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到中午,炎琳瑯讓人訂了午飯送過來,體貼地給鳳無殷挑起魚刺。
鳳無殷難得享受這種待遇,也顧不上忙條約,和炎琳瑯一起吃飯。
“下午我還要進宮一趟,和衆人商議,你如果遇到危險就放信號。”鳳無殷認真囑咐道。
“該說這話的人是我吧。”炎琳瑯用筷子敲了下碗邊,“驛館會有什麼危險,明明皇宮纔是龍潭虎穴。”
鳳無殷被她故作恐懼的表情逗笑了,也不再說這些,靜靜吃飯。
等鳳無殷離開不久,炎琳瑯便在窗口看見了同樣往皇城方向去的拓跋寒,想來也應該是爲了條約。
炎琳瑯一個人無聊,想找鏡雙雙說說話,只是她還沒下樓,鏡雙雙就先找來了。
“我還以爲琳瑯今天不會回來了。”鏡雙雙長舒口氣,見到開門的炎琳瑯時,有種終於拋下了沉重包袱的輕鬆感。
炎琳瑯發現她有些奇怪,順手關上門讓她坐下,笑道:“原來我在你眼中整天都在外面遊蕩。”
“明明就是事實嘛。”鏡雙雙不服氣地爭辯道,又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想跟我說什麼?”炎琳瑯把窗戶關好,又仔細出去確認了一遍周圍無人監視,這才詢問明顯異於往常的鏡雙雙。
鏡雙雙抓住炎琳瑯的手,猶豫道:“我偶然聽到了拓跋寒和別人的談話,他似乎想要在回去的時候殺權衡,我……我想救他。”
炎琳瑯一愣,倒是花了點時間纔想起這個熟悉的名字,她心說前兩天來的權七看來也沒救走權衡。
“那是他們北淵的國事,你不是朔風之境的人嗎?管這個幹什麼。”炎琳瑯擺擺手,勸鏡雙雙還是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況且拓跋寒目前沒傷害你,說不定就是覺得你不管他,如果他知道你想幹涉他的行動,說不定就會對你翻臉了。”
“可是……”鏡雙雙焦急地抿著脣,不知該如何是好。
“拓跋寒可不是個好人,他手裡的人命不止這一條,你能阻止的過來嗎?你有自信在北淵和你之間,他會選擇你嗎
?”炎琳瑯板起臉,問題或許顯得尖銳,但這卻是鏡雙雙沒有認清的現實,炎琳瑯不想讓鏡雙雙涉險,只希望她能明白待在拓跋寒身邊的矛盾不易現在就已經顯露出來。
鏡雙雙低著頭,眼圈有些泛紅,她當然知道炎琳瑯是好意,但如果明白就放棄原則,那也不是鏡雙雙了。
“琳瑯,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不僅僅是救一條無辜人命,更是爲了不讓拓跋寒繼續沉淪。”鏡雙雙擡起頭,小姑娘皺著眉眼神堅定,“師父說過,拓跋寒的心性是在極端的環境下養成的,情緒積壓最終導致了難以治癒的頭疾,他靠殺戮和控制發泄,尋求安全感,但這可飲鴆止渴沒有區別,長此以往他只會越陷越深,最終發狂。”
炎琳瑯聽著鏡雙雙輕聲闡述拓跋寒的病因,說實在的她並不因此同情拓跋寒,她自認童年過得並不好,但也沒有因此報復社會,只要堅定本心,便不會被黑暗吞噬。
而現在已經遊走在黑暗中的拓跋寒,找到了能拯救他的光。
“我希望我能救他,不論是身爲醫者,還是身爲鏡雙雙。”
“……唉,好吧。”
炎琳瑯長嘆一聲,她是拿鏡雙雙沒辦法了,小姑娘有這份善良,她作爲鏡雙雙的朋友,更不能讓鏡雙雙失去這最可貴的東西。
“琳瑯,你答應幫我了嗎?”鏡雙雙雙眼一亮,興奮地問道,“抱歉,總是讓你爲我操煩,我也沒有能報答你的地方。”
“既然是我炎琳瑯的朋友,還談什麼報答。”炎琳瑯豪爽一笑,“只要你能管好拓跋寒,我就滿足了。”
鏡雙雙捂著嘴嬌嗔:“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啦。”
“嗯,小心別被拓跋寒看出來。”炎琳瑯叮囑了一句,送鏡雙雙離開。
鳳無殷在皇城和衆人商議條約,黃昏十分才敲定了內容,明天四國一境的代表便可正式簽訂,保證疾風大陸數十年的和平。
遠方天跡霞光翻涌,歸路平添不少恬靜溫暖,鳳無殷在路上給炎琳瑯買了些吃食,打算直接回驛館。
“鳳無殷!”
這時身後忽然有個女聲喊住了他,中氣十足瀟灑不羈。
鳳無殷眼皮一跳,站定回頭。
“昭王好久不見。”權七追上來,和鳳無殷打了聲招呼。
鳳無殷對背後喊他的女子有點陰影,乾脆寒著臉等她要說什麼。
權七抓了抓頭髮,戒備道:“你怎麼這樣看我,還在記恨我偷你錢的事?”
“……那件事不必再提。”鳳無殷聽見權七低聲咕噥了一句他怎麼這個記仇,揚聲問道,“有事嗎?”
“嗯,我想和你的王妃談談,先過來和你打聲招呼。”權七直接乾脆地表達了來意,衛泠然推薦她和炎琳瑯合作,但她可不想私下裡和炎琳瑯談好了,結果被鳳無殷以爲她偷偷摸摸的拖人下水,再結下什麼仇怨。
鳳無殷想了想,點頭道:“順路回去吧,王妃在驛館。”
權七有點意外鳳無殷的爽快,在她的印象中鳳無殷一向以冷淡危險不通人情著稱,甚至不如不明真相的人對衛泠然的評價,當初她就是被外界傳言誤導,這纔去挑釁了鳳無殷。
“你不問問我爲什麼要找她?”權七跟上鳳無殷狐疑道。
鳳無殷風輕雲淡目不斜視,“既然是找王妃,該判斷你意圖的人也該是她,如果她願意告訴我,我自然也願意聽。”
“嗯,你真是個好人。”權七玩笑著感嘆了一句,並且開始覺得衛泠然簡直不自量力,有鳳無殷這個完美夫君做比較,炎琳瑯會喜歡上衛泠然纔怪。
兩人馬上要到驛館時,權七對鳳無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鬼鬼祟祟的竄進了巷子裡,似乎並不想讓人知道她來過。
鳳無殷略作思索,猜測她很可能是爲了權衡而來,這纔要避開拓跋寒的眼線。
炎琳瑯這一下午都悶在房裡,話本看完了兩本,最後全都是悲劇,搞得她怒而發誓再也不要看標題就下結論。
門外的腳步聲讓炎琳瑯一下子從牀上跳下來,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陣腳步聲和鳳無殷不同,較之鏡雙雙也更顯輕盈。
“誰?”炎琳瑯提高聲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