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如輕音樂一般的聲音。
配合著他歌神的唱歌實力,稍許張開雙唇,以鼻音為主,哼出清幽的調調.....
其實就是簡單的“哼唱”,就像是一些作曲家做好歌之后還沒填上詞,先瞎哼一段,何況麓安可不像是有作曲時間的人,
所以連曲調估摸著都是聽海風和浪花拍打海岸的聲音來模擬。
歌聲明明是從麓安身體里發出,在柯珂和柯小韓聽來,卻像是四面八方的播音器在傳導音色。
那幾乎是實質化的音量,遠遠的聽有虔誠之感,心跳也跟著一起加速,而以為會很焦躁的一刻。
那音量又實打實的輕柔在耳膜,小心翼翼的走進心里.....
忽的。
那極速跳動的心臟恢復平靜,有那么一瞬間如在襁褓里聽到母親溫柔的哼唱,明明坐在廢墟里,卻很想要睡一覺,而光是睜著眼睛,聽著歌聲,就已經足夠安眠.....
麓安扛著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綁著應雅的犯罪工具,每次扯動對于應雅都是巨大的折磨。
而當麓安一邊哼唱,一邊走到距離柯珂她們十幾米遠,背影漸漸變小,卻愈發印刻在心里。
那正散在周遭的不規則血色,消失了。
那哼唱的中間,依然有應雅撕心裂肺的鳴叫。
“唔.....”柯珂和柯小韓幾乎是同時捂著心臟,頭發暈險些坐地暈倒,可是轉而又恢復正常的神色。
哼唱聲帶走了她們的一部分記憶......
柯珂回想那個無所不能的血色背影,忽然有點心疼,但又不知道從何談起。
“小韓.....”
柯珂只覺得現在無比安逸,整個人還是剛睡了一個懶覺醒來的狀態,沒有任何負面情緒,談不上恨誰愛誰,就是無比自私的舒服著。
“嗯?姐.....”那在游船上被逼到絕境,中年男人罪惡的家伙使以及姐姐在殘酷境況下做出的選擇,剛剛已經讓柯小韓覺得自己在深淵里,被迫在不適合的年齡觸碰到卑劣的世界.....
但此刻。
柯小韓雙眸澄澈,眉宇放松,就像是從未經歷過剛剛那一幕一樣:“應雅是壞人.....”
“對。”柯珂也點點頭,她的記憶里依然有小時候應雅傷害自己的回憶,但即便如此,看到妹妹不存在那個記憶,就已經足夠“幸好”
“剛剛那個哼唱好聽音樂,身邊纏繞著血色,然后帶走應雅的大哥哥是誰呢?”柯小韓撅著嘴問道。
“我.....我不知道.....”柯珂抱著妹妹,站起來,走過廢墟,卻依然想不起來。
她僅僅記住的是......
自己帶著妹妹上水庫。
然后妹妹和自己被帶到輪船。
轉而看到那個背影.....
那.....
妹妹是如何可以不用去長青?應雅好端端的為什么要來家里拐走自己?中間,必然有人或者某個團隊做了很多努力.....
很多很多......
但想不起來,就像是心臟少了一個缺口,連愧疚和歉意都不知道安放在哪里。
到底該向誰感謝呢?
公園遛狗的女人,正是發覺龍眼俠的杜冰笙。
這段時間,她真的很苦惱.....
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看著她。
等她寫出關于龍眼俠的更多故事,內容.....
可是,她反復不斷的看那段震撼人心的視頻,卻發現除了擁有飛天遁地以及冒火的眼珠子,其他都被模糊的監控視頻影響的看不清。
故事可以寫龍眼俠挽救花季少女免于家暴.....
但關于龍眼俠和那位少女的聯系,又少之又少。
說白了,就是不了解,瞎掰又不符合她的職業操守。
所以這段時間寫書都快燒掉頭發.....
今天看到“他”以更為震撼的姿勢出現在面前,即便是深陷火海,都在追著他的步伐遠行。
杜冰笙從免于徹底焚燒的海洋公園奔跑出來,再次親眼看到“他”,此刻雙眼兩團紅到發紫的火,肩上扛著一個繩子,而繩子的末端,竟然是公認的應好人,應雅!
而來不及震驚,一段清幽的聲音聲聲入耳。
在音樂敲打在耳膜,漸漸進入心靈時。
杜冰笙那因為苦悶寫書內容,外界和整個世界對于龍眼俠的好奇都壓在她的肩膀,讓她在成名的壓力和復雜浮夸的生活無比痛苦。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都要感謝龍眼俠,但人就是這么三俗的生物,當痛苦降臨時,又會忘記他的好而憎恨他。
在海洋公園散步時,杜冰笙一邊朝路邊的石頭生氣,一邊還在罵龍眼俠。
“怪你,都怪你.....”
而此刻,他親眼,五米距離內看到他走過。
無比虔誠的注視著他。
就像是初戀一般心緩慢又曖昧的跳動。
一種名為安逸的情緒由上心頭.....
轉眼,他提溜著繩子還有應雅消失。
歌聲也在海洋公園的出口慢慢淡去。
杜冰笙回想那個漠視世界又無比溫柔的烈火,以及那遠看凌烈近看卻溫和的血光.....
忽然覺得自己以世俗的角度來看龍眼俠本身就是“錯誤”的。
要換個角度.....
她朝著家的方向奔跑,本能性的找到了事件的關鍵!
鎮魂曲依然在南鎮繼續。
麓安拖著繩子,如散步似的到了人最為密集的南大街.....
凌晨一兩點的南大街,正是各個KTV的少爺公主下班的時候。
他們嬉笑怒罵,買著大家的夜宵,他們的晚餐。
一邊日復一日的埋怨今天的客人。
一邊期待可以走出泥潭,走向正常的人生,然后厭倦著,繼續重復昨日。
有的人在日夜顛倒中適應,有點人早已身上千瘡百孔睡不著覺。
他們部分人早已聽說前不久天上有飛著的血色。
而現在,卻親眼看到了.....
所有的謾罵和嘲笑自己的嬉笑都隨著鎮魂曲出現而平淡。
所有人的心里,那最柔軟和藏匿的角落,都被無條件的回憶起。
那清幽的歌聲,輕撫在創傷上。
而每個人獨有的痛苦回憶,回想起卻如被棉花糖包裹著....
麓安一邊哼唱,或許是覺得應雅面朝天有點太不雅。
所以走過去,讓他面朝地板,這就導致始終要被全方位摩擦.....
人們無暇顧及這個一直碎碎念的,光是在鎮魂曲中就需要全心全意。
待麓安十步一個瞬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人們才回想起。
那是人們一票一票投出來的十大好人。
他在口吐血沫,渾身戰栗的說:“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