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弦月甚是無奈, 她抬手敲了敲少年的頭,“廢話,我當然沒有死啊!”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少年激動的差點就要擠出眼淚來了。
宮弦月嘆了口氣, “我還有那么多的事沒有做, 還有天香草沒有拿到, 還沒有給我的夜哥哥生一堆胖娃娃!我怎么能死呢?”
饒是少年再傻再蠢再笨, 也大概知道生娃娃是一件什么個樣子的事情, 他忽然把懷里抱舉轉圈圈的宮弦月給放了下來,悶悶不樂的問:“你,你剛剛說, 剛剛說要給誰生胖娃娃呢?”
宮弦月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我夜哥哥呀!不然還能有誰?”
少年聽了之后,眉頭一皺, 低垂著眉眼, !咬著嘴唇, 立馬背過身去對著宮弦月,他又有點不想理那個壞女人了。
她剛剛說, 要給別的男人生娃娃,他有些氣悶。
但到底內心里還保留著一絲期望,于是他又轉過身去,吞吞吐吐的沖宮弦月問:“你……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說完, 他就立馬別過了眼去不敢與宮弦月正眼相對。
宮弦月沒騙他, 點點頭, “是, 我心里只有夜哥哥。”
少年的腦袋聾拉下去了一分, 可又不放棄的追問:“那,那那那我呢?”
宮弦月點了對面少年好看的鼻尖一下, 笑了笑,又想了想才回他,“你啊……嗯,好可惜,我有了夜哥哥,能把你怎么辦才是最好呢?”她撓了撓頭思索著。
少年沒讓她思考,自己替她做了決定,他紅著臉脫口而出,“我不建議做小的。”他搖頭,哎呦別提有多委屈可憐了。
宮弦月“噗”的一聲笑了,她揉揉少年的腦袋瓜,“小呆瓜小傻瓜小結巴,你還真是傻的可愛呢。”她說這話時,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對他已漸漸有了對別人一種沒有,而唯獨對眼前這個少年有的那一絲絲寵溺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愛。
無關風月,無關愛情。只是淡淡的喜歡和眼前少年在一起時的那種愜意和放松,不用擔心不用深思熟慮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會不會對她的全盤計劃有所打亂。
在這呆瓜面前,她或許可以做那個拋去所有假面最真實最單純的自己。
宮弦月發自內心的又笑了笑,抬手拍上少年的肩膀,“好啊,你說的我或許可以考慮,等哪天就把你收了做小的!可你不能夠跟大的爭寵哈,不然,我會罰你去冷宮永遠都不許再出來的!”她故意裝兇恐嚇他。
少年卻是意外很高興的點了點頭,“嗯嗯,我會很聽話的,不爭不搶。”
宮弦月轉身給了少年一個擁抱,她趴在他的肩上笑意盈盈,“我就喜歡乖小孩啦。”
下一瞬,她就松開了他,開口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夜哥哥他們呢?”
少年回她,“你掉下了崖后,隔了些時辰我也就跳崖下去一點一點的找就找到你了,他們……他們應該回明宮去了。”
宮弦月哦了聲,“回了明宮便好。”
“那……那我們要不要現在也回去,我師父還在那,我想回去守著師父了。”少年忽然拽過宮弦月的手,硬要拉著她一起走。
宮弦月搖頭,甩開了他的手,“不行,我還沒拿到天香草,這個時候不能回去,眼看離成功只差一步了。”
這個時候,她絕不能露出馬腳。余光一瞥之間,她看見了遲暮寒正向她這方走近。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的神色恢復如常,努力的朝他的方向去望,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的到來。
少年見她甩開他的手不理他了,委屈的撇撇嘴,繞了一圈又繞到宮弦月的面前,想到什么說什么,他得讓她看到他的存在,“壞女人,你有那么多的假面,那你有,你有你自己的嗎?”
宮弦月一把推開他,“有啊,怎么了?”
少年暗搓搓的開口,“那你可以給我一張你的假面嗎?”
“怎么,覺得騙人還挺好玩的,你也想試試?”宮弦月的眸里升起一抹狡黠的笑。
少年抿著唇,“我不,我不告訴你,你有你給我就是了。”
“哎呦~”宮弦月彈了他一下腦袋瓜,“還聽話不?”
“要我給你也可以,不過待會遲暮寒來了,你得乖乖的按照我的眼神說話做事,知道不?”
少年向她伸出了一雙手,乖巧的點了頭,“好,那你把假面給我吧。”
在遲暮寒走到之前,宮弦月便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假面大方的送給了少年。
多少年以后,當她再看到那張她給他的假面,她淚眼模糊的想,如果當初,她沒有給他那張假面,是不是她那時便還會看見,有個那么傻那么可愛的小呆瓜還伴在她的身邊?
天色忽然陰暗了一分,起風了,田地里的莊稼在扭著小細腰跳著舞,好似在歡迎著到來的人。
遲暮寒走近了,在看到賀蘭容筠的那一瞬,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吃驚,“賀掌門,你怎么也在這里?”
他想著當時還在山崖上面,這賀蘭容筠出手幫了明宮的人與他為敵,把他們打下山崖。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現在的賀蘭容筠是不是被明宮掌控了。而如今,還又找到了這里,到底意欲何為?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下,他不能貿然動手,月兒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他的內力也還未完全恢復,若真動起手來,以賀蘭容筠曾以一己之力打敗南疆六怪的戰績,遲暮寒自知他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
少年默了片刻沒有作答,宮弦月便笑著望他,少年才又如實回答:“我來找我姐姐。”
宮弦月欣慰的笑了一笑,還沒傻到欠揍的地步,隨即她也點點頭,“是啊!這小呆瓜跋山涉的可把我給找到了呢?”
“對了,你的事情辦好了嗎?”宮弦月將話題轉移,問了遲暮寒一句。
晨起時,遲暮寒給她又熬了幾副藥吃,確定她身上的蛇毒和內傷已經好上七分,他便告知了宮弦月,午時他將會帶著她入天音谷,臨行前,他說他要去附近的集市上買些日用之品,而宮弦月卻想著要去附近的田野里走走散散步,對她的傷恢復也有好處。
為尊重宮弦月之意,遲暮寒便讓她自己一人去了,走之前約定等他買好了東西便來找她。
遲暮寒看著那賀蘭容筠似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回了宮弦月一句,“已經辦妥了,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們現在便可以走了。”
說完,他還是將目光投向賀蘭容筠,“屬遲某冒昧一問,賀掌門那日在懸崖之上為何會對我們大打出手?”
少年語澀,這個他該怎么回答,他趕緊看向一旁的宮弦月尋求幫助。
宮弦月避開了他的目光,拉過遲暮寒的手,刻意裝咳嗽了一兩聲,“外面起風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天音谷看看的嗎?其他的事以后再說好嗎?”她軟著聲音央著他。
少年似是想好了措辭,開口解釋道:“我師父的冰棺還在明宮手里,所以……所以我……”
果然如他所料,遲暮寒明了,他有他的苦衷,他也沒多追究,向少年點頭示意道別,他便和宮弦月與賀蘭容筠背道而馳。
少年拿著那張假面,想著剛才宮弦月傳遞給他的信息,她要去的是天音谷,他知道了。他目送著她遠去的背影,暗暗的想著,她不帶他,他或許可以偷偷的跟著她。
就這樣遠行,迎著陰晴不定的日光和清幽的微風。
西寧古村的后山,一片寂靜的深林之中,這里似乎比外頭要陰暗得多。
遲暮寒一路走來未曾言語,可到了這里卻突然開了口,“月兒,你還記得這里嗎?”
宮弦月點點頭,嫣然一笑,“當然記得啊,我和你第一次相遇可不就是在這里嘛!當時下了雨,我迷了路,還是你打著傘帶我走出去的呢。”
遲暮寒似乎很欣慰的笑了一笑,“你還記得。”
“那你跟緊我了,千萬別跟丟了。這里有你意想不到的危險存在。”他還是如同最初那般向她細心囑咐著。
宮弦月可把戲給演足了,得要你儂我儂的,她臉上堆滿了笑,一把抱上遲暮寒,“不是有你在嗎?你要是不放心,你還可以像之前那樣背著我走啊!”
她對他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晃花了遲暮寒的一雙眼。
她都不建議,他又有什么可別扭的呢?當即便半蹲下了身去,宮弦月看著目的達成,歡歡喜喜的便往上一跳抱住他的腰,而他雙手攬過她的兩條小腿,輕松的便背著她往幽林深處走去了。
在他看不見的背后,宮弦月一路留下了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