她要再為別的事情浪費感情,就有點太不知足了。
但這么想歸想,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總還是想知道了解一下的。
辜四維沒有和張曉梅有什么,他哪里會想到這一出,他以為媳婦就是問港市自家的情況,于是他這邊和媳婦說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現(xiàn)在住的地方拍下來的照片給媳婦看。
胡彥秋有心情看這些?
“我問的是你和張曉梅怎么樣了?她……有身孕了么?”胡彥秋直接了當?shù)膯柕馈?
在胡彥秋看來,辜四維這就是在裝瘋賣傻了,所以她干脆直接一點,一下子點了題。
“那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時候結(jié)……原來你問的這個啊,我正要找你算賬呢”。
辜四維這才反應過來,媳婦問自己和張曉梅有沒有了個啥啥。
胡彥秋問道:“怎么,她長的不漂亮么?”
“漂亮是漂亮,但是不合我的口味。哈,我跟你說這個做什么!我是告訴你,下次這種糟事兒你就算是要做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選也要選個我相的中的,整這么一個酸不酸甜不甜的,也不好下口啊”辜四維笑道。
“怎么?”胡彥秋有點不理解。
辜四維道:“第一是我不樂意,第二是人家不樂意,人家也就是借著你去港市,其它什么想法都沒有”。
“說好的,她這人怎么不識抬舉啊”胡彥秋到是急了。
辜四維都看愣了:“喂,我說你關(guān)注的點能不能正常一點!這是你該關(guān)注的點么?”
胡彥秋問道:“那我該關(guān)注哪一點?”
這話說的好理直氣壯啊,辜四維更無語了。
“你不是……算了!”
辜四維也懶得提了,此刻他才明白原來真的有一孕傻三年。
這不很明顯么,正常的女人關(guān)注點會在這上面么,不得關(guān)心自己和張曉梅有沒有上床么?
“怎么能算了,要不然我讓你帶他去港市做什么,不就是為了老辜家有后么,我死了也能見老辜家的祖宗……”。
胡彥秋很生氣。
辜四維?辜四維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被自家媳婦給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