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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在哪裡

“好,我倒要看你怎麼籌錢給這老傢伙治病!只要你在這房子一天,我就......”她咬咬牙,忍著之後要說的話,只因爲(wèi)附近路過一個小護士。

她狠狠看著眼不再注視他們的樂籬:“繼續(xù)犟,我看你還能犟多久。”她低聲說完,拉著還想說什麼,眼裡有貪婪的劉江離開。

往後。

寂靜。

樂籬沒有打擾同學(xué),如果硬籌,一定能籌到。

但是“被可憐”,一開始是因爲(wèi)你是同學(xué),到後面有可能會成爲(wèi)慣性思維,認爲(wèi)你的一切都是他人的施捨。

她給幾個工作上關(guān)係不錯的友人打電話,試探性的問問有沒有錢,得到的都是,哎呦,最近有點困難......

是啊,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附近自然是什麼樣的人。

在同樣的打工場所,大家怎麼可能身邊有餘裕。

不可能冒出一個富二代來體驗生活,然後丟下十萬,更何況,即便有這麼一位富二代,他也不會平白無故幫自己。

樂籬在網(wǎng)上搜索學(xué)生貸,或者正規(guī)渠道的貸款,但以自己的身份,信用度,最多有的錢只有七八千......

夜,悄然深了,她看破幾個果貸,閉上眼睛,感覺眼睛火辣辣的,淚水自發(fā)性的出來保護雙眼,才發(fā)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閉眼休息了。

她去衛(wèi)生間簡單的擦拭了雙眼,回到病房門口,看著奶奶正安逸的睡。

心想著:奶奶,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但是,以自己的能力,眼下只能靠轉(zhuǎn)讓房產(chǎn)來換取醫(yī)治費用......

奶奶,我該怎麼辦,父親這一生努力的結(jié)果,就要這麼交到那家人手上,我好不甘......

她忍著眼淚,只因爲(wèi)恨意大於痛苦,沒來得及哭泣。

她總是認爲(wèi),輸就是哭了,所以可以忍耐的時候都儘量忍耐,沒有一個可以休息的港灣,保護的臂膀。

這時,老師發(fā)微信在奇石樂隊羣裡,說是主唱選拔已經(jīng)定在這週三,請成員帶上自己選定的預(yù)備成員。

樂籬看著微信,第一次發(fā)現(xiàn)校園日常離自己多麼遙遠,每一個字,標(biāo)點符號都是那麼模糊。

奧凱-貝斯手:“好的!我選的一定能成,聲音像陳奕迅!”

土豆-吉他:“還陳奕迅呢,高二的吧,我上次看,長得和麻花似得,這是看臉的時代!選了他咱樂隊人氣得完!”

奧凱-貝斯手:“垃圾,你懂什麼,建議你去學(xué)拉丁舞,因爲(wèi)你丁丁不夠長,哈哈。”

土豆-吉他:“傻比!你見過嗎?你見過什麼叫鬥破蒼穹嗎?你知道寬比長重要嗎......”

兩人日常懟的時候,樂籬看著也不禁微笑。

老師問道:“樂籬,翠翠,你們的人選的怎麼樣了?”

樂籬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自己很想去,即便麓安的實力要選上很難也很想去。

但週三是奶奶做手術(shù)的日子,眼下手術(shù)費都一籌莫展,還怎麼展望可愛的日常呢?

翠翠-鍵盤:“老師,我人找好了。”

老師:“嗯嗯,相信你的眼光......”

結(jié)束奇石樂隊羣的對話,樂籬坐在奶奶病房前的椅子上,思索著,想要不聲不響的解決,只能靠轉(zhuǎn)讓房產(chǎn)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奶奶的生命最重要,退而求其次,雖然一輩子都對不起父親,但自己也自由了......

時間悄然邁上十二點,樂籬看著護士們下班,整個重癥樓層只有值班的兩位護士在看韓劇,偶爾有聲音傳過來,但漸漸連這樣的聲音都沒了。

她不願意回到那個冰涼的家,在病房的玻璃前守望著奶奶。

醫(yī)院的燈忽明忽暗,從某個時候開始,沉浸夾帶著恐懼再次襲來,她緊緊抱著自己,有點哆嗦。

她想起昨天就應(yīng)該可以給麓安打電話,但是怕他不開心,此刻卻無比想聽到他的聲音,哪怕是罵聲,也好啊......

她怕驚動別人,抿著嘴脣,臉上有些嫣紅。

生活已經(jīng)如此困難,但愛依然讓她心有餘力砰砰跳。

麓安在幹嘛呢?應(yīng)該不會這麼早睡吧......萬一在看顏片怎麼辦?自己豈不是打擾到他了......

胡思亂想著,身體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的撥通,電話那頭響來清脆的嘟嘟聲,她也愈發(fā)走近安全通道.......

“喂......”首先,過了許久之後,接通了。

“麓安......”她的聲音如螞蟻一般小,又極其溫柔。

麓安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有些粗重。

在幹嘛呢?怎麼不說話?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麓安,你有練習(xí)唱歌嗎?一定沒有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唱歌......我也沒期盼你能唱多好,我只是希望可以離你近一點,才這麼卑鄙的用這個冠冕堂皇的方式和你短暫的在一起......”

“......”麓安依然沒有說話。

樂籬走到了安全通道,聲音在樓道之間迴響。

她一邊講,一邊傾聽自己的聲音,好喜歡和麓安說話的自己.....

“你肯定會懷疑吧,我爲(wèi)什麼追著你?.即便你說我是婊,子、”

“我一直想逃離我母親,我不想被她罵了,我躲在房間裡,封住耳朵,就是怕那些詆譭我的話,污染我,糟踐我......但我,心理從某一天發(fā)生了異變,因爲(wèi)我無法完全抹消她是我母親這個事實......我在驚恐中忘記了家人是溫柔的,從而把謾罵和家聯(lián)繫在一起......”

“呼......呼......”樓道有喘息聲。

但是樂籬集中自己的聲音,爲(wèi)了傾聽麓安的呼吸聲,所以沒聽見。

分明,肯定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整個樓只有躺著的病人和值班護士以及打盹的一位急診醫(yī)生。

南鎮(zhèn),總是少點警惕心。

樂籬繼續(xù)說道,從她安逸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從沒這麼平靜的表白過。

“你的罵不一樣,讓我還想在聽,我可能就是受虐狂吧?這麼多人拿著鮮花追我,我都不要,卻只舔著臉求你罵我,但怎麼辦,我吶,我,成爲(wèi)這樣的人了......我想被你虐待,我想要被你侮辱,然後心理纔會得到某種滿足,而且越來越溫暖,越來越像......家。”

“我恨那個女人的辱罵,不願意和她成爲(wèi)家人,卻又從你的罵聲裡找到了家的溫暖,我......我快熬不下去了......”

“雖然你罵我,討厭我,但......因爲(wèi)喜......”

月光如水般冰冷又安靜,透漏進空氣裡,讓人身體也感到冰涼。

“你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略帶焦急的聲音,也打斷了樂籬正要說的話。

樂籬左右看,沒有別人,確確實實是電話那頭傳來,而且絕對是麓安的聲音。

“我?你在關(guān)心我嗎?”她面有欣喜,略帶嬌羞。

“別廢話,說,你在哪裡!”麓安的聲音有點明顯的著急了,他在催促。

“我.....”樂籬被麓安的聲音所帶動,聽到那句責(zé)罵般的別廢話,心裡再次一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天的疲憊都散去了。

“趕緊!!!”麓安吼道。

樂籬一聽,晃了晃神,但有警覺感讓她立即說道:“我,我在人民醫(yī)......”

話音未落,從樓道的暗處,猛地出現(xiàn)三道黑影,撲了過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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