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金陽門的時候,他去百寶鋪的次數並不多。
但當時,百寶鋪執事對他還算不錯。
也是因爲那位執事,他才得以與秦筱筱相識。
因此,他對百寶鋪內的護院們,還算有那麼一點印象。
認出那護院的身份的第一時間,他的小心臟也驀地一緊。
再看客船那些依舊在人堆中搜尋的“海盜”,張舜悄然有了一抹明悟。
“搞了半天,原來是我害了他們!”
那艘客船是從芳槐出發的,他又在芳槐殺了百寶商會的人。
理所當然的,他認爲這些海盜是百寶商會的人故意喬裝,來抓自己的!
只有這樣,才能完美解釋下方船艙的堆積如山的貨物,以及這艘海盜船的來頭。
“果然狠辣!爲了抓我,竟連自己拼下的口碑也不顧了!”
沿海治安,一直都百寶商會負責.
因此,往來行船,即便不是百寶商會旗下,也多與其有關。
再怎麼說,保護費也不能白收不是?
而百寶商會這麼做,等於在變相打自己的臉!
張舜在這之前,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重的分量!
與此同時,他也相信了剛纔柳如眉的話。
如果這些傢伙真是百寶商會所扮,目的又是爲了追捕他的話。
只要他堅持不現身,這出鬧劇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
可他依舊想不通,柳如眉又是爲何那麼篤定的!
“難不成,她已看穿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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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張舜下意識地往那女人瞥去。
轉頭後,他才發現,柳如眉竟緊緊貼著自己的胳膊。
小鳥依人的模樣,渾然沒有留意什麼男女之防。
張舜本想抽手的,剛動了一下,就感覺到了胳膊擠壓的異樣觸感。
他急忙停手,臉上也不自然地多了那麼一縷尷尬。
“那個,你能先把我鬆開嗎?”遲疑一陣,他才低低地開口。
聞言,柳如眉才反應過來,匆匆地鬆開爪子,但依舊貼在他身側。
“你好像很害怕?”張舜輕聲道。
“人家是個女孩子,哪有你們男人膽子大!再說,那人看起來好兇的!”
柳如眉抿著嘴脣,滿臉柔弱,滿眼不安。
張舜卻扯了扯眼皮,對比她之前的演技,現在的顯然生硬了太多。
“我很好奇,你一個女孩子,爲什麼就把船票讓給了我這個陌生男人!”
張舜終於問出困擾多日的疑問,言落,目光也沒有從她面上挪開。
“人家只是覺得,你是好人嘛!”
“這話你自己信?”張舜白眼一翻,顯然不信這個答案。
抿了抿嘴脣,柳如眉沒再開口,不過從客船上卻轉回來了一個人。
“首領,都搜遍了,還是沒找到那個女人!”
“一羣廢物!”聽到彙報,椅上帶著面罩的男人,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他這一吼,其身旁一堆人全都埋下了腦袋,再也不敢喘上一口大氣的。
“繼續給我找,死要見人,活要見屍。找不到,你們就給我都留在海上!”
環視一週,海賊首領寒聲哼道,話落,還一腳把椅子給踹了出去。
手下們齊齊一個哆嗦,哪兒還敢耽擱,立馬行動起來。
一部分轉到那艘客船,繼續搜查;另一部分放下木筏,開始在海面搜索。
至於剩下的那些,則在海賊船上搜索起來。
方纔還好整以暇的海賊們,竟然慌了。
張舜躲著沒動,臉色卻談不上好看,盯著柳如眉的目光,也一沉再沉。
“女人?竟然不是找我!”
結合上船後,柳如眉的一系列表現,張舜本能把那個女人和她對號入座。
如果真是這樣,除了突然找上他這點外,女人詭異的行動和言語就都能解釋了。
但爲了她,百寶商會臉都不要了,只能說明這女人的來頭絕不簡單!
“你,就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柳如眉滿臉迷惑。
“你說,我若找他們投誠,該用什麼籌碼的好?”
張舜嘴角一撇,雙眼冰寒,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裹上了一抹威脅。
柳如眉渾身一顫,原本貼在張舜身側的嬌軀,也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了些。
“你,你不會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什麼比活著重要?”
張舜一副輕佻模樣,似乎真有把她賣了的打算。
“可你,殺了他們的人!”
被逼到死角,柳如眉終於有些繃不住了,激動地說道。
張舜眼神微縮,扯開嘴角哼笑道:“他們是誰?”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柳如眉咬著嘴脣,悶聲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止知道我的身份,還知道我和他們有仇?”
“當然!你若當真出賣我,你也別想……”
“你是在威脅我?”張舜眼神驟冷,寒聲打斷。
“我,我沒……”柳如眉嚇得一個激靈,沒敢承認。
張舜撇嘴冷笑,沒再立刻開口,心裡默默地琢磨著。
好一陣子,他才繼續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是誰!”
柳如眉微微一怔,囁嚅著嘴脣,半晌才道:“你是萬道宗的人!”
聞言,張舜心頭微鬆,立刻了解,這女人並不完全確定自己的身份!
“你怎麼知道,我就殺了他們的人?”
柳如眉立刻低頭掃向他的衣襬,得意道:“身染鮮血,還迫不及待要離開芳槐的人,除了殺人兇手之外,還會有別人嗎?”
她語氣篤定,還自以爲聰明地揚了揚下巴。
“而你,早就知道他們是爲你來,竟然還撇下我,自個兒跑了?”
說著話,張舜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聽到這裡,他哪兒還不知道,自己不過是這女人選的一張擋箭牌。
只要情況不妙,隨時都可能被利用,被丟棄,甚至被出賣!
柳如眉笑不出來了,悶著頭沒再接腔。
“所以呢,他們爲什麼追你?”
張舜深深地吸了口氣,壓制著心頭涌動的火氣,森然問道。
到現在爲止,他對這個女人都還一無所知,顯然不能繼續這麼下去。
看女人沉默,他語氣再冷:“你可以不說。不過,我個人素來不喜歡留下什麼後患!”
驀然浮現的殺機,濃得幾乎要從他眼眶漫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