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0、徹骨心寒
“不怕,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追心扯掉方清秋礙事的道袍,飽滿的渾圓直接擺脫束縛跳了出來。
“那我們同歸于盡,你說好不好?”方清秋的指甲在追心背上劃下一道道血痕,她恨,她真的恨,恨不得立刻就讓面前這個男人死掉,而且還要死在自己手里!
“你還沒有報仇,舍得死嗎?你想讓方泠芷揚眉吐氣嗎?為什么方泠芷萬千寵愛在一身,身邊有神獸還有異獸,而你就什么都沒有?你死的瞑目嗎?”追心將赤果的上身壓住方清秋,舌尖挑逗著她的唇。
“如今你都完全站在方泠芷那邊了,”方清秋一面用牙齒回應追心,一面口齒不清道,“怎么還會幫我?我就算不甘心又如何?”
“我服從妖族,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若目的達成,滅了妖族猶未可也,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追心舔咬著方清秋的耳廓,感覺到她的身子逐漸火一般的熱。
“記住你的話,我就留著你的命,直到報仇的一日。”方清秋說著,翻身壓住追心,雙眼炯炯的盯著他。
“那你也要乖乖聽話才是,忍住這一時的屈辱,必須隨我一起助方泠芷一臂之力。”追心的手握住方清秋的兩團渾圓,方清秋嬌嗔一聲,立即打掉了他的手,撅嘴道,“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們究竟要做什么?”
“伏暉如今還在逍遙派后山的死海之上受苦,之前花墨在的時候,還可以在我這里拿去紫金丹、大羅金丹一類的護體神丹,讓他免受天譴之苦。如今花墨已死,方泠芷怎么會讓他父親受這么多苦?應該很快就會再度上逍遙,救伏暉的!”
“有父親有什么了不起。”方清秋卷上棉被,直接伏在了追心身上。
追心就是愛透了這種傲嬌女,兩人很快糾纏在一起,屋子里傳出了陣陣若有似無的之聲。
第二日很快到來,薛浩天帶著一干眾人將方泠芷幾人送至靈草園的田埂旁,眼見著他們揮手示意,之后消失半晌才都回了去。而當康在方泠芷幾人出來之后,迅速恢復小野豬形態(tài),打著呵欠才要鉆回琉璃葫蘆的時候,忽見方泠芷和伏暉同時眉頭緊鎖,警惕的異口同聲道,“有血腥味!”
“啊?”當康不明所以,他所處的是一個廢村,村中所有人都被妖族所害,早就沒有人了,哪里來的血腥味?
云宿開始不以為然,但仔細一嗅,也不禁與方泠芷和伏暉一般鎖起了眉頭,一臉深思道,“的確如此,血腥氣還非常濃烈。可這里早已經(jīng)無人……”
“逍遙派!”這下,倒是輪到方泠芷、云宿和伏暉同時驚呼了。想來,村中無人,血腥味肯定非村中發(fā)來。而方泠芷生長的小村子就在峨眉山腳下,這附近唯一人煙鼎盛之處就是逍遙派。可是逍遙派處在仙山峨眉之上,派中皆是修仙士其中還不乏道術高超之人,又有五神獸鎮(zhèn)守,即使里面有內(nèi)奸,有傀儡,也不會這幾個月之間便出事啊!
“都別亂猜了,我們?nèi)タ纯淳椭懒恕!边€是當康心思沉穩(wěn),搖身一變,那個棕色布衣褲的少年便帶頭出了門。逍遙派有他牽掛的蒲牢,他滿以為有五個神獸哥哥在,逍遙派如何都是平安無事的。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算有五只神獸鎮(zhèn)派,都無法阻止悲劇發(fā)生?
思前想后,能夠在此時發(fā)動進攻的,也唯有妖族了。定是那追心回去通風報信,懷疑方泠芷才是天狼星一事,妖王怕方泠芷站在人類那邊,所以先滅逍遙派,逼她回來質(zhì)問。眾人各抱不同心態(tài)才跟著出了門,立即被眼前景象所震驚。以前仙氣縈繞的峨眉山,如今一片死寂,到處都是滿滿的絕望。本來關于上峨眉的關卡,大的就有死亡沼澤、萬丈懸崖、巨人石陣和迷失森林四個,但方泠芷幾人一路走來,死亡沼澤已經(jīng)被妖族和逍遙派弟子的尸體填平,他們不忍去踩,便讓云宿喚出七彩祥云,幾人踏著祥云緩緩前行。
萬丈懸崖也被削去了崖頂,可以看出當初在這里到底有多大的一場戰(zhàn)役再向前的巨人石陣,早已不復當初的迷宮模樣,全部是零零碎碎的石塊,石塊間零星散布著或妖族或逍遙派弟子的尸首,幾乎都看不到原來的模樣,仙器遍地都是,方泠芷甚至看到她與云宿打空間中拿出的沈牧璣溫子然二人的仿制品。
終于到了最后一道關卡,迷失森林。這里因為挨近逍遙派,是被禍害的最嚴重的一塊地方。從那些黑灰般的斷枝上可以看出,迷失森林曾經(jīng)被火海涂炭過,而樹枝上掛著的分不清敵我的焦炭尸首,也像是被風系妖族或使用風系符術的逍遙派弟子大打一場后所致。
一路下來,方泠芷的心受到了眼中的拷問和打擊,云宿眼見著她的雙眸幾次有了變綠的趨勢,又在最后一刻恢復如常。他知道方泠芷此時心里一定不好受,她冰雪聰明,自然知道逍遙派這么快便被滅派與自己有著一定的關系。雖然幾個月前,逍遙派還打算將她正法,但畢竟這里也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里有她的親朋好友,是她稱之為家的地方。如今,她第二次看到家園被毀,心情又如何能平靜呢?
“風師兄……月師姐,還有姐姐,二哥!”方泠芷忽的抓住云宿的手,眼圈都紅了,“快,我們快進逍遙派看看!”
“對!”當康也跟著搭腔,他也很擔心五位哥哥究竟如何。
云宿被方泠芷抓的生疼,卻也盡力露出笑臉,拉著她從祥云上跳下,“祥云速度過慢,我們跑著前去看看吧。”
“你姐姐應該沒事的,畢竟她也是傀儡之一,似乎與追心關系匪淺。”若湖緊跟方泠芷和云宿之后,一面跑著一面四下留意著不要踩到腳底下的尸體。
進逍遙派,第一個經(jīng)過的便是破天樓。如今破天樓直插云霄的大殿孤零零的挺立在那里,本來一直白氣縈繞的,那是清風道人修煉幾百年,釋放出的仙氣但如今,那大殿外面盡是鮮血噴濺后的紅黑色痕跡、還有仙器碰撞的硬傷,倒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而殿前廣闊的場子,曾經(jīng)是摘星大會、切磋大賽的比試場,更曾是方泠芷、方清秋、方鐘離三人剛?cè)脲羞b派時,念煉己口訣測悟性時候的賽場,如今每走幾步就會遇到橫尸,那些尸體死相恐怖,皆瞪大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方泠芷想從中找到方鐘離,卻又不敢去看,身邊幾人,認識方鐘離的,都低垂著頭四處尋覓。方泠芷心里不停打著小鼓,想知道方鐘離的下落,又不想聽到任何人說看到了方鐘離。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方鐘離,就說明他難逃一死沒見到或許還是茍延殘喘的證明。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當康那獨特的別扭聲音響起的時候,方泠芷絕望的順著他的聲音轉(zhuǎn)過身。果然,當康指著地上一個身著紅底白邊道袍的弟子,道,“在這里。”
在這里,死了,而且白邊的道袍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方泠芷雙腿發(fā)軟,每走一步都好像腳底踩著刀子一般疼痛,那死者是她的二哥,雖然到了逍遙派之后,方鐘離的個性改變很多,開始逞強好勝,開始敵視自己,但那畢竟是二哥,一句二哥叫出口,就一輩子都是二哥。方泠芷好像走了一萬年那么久,才走到方鐘離的尸首旁。她顫抖著執(zhí)起他的手,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還能感覺到一絲溫熱。
“二哥……二哥,我是泠芷,二哥,你醒醒,你別死……求求你……”方泠芷立即像個孩子似的撲到方鐘離身上,大哭起來,哭出所有的委屈。不錯,方鐘離曾有一度很絕情,不讓方泠芷叫他二哥,而是要師兄師妹相稱。但如今,他已成一句死尸,她又如何怪罪呢?她唯今只想他活過來,哪怕再與從前一般,對她冷言冷語,對她諷刺妒忌,她都甘之如飴。
“泠芷,起來吧,他已經(jīng)死了。”云宿不忍看到方泠芷這般,硬生生將她拉起。手觸到方鐘離的時候,也感覺一陣怪異。周圍的弟子和妖族尸首,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一段時日。但為什么方鐘離的身子還帶著一絲溫熱,似乎剛剛死去不久呢?
云宿對瑾辰使了個眼色,望了望方鐘離,瑾辰立即會意,也上前探了探方鐘離的體溫,之后對云宿點點頭。云宿立即一把將大哭不止的方泠芷夾在身下,回頭對當康說道,“當康大人,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幾位兄長,不如我們兵分三路。當康大人與伏暉五樓的神獸是否還在,我與泠芷現(xiàn)在就去落月樓,我懷疑方清秋還在逍遙派,不然方鐘離不可能才死不久瑾辰和若湖,你們兩個去七星樓,方清秋既然良心還在,能救得了方鐘離,七星樓的雪璃應該也會救下幾人。你們快去看看!”
原來還有活口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方泠芷忽然有了力量,一把掙開云宿,抬腿就向落月樓跑去。她要當面質(zhì)問方清秋,為何助紂為虐,為何決定救方鐘離,他卻還是死了!
當康雖然很不爽要和伏暉一組行事,但是目前不是任性的時候,他也只得隨伏暉向破天樓后山跑去。云宿拔腿去追方泠芷,而瑾辰和若湖則向著七星樓方向而去,若湖好歹隨云宿在七星樓呆過一陣,對那里地形和人也都算是熟知。
落月樓離破天樓倒是不遠,加上方泠芷用盡全力在奔跑,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已經(jīng)到了落月樓。這里與破天樓一般,也是生靈涂炭,遍地死尸。方泠芷卻猶如看不見一般,拼命向內(nèi)狂奔,她要知道方清秋的所在,就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找到她。可惜,才進入大門口,鬼谷子的尸首便被一把她最熟悉的劍插在門柱上那是七星劍,鬼谷子送給他最心愛最器重弟子的劍,也是方清秋的劍。
鬼谷子死狀極其恐怖,面容扭曲到極點,口中吐出的血已經(jīng)凝固,胡須都變得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方泠芷咬牙切齒的拔出七星劍,將鬼谷子的尸首放平,捂上他的眼睛,感覺到手上傳來的一陣冰冷,可心卻遠遠比這冷上百倍。方清秋哪里還有良心?她就連最疼愛她的師父都不放過,還用師父送她的七星劍親手結(jié)束了師父的性命!她不是人,是禽獸!不,禽獸不如!
云宿遺憾的望著鬼谷子,微微嘆口氣。盡管鬼谷子平時為人古板,又墨守陳規(guī),卻是對云宿別樣的好。幾次的難關,如果沒有鬼谷子的松口,云宿都很難過得去。所以對于這個撲克臉,云宿是真心有點喜歡的。他別過頭,心里替鬼谷子超度,抬眼時候見方泠芷跑的遠了,便連忙提腿追了上去。
“方清秋,你這個敗類、人渣,快點給我出來!”方泠芷瘋了一般的在落月樓大吼著,回音繚繞,甚為可怖,云宿聽著都覺心寒。在這哀鴻遍野的戰(zhàn)場,方泠芷整個人猶如修羅一般,瘋了似的不停奔跑,口中怒吼,與之前頑皮狡猾的她判若兩人,云宿甚至都不敢上前阻止。
方泠芷豈止心寒,簡直絕望。她不明白為什么方清秋決定救下方鐘離,卻在這一刻又讓他死去。她瘋狂,自有她瘋狂的理由。剛剛就在她撲到方鐘離身上的時候,卻驀地發(fā)現(xiàn),盡管衣衫完整,卻從衣襟處窺到他胸前的血窟窿,他的道袍被血色所染,也是因為胸口的巨大創(chuàng)傷。如果此行是方清秋所為的話……她的確是畜生,還是生食自家親兄心臟的畜生!
其實在方泠芷心底,還有一絲絲的幻想,希望方清秋并不知曉此事,方鐘離的心是被其他人吃掉比如追心。可就在她看到方清秋的那一剎那,所有幻想都被打破。方清秋蹲在碧儒的尸首前,正殘忍的撥開他胸前的皮膚。而方泠芷目測方清秋的手,已經(jīng)不復之前那細白嫩滑的女子手掌,而是類似于獸人般粗劣不堪又帶著怪異黑色鱗片的巨爪。似乎因為方清秋修習了傀儡術,又生食人心,她整個人已經(jīng)開始向著追心那方面發(fā)展,開始獸變,變成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