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二百五十三、一拳
“你到底是我的/sss/人?”葉語的聲音如寒風瑟瑟,“同父異母的兄妹?還是/sss/堂兄妹?”
“因為沒有母親一方的鑒定,只能說我們有血緣關系,具體親到何種地步,不能斷定。”
葉語苦澀地笑了笑,“我師兄說過我不可能不是我父母的孩子,我/sss/他的話。”
裴孜沒有/sss/,他的確不/sss/他們到底有多親近。如果她不是她父母抱來的孩子,那么她的父親或者母親一定是裴家遺失在外的孩子。
“我的父親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我母親雖然早逝,但我師兄從來沒有任何她負面的記憶,她只是一個普通小鎮上的普通女子。”葉語的聲音開始尖利起來,“如果是這樣,我從何處得到的遺傳?我/sss/可能是你的親人”
裴孜認真地看著她,突然覺得/sss/是天下最惡毒的家伙,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擊她,“小葉子,人可以說謊,但科學不會。”
“科學……”葉語咀嚼著這干扁的兩個字,正因為這/sss/狗屁科學,她要去懷疑她的父母嗎?把他們從墳墓里刨出來問個究竟么?
近一年/sss/以來,葉語一直覺得/sss/真是撞了大運,不僅得到了一筆飛來橫財,更是找到了能在人生道路上相伴相隨的人。雖然有時候覺得心底的某個角落一直在惴惴不安,但舒適的生活還是讓她漸漸松防。她得到了世界上最精美的禮物盒,當她滿心歡喜地準備享用最美的禮物時,打開后卻是膿水橫流的一段臭氣熏天,關于往事的“尸體”。
那位停留在遺像上,目光精明陰戾的老人,精心包裝了這份大禮,難道就是為了在天上欣賞她打開“禮物”時的/sss/愕和慌亂么?可是,這對他有/sss/好處?如果她真是他的后代,他為何/sss/也不說,只留下謎一樣的遺囑,讓所有人費盡心思去猜?那樁怪異的聯姻又是/sss/?
一切的一切,完全解釋不通
“我不/sss/如何向你解釋,但是你必須要/sss/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你這一枝究竟從哪里開始分叉,這對你并不重要。我只想讓你明白,現在沒有比你/sss/身體更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因為這里有最合適的醫生。”
葉語緩緩地坐直身體,隔著消散在煙霧,她抬眼看著裴孜的臉。除開真誠,她似乎/sss/不了其他/sss/。他雖然選擇了裴紹,但并不意味著要拋棄她,反相,他希望她能馬上接受治療。
“你是來宣判我的死刑么?”葉語閉上眼睛。
“不,現在還沒有百分之百地確認,所以我認為現在是你最佳的治療/sss/。”裴孜探下身,將手合在她微涼的手上,“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要擔心,裴家是股東之一,他們會提供最好的治療。”
原來,這家著名的醫院還有裴家的股份。葉語微微自嘲了一下,她究竟是不幸?還是幸運?裴家,在堆起一個裴孜以后,還要用錢堆起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
葉語沒有睜開眼睛,冰涼的內心清楚地/sss/這是現在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就算裴孜沒有這樣說,她也必須留下來。她哪里還有/sss/的方法?難道拼著/sss/,然后讓他親眼看著她有朝一日的崩潰么?這是最殘酷和不負責任的做法。
“我留下來,我會好好配合醫生。”葉語的聲音干澀如生銹的發條,“現在,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裴孜搖頭,“我不會離開的,從現在開始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你。”
“怕我想不開自殺么?”葉語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會的,我是個膽小又沒/sss/神經的人,我想不到這么決絕的方法。”
裴孜沒有接話,但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葉語側過身,慢慢地滑入被中,絲滑的被面就像漸漸合攏的墳墓,將她隔絕在世界之外。
在沉默了兩天之后,葉語收拾了行李,站在了那個離開才三天的醫院。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情況卻完全改變了,她成為了病人,而裴孜成了陪伴她的人。
看著這個熟悉的套間,葉語覺得人生真是一場滑稽的玩笑。原來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可笑的命運之上。不,應該說更加糟糕。
她還來不及去想太多的未來,或者說她害怕去想,更讓她害怕的是如何面對裴紹,她根本沒有/sss/去想。她必須要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但裴紹何其無辜?
裴孜果然請了那位著名的喬納森.維布馬兒教授作為她的主治醫生,而他的下屬團隊正是那位凌慧茹博士為組長。這位博士再次見到葉語的時候,不/sss/是否因為利用了葉語的善良而欺騙了她,凌慧茹博士一直回避著葉語的目光。那位配合著她演戲的藍眼睛戴維則掛著歉意的笑容。
葉語/sss/這與他們無關,想必是裴孜,或者是裴紹為了隱瞞/sss/而做出的決定。他們是醫學博士,卻被迫當了回演員。想到這里,她有的只有歉意,而沒有所謂的怨恨。
喬納森.維布馬兒教授交待了幾句后,便離開了會診室。葉語叫住了順著人群準備往外走的凌慧茹博士。看到凌慧茹猶豫的舉動,和她并肩往外的戴維也轉過頭,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你們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所以對不起。”葉語平靜地說完,微微鞠了一躬,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房間。
凌慧茹有些意外地抬起碩大的眼鏡框,她原本以為就算不會被討厭,至少也不值得她的信任了。一個醫生,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得到了不知情人的資料,這是醫德上的污點。雖然這是那位醫院股東的要求,但不可回避的是,她執行了。
但她竟然對/sss/說了對不起,凌慧茹望著葉語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心里不/sss/為/sss/突然一陣刺痛,她是個好人,但是,卻沒有一個好命運。
葉語從那天開始詳細的檢查,她安靜地配合著,甚至到了一種乖巧的程度。但越來越沉默的表情,讓裴孜越發不安起來。他站在幾天前葉語站著的位置上,隔著隔音玻璃看著那個開始消瘦的臉龐。
他做出了選擇,便沒有后悔和退縮的余地。他一再告訴/sss/,這不僅僅是對葉語的負責,也是對裴紹的負責。如果她的病情能在最快的/sss/內得到控制,便是最佳的選擇。但是為/sss/心底卻總是不安。
在每一個夜晚,他站在房間的邊緣,望著黑暗中一動不動的陰影,他的心為/sss/涌起無限的悲哀。
事實上,他沒有通知裴紹他的決定,但是這么多天/sss/了,裴紹也一定/sss//sss/了吧。他會有何反應?是會感激他替他做出了決定,還是憤怒地朝/sss/咆哮?他不/sss/。在以往的日子里,他和裴紹總是想法出奇地一致。正是這種無間,讓他們度過了很多困難的時期。
他清醒的頭腦告訴/sss/,確認他的做法是最好的,但心卻不肯做出同樣的判斷。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遞了/sss/,裴孜側臉看著那位配合他演戲的醫學博士。
凌慧茹轉過臉,看著玻璃內的人,輕聲說/sss/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的現狀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很多。”
裴孜聞言一凜,目光變得極為認真,“有多好?”
“模糊一點說,只要她不再受到刺激,基本的藥物都可以不用。”
裴孜輕輕吐出一口氣,接過了那杯咖啡。連基本的藥物都可以不用,那情況真是太好了。
“但是,到現狀為止,我們還不/sss/她的刺激源是/sss/。”凌慧茹述說著另外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無理由的恐懼癥是不存在的,可是我們找不出來。”
裴孜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蹙起,找不到理由,那就是一直生活在不定時的炸彈中,不/sss/在何時何地就要爆炸。
“這就是你所說的現狀?我看不出哪里好,應該說很糟糕。”裴孜的面色暗沉下來,“教授沒有辦法?”
凌慧茹微微搖搖頭,“病人可以說很配合,但從某種角度來講,她又極度不配合。”
“說清楚一點。”
“她,在潛意識中拒絕回憶。”
裴孜喉頭一緊,拒絕回憶?難道……是/sss/過于急躁的做法導致地后果?
“有/sss/辦法?”
“這需要/sss/,不能操之過急,越急只會給她更大的壓力,讓她更加愿意逃避而不是面對。”
裴紹握著的左手攥死了,是他的過/sss/,自以為是的揮刀斬亂麻,結果卻砍傷了她@*小說 *wWW.*class12/還不自知
忽然,觀察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門板撞擊到墻面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裴孜和凌慧茹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吸引了注意力,同時轉頭/sss/。在轉頭的一瞬間,裴孜的眼角掃到了玻璃幕墻的那一邊,剛才還端坐著、目光呆滯回答著醫生問題的葉語,忽而挺身站起起來,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只一秒,但裴紹的眼睛剎那間縮緊了,思維比眼睛更快地得出了結論。
一身寒意的裴紹,面色陰冷。
“裴紹……”
還沒等裴孜說完他的名字,裴紹便大步走了進來,沒有言語,更沒有相逢的喜悅,迎面而來的只有憤怒的一拳。
在凌慧茹的驚叫聲中,那杯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咖啡劃出一道凄涼的弧線,隨著杯子砸在了隔音玻璃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我不記得同意你這樣做。”
裴紹盯著被他打倒在地的裴孜,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