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冥赤他，沒有回來

“看我的！”風(fēng)花飛隨即迅速祭出神雷神符，同樣幻化一條閃著紫色電光的雷神之鞭，與玉蓁蓁火雷神符幻化的火神之鞭交纏一起，一紅一紫交匯間，速度更是加快，那巨兔怪在向前奔跑了約莫十幾米的工夫，已經(jīng)發(fā)出一聲痛呼，腳步生生停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與此同時，以巨兔怪為圓心，開始向四周掀起颶風(fēng)，這一次，不止席卷了完全猝不及防的玉蓁蓁與風(fēng)花飛，就連不遠(yuǎn)處來不及使出星沉地動的聶星旭，也完全波及其中，不可抑制的被那颶風(fēng)卷的老高，后被狠狠的甩向不遠(yuǎn)處的無底深淵之中。

而這一邊只能眼睜睜看著且無能為力的玉蓁蓁則痛苦的大呼了一聲“聶公子”的名號，卻在后一秒口中滿是塵土，嗆得她幾乎窒息，覺得胸口似乎都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沙石填滿。一旁的風(fēng)花飛與勝邪劍已經(jīng)完全分開，盡管那雷神之鞭的這頭還在風(fēng)花飛手中緊握著，可是那巨大無比的風(fēng)，也凌厲的讓風(fēng)花飛唯有死死抓著雷神之鞭的這頭，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

在墜下深淵的那一刻，聶星旭覺得自己是沒救了。這一生算起來，他還真是有些憋屈。被可怕和恐懼占滿的少年時代，在烈焰深淵度過的那些看似悠閑實則從未有一日安心的日子，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開心的時間，便是與葉靈蕓相處的那幾日。如今想來雖然時候尚短，但是較起自己的一生來，真的算得上是最快樂的日子。只不過……曾經(jīng)答應(yīng)了葉靈蕓一定會救她的那個誓言，他始終要食言了。如今他尚無法自救，何來空談去救人呢？

墜落的時間其實很短。但這樣短的時間也足夠聶星旭回想起自己有些悲劇的一生了；他方才要閉著雙眼等死的工夫，耳旁呼嘯著的風(fēng)聲忽的完全暫停，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的咳嗽。他不敢置信的睜開雙眼，但見冥赤正牢牢抓著他的雙臂，生生把他拉上冰翼劍；這樣近的距離，冥赤蒼白的面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聶星旭看的真真切切；甚至冥赤嘴角那沒有抹干凈的鮮血，那股血腥味都如此的刺鼻。聶星旭死死咬著下唇，努力的不讓眼淚掉出來；死而復(fù)生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這個時候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這么認(rèn)輸?shù)人揽墒遣恍校櫺切瘢瓤取壁こ喈吘故芰酥貍M管體內(nèi)因為存在水靈珠的原因。靈氣可以源源不絕的使用，但是他的身體的確是有些負(fù)擔(dān)不來了。“那兩個人如果沒有你的話，怕是之前的話都要成為大話了。”

“是，上仙……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聶星旭低下頭。隨著高度的上升，在半空中，他能夠看得到玉蓁蓁和風(fēng)花飛再度陷入苦戰(zhàn)中；可盡管如此。他們手中依舊死死的抓著套住巨兔怪的神鞭，誓不放手。

“那么。顯露你用處的時候來了，”畢竟這么久以來，冥赤都是大家的隊長，對眼下形勢分析的頭頭是道，“你看好了，聶星旭，現(xiàn)在巨兔怪正被玉蓁蓁和風(fēng)花飛所鉗制住，也就是說，他的位置暫時是無法活動的；我會與你一道降落在距離巨兔怪最近的地方，然后這一次，你的星沉地動……咳咳，”一次性說了太多話，冥赤又不由自主的咳出了聲，“你的星沉地動這一次只要瞄準(zhǔn)巨兔怪的腳下就是，待巨兔怪完全陷入之后，你便使用飛巖術(shù)，暫時使得巨兔怪無法顧及其他。剩余的攻擊，交給風(fēng)花飛便是。畢竟幾人之中，唯有風(fēng)花飛的法術(shù)會對巨兔怪造成真實傷害。”

“是，在下明白。”聶星旭堅定的點頭，后冥赤二話不說的便帶著聶星旭向著巨兔怪所在的最近方向而去，盡管頂著大風(fēng)，但絲毫無法阻攔冥赤的決心。

聶星旭只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快被吹散了，雙眼朦朧的幾乎看不清眼前；耳旁響著冥赤的聲音，在大風(fēng)之中同樣顯得有些飄忽，“我們處在颶風(fēng)的邊緣地帶，但是我不能以水結(jié)界保護(hù)住我們，這樣會大大減少你的星沉地動的威力。你若睜不開眼，聽我的便是……咳咳。”

冥赤說著，又咳了兩聲，大風(fēng)之中，聶星旭感覺到有一些血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心下一緊，忙回頭想對冥赤說什么，卻在看到冥赤的一剎那，從他已經(jīng)流出血來的鼻孔的雙耳，看得出他已經(jīng)到極限了，“上仙，您……”

“別管我，聽我的就是，”冥赤搖頭，后繼續(xù)對聶星旭道，“你閉上雙眼，口中默念星沉地動的口訣，然后身子向左傾斜三十度……好，就是這個位置！攻擊！”

隨著冥赤的攻擊命令一出，聶星旭一招星沉地動直接打出，但見從他腳下的地面開始，土地開始向一旁皸裂，而且速度極快，一直到巨兔怪腳下的工夫，突然整個土地開始崩裂，不可抑制的向兩邊開起裂縫；巨兔怪身子無法平衡，直接掉入裂縫之中；而聶星旭的飛巖術(shù)接著跟上，不停攻擊裂縫之中的巨兔怪，颶風(fēng)因為沒有了巨兔怪的支持，瞬間消失，而玉蓁蓁和風(fēng)花飛的身子在下墜的工夫，分別為瓊陽劍與勝邪劍接住，兩人默契的放開了手中的神鞭，眼見著聶星旭正在不停的攻擊著地縫之中的巨兔怪，對視一眼之后，風(fēng)花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使出雷動九天，整個天空在完全暗下來之后，轟隆隆的雷聲并沒有持續(xù)很久，瞬間便有萬道閃電全數(shù)擊入地縫之中。

“吼——”

巨兔怪傳來一聲巨大的哀嚎，在轟隆隆的雷聲之中都尤為刺耳；緊接著，天空陰云速速散去，就連那些黃煙都不再，展現(xiàn)出的，是一片湛藍(lán)的景色；地面上的裂縫緩緩閉合，閉合這工夫，開始成片成片的長起了綠色的小草。還有多多野花夾雜其中，甚是好看；星沉地動炸出的第一個深淵由底向上源源不斷的涌出水來，很快聚集成湖，湖面隨著微風(fēng)一過，波光粼粼，好一派祥和的景色。

“我們……贏了。”冥赤終于放下一顆心，緊張的情緒完全消失之后。他也感覺到了身上傳來的劇痛。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上仙，上仙——”玉蓁蓁御劍到了冥赤身邊，看著他緊閉的雙眼。以及眼角、耳中、鼻孔和嘴角開始流出的鮮血之后，整個人都不可抑制的顫抖著，“上仙，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上仙，冥赤上仙……”聶星旭與風(fēng)花飛都急急向這面奔來的工夫。身影卻像沙一樣逐漸消失；玉蓁蓁緊緊抱著冥赤，卻也不可抑制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在化為沙，一點一點的消失，可冥赤卻依舊老樣子的躺在那里。并沒有消失的樣子；回頭看看，風(fēng)花飛和聶星旭也早都不見；玉蓁蓁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沉下去，這是不是說明。冥赤要被留在這里了？難道他真的，真的……

“上仙。不行，不要——”玉蓁蓁大吼出聲的工夫，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沒有青山綠草，沒有野花湖水，她再度回到了失落世界的海底祭祀之地；周圍站著的，是表情復(fù)雜的風(fēng)花飛與聶星旭；她連忙起身，四處看過之后，方才緊緊攥著拳頭，死死盯著風(fēng)花飛與聶星旭，說話的工夫，牙齒都打顫，“上仙……為何不在此處？”

“他在這里。”書麟一面這樣說著，一面從中央走了過來；玉蓁蓁眼見著書麟手中握著的，正是一顆發(fā)出微弱冰藍(lán)色的靈珠——不會錯，她不會認(rèn)錯，那正是冥赤體內(nèi)的水靈珠！

“水靈珠怎么會在書麟大人您這里！”玉蓁蓁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往下想了，她不停的搖著頭，已經(jīng)熱淚盈眶；她甚至不敢眨眼，因為她知道，她一眨眼，眼淚就會輕而易舉的掉下來。而萬一眼淚掉下來的話，就是說明，她已經(jīng)相信了她不愿意去想的那個事情。

“你們通過了卯的考驗，所以回到了這里，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回到這里。”書麟這樣說著的工夫，都能感覺到玉蓁蓁身上傳來的濃烈的致郁氣息。

“上仙是我們神州大地不可或缺的水靈，我們五靈都是被神州大地需要著的，我們不會死的；就像我，我曾經(jīng)死而復(fù)生過，我……”玉蓁蓁到最后，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想表達(dá)什么意思了，她只覺得那痛苦就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已經(jīng)將她完全淹沒其中。

“如今我與黃龍聯(lián)手，黃龍需要的是五靈珠，所以五靈已經(jīng)……”書麟也不知道自己怎會說出這樣無情的事實，可是對于現(xiàn)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來說，安慰人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黃龍?zhí)幱谖C(jī)之中，他一定要迅速趕過去救他出苦海才是。

“那書麟大人拿走我的火靈珠便是，我要在這里，等上仙回來。”玉蓁蓁說著，幾步上前，用力的抹干了臉上的淚水，勇敢的站在書麟對面，不卑不亢道，“既然我們已經(jīng)不被神州大地需要，既然只要五靈珠重新回到神州異聞錄即可，那書麟大人便取走我的火靈珠吧，我毫無怨言。”

“玉蓁蓁！”

“玉姑娘！”

風(fēng)花飛和聶星旭想說什么，玉蓁蓁卻回過頭，決絕卻難掩痛苦的對他們道，“大師兄，聶公子，我已經(jīng)失去凌波了，我不能再失去上仙。那種痛苦，我已經(jīng)受夠了。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吧。待回了神州大地，只要對他們說，我與上仙皆戰(zhàn)死這邊就是了。從此之后，蓁蓁與你們，天各一方了，神州大地的安危，就要靠你們了。”

這番話，的確是決絕的告別。玉蓁蓁能夠說出這些，自然也已經(jīng)有了一番準(zhǔn)備。冥赤沒死的話，她就在這里一直等著冥赤回來；冥赤死了的話……她就在這里，一直等到死為止。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如此堅定的決心，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她不想再憂國憂民了，她只想自己自由的活一次，也不枉來這異世一次。

“你可是想好了？就算你留在這里，也無法進(jìn)入卯的結(jié)界，無法看到冥赤，你只是單純的在這里等死而已。”書麟再度將事情形勢說給玉蓁蓁聽，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對這個看著溫和實則剛強(qiáng)的女子倒是有些好印象的。

風(fēng)花飛多想陪著玉蓁蓁留下，可是就在他想要開口的一瞬間，妖族地宮中葉靈蕓的樣子忽的在他腦海中閃現(xiàn)，讓他生生的住了口，再一個字都說不出。沒錯，玉蓁蓁尚可留下，但他卻不可以；他答應(yīng)了葉靈蕓一定會親自救她出來，而如今，他怎能自私的為了自己，就陪著玉蓁蓁留下？

“多謝書麟大人提醒，我已經(jīng)想的很清楚了。”玉蓁蓁頷首。

書麟微微蹙了眉頭，又對玉蓁蓁道，“冥赤是因為沒有了生命跡象，所以水靈珠自行脫出，回到這里；但你是活生生的人，黃龍又不在此處，無法自行吸出。你可知想要取出火靈珠，你要遭受怎樣的事情？”

玉蓁蓁搖頭，后又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撫著自己的胸口道，“我能感覺的到，火靈珠在胸口處熠熠生輝。大不了剖開胸膛，將火靈珠取了去吧。”

“這樣你也有可能死。”書麟再度將最壞的結(jié)果告知玉蓁蓁，同時仔細(xì)謹(jǐn)慎的觀察著她的表情。

卻見玉蓁蓁無一絲恐懼，只是繼續(xù)自嘲的笑著道，“死了不是干凈，或許能夠追趕上冥赤上仙的腳步也說不定。”

“你們兩個沒什么好說的？”書麟將目光放在了風(fēng)花飛與聶星旭身上；剛剛的那些戰(zhàn)斗畫面，他都看的真切；所以他完全可以知道這四人之中有一種深深的羈絆，而如今，這種羈絆難道一點用處都沒有嗎？這和書麟所了解的人類倒是有些大相徑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