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衣終于有了決定,";不能讓他這么進入北冥.北冥事關重大,他來歷不明,又實力強橫,若是對北冥有想法的話,整個宇宙都會陷入不可逆轉的毀滅中.";
北冥傳說中的歸墟之地,是宇宙的起源,也是宇宙的終點.說得簡單點,北冥也是一個黑洞,一個特殊的黑洞.
宇宙從北冥這里擴張而出,演化出無限的宇宙空間,而最后等到宇宙末日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也將回歸這里,在這里坍縮,然后孕育出下一個宇宙,周而復始,不過如此.
所以自從發(fā)現(xiàn)北冥后,或許在普通人的認知中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北冥,但事實上不管是西約還是東盟的高等貴族們都清楚北冥的重要性.
所有對宇宙的研究,都轉移到了這里來,北冥的重要性可見一斑.這種情況下,放任一個來路不明,不知善惡的強者進入北冥,對于整個宇宙來說都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給我停下來.";
林白衣低喝一聲,白衣飄飄,宛如天外飛仙一般,整個人都化作一道光,一道鋒銳的仿佛可以切開太陽的鋒銳之光,向著李墓截殺而去.
李墓頭也不回,反手一揚,不見任何作勢,返璞歸真,甚至連半點能量波動都察覺不到,就好像普通人隨手打飛了一只蒼蠅一般.
很奇怪的感覺,因為林白衣所化作的鋒銳之光強橫偉大,見風就長,宛如一輪太陽,橫壓天地,李墓整個人在這道光面前都渺小如同塵埃一般,更別說只是他的手臂.
但現(xiàn)實卻是李墓反手一揚之后,不知道是他的手臂猛然膨脹,遮蔽日月,橫亙了這蒼穹,還是林白衣激射出的那道鋒銳之光在縮小.變成了米粒之珠.
誰也不清楚,甚至連林白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縮小,還是李墓在變大,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所激射出的力量并沒有任何的減少,不管偉大,還是渺小,都是足以熄滅太陽的力量.
但這樣的力量,落在李墓的手臂上.卻是宛如被蚊蟲叮咬了一下,不痛不癢,甚至都無法讓李墓回頭看上一眼,只是一揚手,就這么將他打飛了出去.
林白衣大口咳血,哪怕早就擺脫了的束縛,成為能量生命,沒有了鮮血的概念,但這一刻林白衣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的確確是在咳血,就好像又回到了淪為凡人的時候.
";你!";
林白衣面色凝重.眼中有驚駭之色一閃而過,看見李墓頭也不回繼續(xù)往前走,心中憋屈到了極點,但卻更加覺得李墓的實力無法揣度.
";封王,此人絕對是封王級的強者.該死,這世上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不知名的封王強者.";
林白衣心中怒吼,眉頭跳動一下,";不管了.就算對方是封王,想要殺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只要能夠拖延到時間,駐守在北冥的蘇慎之應該就會收到消息了.";
";所以只需要稍微拖延一下就好了,甚至不需要一分鐘,三十秒就夠了.必須要將戰(zhàn)斗攔阻在北冥之外.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北冥偉大而有脆弱,一旦李墓進入了北冥,那就晚了.畢竟誰也不敢想象在北冥之中發(fā)生封王級的戰(zhàn)斗會對北冥造成怎樣的影響.
所以林白衣腦中快速計算一下,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了,可是當他抬起頭,正要不顧一切施展自己的概念攔阻李墓片刻的時候.就看到李墓猛然回過頭,他就看見了李墓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冷漠,空洞,冰冷得仿佛不帶一絲情感,可是林白衣卻能夠感覺到一股極為濃烈的悲戚,那悲戚如冰,如火,他就知道如果自己敢再阻止那個男人一下,那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他.
";我會死.";
林白衣心中驚駭,下意識的倒退一步,李墓并沒有真的出手,但僅僅只是目光望來,林白衣就仿佛在李墓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那命運宛如真實一般,似乎只要自己出手,就會在十五秒后被那個男人一掌擊殺,而蘇慎之也終究沒能在那個男人進入北冥之前趕到.
因為不能與一個封王級的強者在北冥中開戰(zhàn),所以哪怕他就這么被那個男人擊殺在北冥之外,蘇慎之卻依然選擇了沉默,他死得沒有一點價值.
這樣宛如真實的命運在林白衣與李墓目光接觸的一瞬間上演,讓他冷汗直冒,踉蹌退后,心有余悸,只能怔怔的看著李墓終于一步踏入了北冥之中,他就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可怕的人.希望他沒有失去理智.";
林白衣想著,然后苦澀的跟著走了進去,進入北冥后,他可不敢再去攔截李墓,只是一邊遠遠的跟著李墓,一邊等待著蘇慎之的趕來.
不過就算蘇慎之趕來了又能怎么樣呢?
北冥重地,哪里又能經(jīng)得起兩個封王級強者的全力戰(zhàn)斗呢?
果不其然,蘇慎之很快就趕到了,沒有輕舉妄動,與林白衣交流了片刻后,才一步踏出,與李墓并肩而行,";閣下,不知道你所來何事?";
李墓目光漠漠,看向一旁與他并肩而行的蘇慎之,沉默了片刻后,";我認得你,你是蘇慎之.";
蘇慎之淡淡道:";你認得我,我卻還不認得你,不知道閣下是……";
李墓卻沒有回答他了,沉默的繼續(xù)往前走,蘇慎之目光閃爍一下,正要說話,忽然察覺到了什么,微微變色,";我好像見過你,我的夢中……";
蘇慎之臉色變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墓的
目光忽然之間充滿了光亮,";自從我來到北冥后,一直反復做過一個夢,夢里似乎見過一個你,那個人,叫李墓?";
李墓的腳步就猛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你在夢里見過我?什么時候!";
蘇慎之似乎也在困擾這件事情,畢竟作為一個封王級的強者,把握一切,明察秋毫.別說根本不會做夢,就算是在做夢,那夢中的一切也都在他的意念掌控之中.但偏偏這一次輪值北冥,他就開始重復做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夢,而那些夢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就好像真是有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他,在夢里經(jīng)歷著另一個人生.
";看來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我一直懷疑是不是與北冥的特殊有關,才會讓我重復做那樣的夢,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其中似乎與你也有著一些關系.";
蘇慎之看著李墓,也沒有隱瞞,開門見山,到了他這個境界,屹立在宇宙之巔,不需要在虛與委蛇.同任何人虛偽,因為他有著對自己的絕對自信,哪怕是面對另外一個封王級的存在,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會輸?shù)慕^對自信.
因為這樣的自信,所以哪怕李墓的確有著一些不可思議的詭異能力,但他相信自己也能應付,所以聽到李墓想問后,他直接道:";我做的夢里,曾經(jīng)見過一道奇特的光,那道光最后被黑暗所吞噬.而那黑暗中我看到了你.";
";說起來.那道奇特的光,我記得我在現(xiàn)實中也看到過,還讓人去尋找過.不過這并不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在那夢的后半段.我又見到了你,一個弱小的你.";
李墓靜靜聽著,沉默了一下,眼中漸漸有光亮燃起,";這樣嗎?那你夢的最后,那個我找到他想要尋找的人嗎?";
蘇慎之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夢似乎一直在延續(xù),說起來還挺有意思的,我前些日子做夢的時候,那個夢中的你,也已經(jīng)向著北冥來了.最奇妙的是,還是夢中的那個我讓他來的.";
";或者說是我讓他來的,雖然我無法掌控那個夢,但偶爾給那個夢中的我傳遞一些東西還是可以做到的,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會來到北冥.沒想到,我真的看到了.不過,你可比夢中的那個你強得太多了.";
李墓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不過蘇慎之卻能夠感覺到李墓眼中的冰冷化去了一些,似乎在笑,這讓他有些警惕.
但李墓顯然沒有回答他的意思,繼續(xù)往前走,蘇慎之眉頭緊皺,也沒有再多問,只是與李墓并肩而行,繼續(xù)往前.
那個世界已經(jīng)按照他所希望的樣子延續(xù)下來了嗎?很好,希望似乎就要照進現(xiàn)實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去到那里,那一切開始,那一切終結的地方.
李墓心中喃喃著,腳步加快,無視這北冥中的一切風景,他走過那邢墟,一直往前,目光忽然落在一塊殘破的玉臺上.
";那是輪回臺,挺有意思的.據(jù)考證,或許與荒古時代傳說中的地府輪回臺有關,你想看看嗎?";
蘇慎之注意到李墓的目光,開口問道.
李墓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現(xiàn)在不必,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慎之的目光就一瞬間變得凜冽起來,但也沒有多問,只是跟著李墓一起往前走,一直走,向著北冥的最深處走去.
越往前走,北冥中那辛重的星云物質就變得稀薄起來,不,或者說是從紗變成了水,就好像云化作了水,霧氣凝結成了露珠一樣,明明眼前空無一物,但李墓卻仿佛可以看到一條崩騰的大海.
洪鐘大呂一般的轟鳴聲響起,好像無數(shù)道雷霆在炸響,但又更像是海口決堤后的洶涌,就好像在前方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洞在吞噬著大海一樣.
李墓的速度就變得更快,漸漸的,那前方一片空曠之地,出現(xiàn)了一塊大地,或者說是出現(xiàn)了盡頭,仿佛無窮無盡的星云物質在那里凝結,宛如一塊上不見天,下不見地的大陸,宛如雞子,宛如這宇宙的壁障,世界的胎膜.
";前面沒路了.我們試過了那些星云物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結構凝結在一起,不朽不滅,任何手段都不能破壞掉.";
蘇慎之沒想到李墓的目的地竟然是這里,頓時皺起眉,說道.
李墓的目光就一下子變得黯然,";這不應該,它,應該在這里的.不,它就在這里,我感覺得到,只是,只是還沒到時間啊.";
他失望的嘆了口氣,他能夠感覺到他所要尋找的那座大墓,那座有可能帶給他真相,帶給他希望的終點就隱藏在面前的壁障之中,因為時間未到,所以還沒有顯化出來.
";你是說,你要找的東西在那壁障的下面?";
蘇慎之眼睛一亮,隨后又搖搖頭,";那沒辦法了.這壁障沒有任何辦法擊穿,我猜想也許這就是宇宙的胎膜吧.";
李墓不說話,只是抬起了手,然后在蘇慎之搖頭之中,悍然向著那宛如雞子一般的胎膜壁障轟殺而去,扭曲一切,轟殺一切,足以擊穿星河的力量,落在那壁障上,卻是沒有半點效果,連一個印都沒有留下.
李墓沉默一下,然后再次抬起了手,不停,轟轟轟,眨眼之間便轟出了三千拳,然后是三萬拳,三億拳.
一拳之后,又一拳,李墓宛如永遠不會疲憊的機器一般,對著那宛如雞子一般的胎膜壁障轟殺著,不分日夜,一聲又一聲宛如數(shù)十萬雷霆一起炸響的聲音就仿佛沒有休止一般回蕩在北冥的上空.
";放棄吧.沒有用的,你根本不可能打破它.";
蘇慎之靜靜的看著李墓宛如瘋狂一般轟擊著那壁障,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
李墓不言,只是繼續(xù),直到心神有些疲憊,漸漸變得無力,才終于沉默著罷了手,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眼前這胎膜壁障的確不可能打破,沒有到時間,這里便是不朽不滅,無法打開.
因為一旦這里被打開后,也意味著整個宇宙走到了盡頭,要開始下一個紀元輪回.
明白了這一點,李墓就長嘆一聲,";是我來早了嗎?";
他閉上眼,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然后目光一轉,望向了來時的路上,那里,那座,輪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