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相同的軌跡(三)
“誰要阻擋我異獸族大計,都只有死路一條!無論是誰!”云宿同樣大聲的回答了風瞿,同時手中琴弦再度撥響,幾十把與云朵腹上一般的冰劍同時向風瞿而去,風瞿腹背受敵,避無可避,當即迅速下了判斷,施展風壁,將自己牢牢守于其中;冰劍在遇到風壁的時候,開始還融入了幾寸,不過很快在風壁上便消失殆盡;風瞿才要將風壁收回,卻不料云宿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整個風壁以及內里被保護著的風瞿以冰凍術凍住,如此一來,風瞿便也如同江天青幾人一般,被云宿控制住,絲毫動彈不得。
大殿外,異獸軍團已經將三派的精英弟子殺的死的死、傷的傷,凌皓杰因為一直護著程思蕪,手臂也受了重傷,如今似是連劍都舉不起了,其他還能行動的弟子,也多為各樓的四大弟子,只不過如今都渾身浴血,修仙一派被大大打擊了;而已經沒了頂空余斷壁的大殿內,三派掌門已經有兩派被控制住,長老皆被冰凍,說是控制,但若被凍的時間長了,生命便也跟著這般一點點流逝下去,對被凍住的人沒有絲毫好處。如今僅剩的戰斗力,就是受傷較輕的清虛宮掌門丁嘯、靠著檐柱才能站起來的雷風、玉蓁蓁,互相攙扶著的玄天、瓊華,一直處于不知所措狀態的景含芷,還有倒在風花飛一旁,如今只能靠寶劍支撐才能站起來的葉靈蕓。
“哎呦呦,嘖嘖,傷亡慘重啊,”闌易從頭到尾都沒出過手,只是立在風花飛一旁。一直一副悠閑的模樣,“不如乘勝追擊,就這么滅了修仙士這個群體……啊,或者如果他們求饒,愿意歸順我們,我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我的老友異獸之主,你覺得怎么樣?”
丁嘯握緊了手中寶劍。額頭上的血沿著眼睛落了下來。他甚至眼都不眨一下,堅定道,“呸。就算我們全部犧牲,我們的魂魄也會繼續和你們做對,絕不會讓你們輕易得逞的!”
“丁掌門說得對!”玉蓁蓁一步一步的挪到丁嘯一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你們的陰謀……不會得逞!我們永不言敗!”
“這不是自己討打么,”闌易無奈的攤開手。后對云宿道,“老友,你看,我可是給過他們機會。但沒辦法。他們自尋死路。從誰開始呢,一下都弄死又沒什么意思,”闌易的眼光在一干人等中來回巡游。后定在了玉蓁蓁身上,笑嘻嘻道。“女人太聰明,總是沒什么好下場的。不如就從玉蓁蓁開始,老友,準備吧。”
“你……到底……怎樣!”風花飛捂著脖頸,艱難的發出了聲。
“哎呀呀,我的好兒子,你終于開口了,”闌易立即對云宿做了暫停的手勢,后摸了摸風花飛堅毅的臉龐,嘖嘖有聲道,“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玉蓁蓁,好,只要你肯跟我走,這些烏合之眾,我還沒看在眼里。”
不錯,闌易想的的確不錯。如今修仙一派沒有了神獸,沒有了妖族的天狼星,沒有了異獸之主的支持,又受了這樣大的重創,想要恢復都很難,又如何能阻止不日后的七星連珠呢?只要他得到了七星連珠的力量,管他什么五靈合一——如今五靈也無法合一了,風花飛他是鐵了心要帶走的——根本都毫無懼怕力,再來找他也不過是找死而已。不如賣風花飛個面子,風花飛還能安心的跟著自己走。
“大師兄!不要跟他走!大師兄,我一直相信你的,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你都是我的大師兄,是逍遙派的大師兄!”玉蓁蓁忙這樣開口道,因為說的太急,忍不住咳嗽幾聲,又痛的眉頭緊蹙。
“閉嘴,這女人還真是討厭
!”闌易對著應粼使了個眼色,應粼立即會意,驅動草木傀儡術,使那枝椏先一把抽在玉蓁蓁臉上,待她一口血吐出來的工夫,再將她卷的高高的,后用力的擲在地上。玉蓁蓁只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架子都散開了,又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再沒什么力氣起身了。
風花飛咬緊牙關,拳頭攥的死死的,再度用力發聲道,“我跟你走!”
“大……師兄,別,別……”葉靈蕓抓住風花飛的手臂,用力的搖頭,卻感覺意識逐漸離自己越來越遠。
“滾開!礙事!”闌易卻是力量充盈,一腳飛踢,將葉靈蕓踢出老遠;葉靈蕓在地上滾了幾圈,盡管已經再沒任何力氣,可也努力的向風花飛所在的地方爬去,一面怕一面言語不清道,“不……不……走……”
“大師姐!”景含芷終于再忍不住,淚奔著到了葉靈蕓一旁,將她扶起,看著地上那滿溢的鮮血,眼淚像洪水一樣泄了出來,此時心中滿是后悔與慚愧。
看到景含芷,闌易才忽的想起什么,將風花飛一把推給應粼的工夫,上前對景含芷饒有興趣道,“景含芷,你也跟著一塊走吧,沒了你還真有些不適應,這些年遇到過這些女人,你還真算是其中拔尖兒的呢。”
“卑鄙無恥,你這個禽獸!”景含芷咬牙喊了出來,后伸出另一只手,在闌易猝不及防的工夫,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是我錯,我不該利益熏心,然后被你利用!凌波……不,闌易,你這個衣冠禽獸,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你下地……”
獄字還沒有出口,葉靈蕓便覺得支撐自己的那股力量不再,而與其同時,她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了一旁,緊接著,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向她襲來。她微微瞇開眼,卻發現景含芷已經消失不見,而她的周圍,全部是懾人的紅色鮮血。闌易將緊攥的拳頭松開,后攤開手,無謂道,“不聽話的女人,我可是從來不留的。當真是麻煩的要命。”
這些鮮血……是景含芷的?巨大的悲傷當時便侵襲了葉靈蕓,她嗚嗚的哭出了聲,只不過景含芷卻再聽不到了。
“闌易,那是一條人命!”此時此刻,憤怒已經將玉蓁蓁整個包圍,她雖在沒力氣起身,卻也奮力的向前伸著手;如果她此時哪怕還有一絲力氣。也絕不會讓闌易這般得意下去。
“嘖嘖。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擔心那個差點害死你的景含芷,玉蓁蓁。你還真是個爛好人。”闌易砸著嘴,絲毫不在乎的開口道,“景含芷的命早就換給了我,生殺大權在我手中。”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竟大言不慚的說主宰人的生命,可笑!”丁嘯示意玄天和瓊華將玉蓁蓁扶起退至一旁。后楠木葫蘆一松,飛廉便放了出來,呼嘯著對闌易而去。
“咦?我一直以為丁嘯丁掌門是最冷靜沉著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闌易身子依舊沒有半分移動。而飛廉在快接近闌易的工夫,被瑾辰以引雷所劈中,痛苦的嗷了一聲后。從半空中摔落下來,地面上砸出一道小坑。
丁嘯死死咬著牙。如今形勢甚為明了,修仙一派死傷人數太多,根本不是面前這些家伙的對手。而這一切風花飛自然也看在眼里,他用力的抓住了闌易的手臂,開口艱難道,“夠……夠了,我都……和你,走,為何還不……放過?”
“風師兄,不要和他走——他們都是壞人,包括那個狗屁異獸之主,全都是壞人!你和他們走了的話,走了的話……”云朵捂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中落了出來。
而葉靈蕓此時也流著淚,不停的搖頭道,“大師兄,別走,不能走——”
風花飛再度回頭看了這些曾經共同相處的同門,他們如今死的死、傷的傷,風花飛特別看了被玄天和瓊華攙扶起來,雙眼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玉蓁蓁,后他決絕的回過頭,脖頸上的傷痛都抵不過心里的疼,他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向大殿門口走去
。
“好吧,既然我兒已經決定隨我而去,我就放了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闌易好心情的滿臉笑容,抱著膀子對余下的人道,“想來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不過再可以茍延殘喘一陣子,好好過你們最后的日子吧。”
闌易說著,也回過頭,幾步追上了風花飛,絲毫看不到周圍尸體一般,也不管是修仙士還是異獸軍團,直接就踩著過了去;應粼頗帶著幾分嫌棄的繞開了會將他鞋子弄臟的血路,而其他雷氏的人一直一言未發,很快,熙熙攘攘的來襲者便在隱術的結界中,全數消失。
風花飛跟著闌易走了!而且又多了一個叫應粼的家伙!神眼的心幾乎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些幾乎與神州大地的風花飛回憶相差無幾,不,或許可以說,是完全的一模一樣!失落世界的風花飛,也已經因為書麟的離去,而走上了神州大地的他的老路嗎?
神眼知道自己不屬于六道之中的人,不該為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擔憂;正如他自己所說,該來的始終會來,一切或許已經注定好,就連這些改變都是注定好的;書麟那個矛盾的眼色,那些想說出口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的話,或許就和這些有關。也許書麟在準備離開失落世界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些事情發生。這不是偶然的結果,而是一種必然,失落世界必然會重新走上神州大地的路,那些身負蓋世的英雄們必然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和玉蓁蓁他們一般,走上救世的道路。
不,或許不會完全一樣。至少,如今他只確定了玉蓁蓁、凌波、風花飛的動向;風靈俞樾、如今的水靈冥赤,以及土靈聶星旭他并沒有看到,所以還有著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可神眼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看了,他在此守護了千年萬年,卻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矛盾的心情——或許也與書麟離開時候的那個眼神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吧。
正嘆著氣的工夫,白虎不知什么時候過了來;與以往不同的,同來的居然還有自請前來的清靈。神眼遙遙望著這一對昔日里極少同時出現、如今卻親密并排向他所在而來的兄妹,心里總算有些欣慰,對著他們招招手的工夫,開口道,“圣獸大人與清靈將軍才離開沒多久,怎的又來了?可也是為了書麟大人的事情?”
神眼這一席話可算是說到白虎心里去了,他走到神眼面前,凝重的頷首,后抬起頭看著如今已經沒有影像卻并沒有四散開來的云墻,對神眼道,“先輩想必與吾之擔心一般,不然不會特意以云墻來看未來了吧。不知先輩最后可得出結果了?究竟書麟大人的離開,對這個世界……”白虎沒有繼續說下去,清靈卻接過話來,急急的繼續道,“是啊神眼先輩,到底怎么樣?兄長和我都很焦急,萬一書麟大人的離開真的會攪亂我們的世界,我都快自責死了,都不知道讓玉姑娘他們帶走書麟大人究竟是對是錯了。”
神眼擺擺手,抬起頭對著兩個對他而言是巨虎的兩個道,“圣獸大人,清靈將軍,您二位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書麟大人的意思,若書麟大人不愿意,想必就算玉姑娘他們以五靈珠打開了書麟大人的結界,也無法帶走書麟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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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輩這么說的意思,就是……我們的世界,平衡已經被打破了,是嗎?”白虎就連說話都帶著嘆息的意味。
神眼頷首,終于下定決心,再度一揮手,云墻之上再度開始出現影像;他抬起頭,繼續對白虎與清靈道,“老夫之前已經看過了我們世界的玉蓁蓁、風花飛以及凌波,如今,若想確定究竟是否發生了巨大變故,我們只要看這一段便是。不過圣獸大人,清靈將軍,抑或是老夫,看這段的時候,都一定要有心理準備才是。”
“嗯。”白虎與清靈同時頷首,后默契的望向云墻。
這一夜對玉蓁蓁來說自是極長,她做了很多雜亂無章的夢,而那些夢,全部都是關于凌皓杰的;也許因為睡前她想著這是與凌皓杰最后的訣別,也許因為尚自對凌皓杰還存有一絲幻想,反正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眉頭一直緊緊蹙著,好像這一世都無法打開了一般的憂傷與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