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琳瑯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能可控制這片五毒沼的毒物,得到如此超越極限的力量又怎麼能不付出代價。
“真奇怪,我們甚至沒說過幾句話,就再也沒機會了。”蕓娘自顧自的說著,失神般的找了一塊兒平坦的地方把夏虹放下,替她理了理臉上的頭髮,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的笑了一下。
炎琳瑯沉默的站在旁邊,她滿心恨火無處發(fā)泄,只能隨手揮劍攪碎那些沒來得及逃開的蟲子,夏虹陪了她很久,從決定要保護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開始,看著她一點點蛻變得堅韌無懼,已經(jīng)漸漸能獨當一面。
炎琳瑯滿足之餘,也替夏虹欣喜她終於拋棄過去開始新的人生,但她還沒看見夏虹出去闖蕩江湖,小姑娘已經(jīng)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無法報仇,炎琳瑯不知道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手中是什麼感覺,但夏虹顯然不會希望蕓娘出事。
良久,鳳無殷拍了下炎琳瑯的肩膀,力道很輕,但炎琳瑯卻能讀出沉重的感覺。
“去鬼醫(yī)谷吧,孫略能爲你們解開情蠱。”蕓娘跪在夏虹身邊,聲音帶著愧疚和不捨,又有些行將就木的釋懷,“我答應(yīng)你的,要照顧好你,那九泉之下再兌現(xiàn)這個諾言還來得及嗎?”
炎琳瑯閉上眼睛吐出一口積鬱的濁氣,蕓娘臉上的血色紋路逐漸蔓延,讓她像個惡鬼一樣猙獰恐怖,令人忌憚的氣息危險氣息散發(fā)出去,整片五毒沼都籠罩在替心蠱的號令之下。
“是我的過失。”炎琳瑯眼睜睜的看著蕓娘倒了下去,血色褪盡之後只剩蒼白的安寧,“如果我能攔住她……”
“別說了。”鳳無殷上前一步,轉(zhuǎn)身擁住炎琳瑯,“不是你的錯,如果非要說的話,是我該當場殺了鏡尋,不給她控制蕓孃的機會。”
炎琳瑯勉強笑了一聲,聽著鳳無殷的嗓音有些乾澀,她擡手抱住鳳無殷,片刻的溫暖讓心中的無力消減許多,換成更加堅定的執(zhí)著,冷聲道:“我不會放過樞玉府。”
鳳無殷鬆開炎琳瑯,也跟著
她起誓,“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炎琳瑯點點頭,她深吸口氣平復了情緒,有鳳無殷在身邊她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鳳無殷可以成爲她的劍,她的盾,她也同樣可以爲鳳無殷衝鋒陷陣白頭相守,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無法達成的目的。
“先安葬夏虹和蕓娘吧,等我們處理完了朔風之境的事,就帶她們回去。”炎琳瑯走上前去,眼中還帶著悲憫遺憾,但已經(jīng)冷靜的抱起了夏虹,劍光破開土地,沒有了殺機四伏的蠱蟲毒物,只留三尺新墳令人唏噓。
炎神小隊的人集中過來,有孫略的解毒丹在,那些不小心被咬到的隊員也幸運的平安無事,衆(zhòng)人在夏虹墳前站了一會兒,抱拳作揖後尋了方向離開五毒沼,往鬼醫(yī)谷趕去。
聖地之中,秘境已經(jīng)被兩方勢力一份爲二,境主和鏡廉各自據(jù)守一邊,忙著聯(lián)絡(luò)勢力圍剿敵人,鏡廉在聖女殿內(nèi)找出一條密道,讓人守好不要被鑽了空子。
鏡尋已經(jīng)被俘,鏡廉不太理解鏡尋是受人脅迫還是僞裝多年,明明她是最不可能參與這些事的人,但他還沒來得及問鏡尋究竟是爲了什麼,鏡尋便在他眼前自盡了。
常年浸淫蠱毒,鏡尋甚至連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用性命激發(fā)替心蠱最大的功效之後,只剩下一具乾癟的彷彿風化數(shù)年的殼子。
鏡廉站在那間已經(jīng)失去作用的牢門前,疲憊的嘆了口氣。
這時門口一個侍衛(wèi)匆忙跑了過來,不安地單膝跪下和鏡廉請罪道:“參見長老,屬下無能……沒有看住小姐!”
鏡廉愣了愣,隨即心頭一緊,沉聲問道:“什麼意思?快說!”
“小姐日前留書說是要去北淵找拓跋寒,已經(jīng)和北淵來的人離開了。”侍衛(wèi)咬著牙道,“我已經(jīng)吩咐府上去追,也不知能否追到,只好先來稟告長老。”
鏡廉從孫略來信中聽過鏡雙雙和拓跋寒相識,但孫略也知道一筆帶過,大多是抱怨鏡雙雙整天想著拓跋寒都沒心思幫她熬藥晾藥。
“胡鬧!這孩子怎麼
說走就走。”鏡廉不悅的哼了一聲,更多是擔心鏡雙雙會不會被騙,去了北淵會不會有危險。
侍衛(wèi)頂著一頭冷汗拿出信件來,遞給鏡廉,“小姐也不知怎的,心情一直不好,她說不想讓長老爲她操心,這纔不告而別。”
鏡廉捏著信紙抖開,起初還有些生氣,但看到一半時就消的差不多了,鏡雙雙的字有些亂,鏡廉彷彿能從中看出鏡雙雙嘟著嘴敲筆桿的樣子。
他無奈的笑了一聲,心知鏡雙雙向來有主意,管也管不住,她既然肯定了拓跋寒不會傷害她,那別人若是強行攔著反而讓她傷心。
“讓人回來吧,給孫略發(fā)信過去,告訴她鏡雙雙被拓跋寒的近衛(wèi)接走了。”鏡廉收起信紙吩咐道。
侍衛(wèi)鬆了口氣,領(lǐng)命下去。
離開五毒沼之後,陡峭的山勢已經(jīng)不能給炎神小隊造成影響,炎琳瑯和鳳無殷開路,按著地圖一路下山。
炎琳瑯不時留意著周圍,她的警惕讓鳳無殷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五毒沼已過,你還在擔憂什麼?”
“我看起來是擔憂嗎?”炎琳瑯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是有些在意。”
鳳無殷單手託著下巴,良久得出結(jié)論,“那就應(yīng)該是情蠱又開始發(fā)作了,若是平常我不該懷疑你的判斷。”
炎琳瑯斜睨著他,擡起胳膊搭在他肩上,笑著促狹道:“擔心我不是好事嗎?我可是在等人呢。”
鳳無殷果然瞇起了眼睛,順著炎琳瑯的意思哼道:“本王纔不在多久,王妃又多了新朋友?”
“目前還算不上朋友。”炎琳瑯忽然覺得鳳無殷吃醋的樣子也很有趣,讓她有種想繼續(xù)逗他的衝動,不過很快她就開始回憶以前面對鳳無殷亂吃飛醋的時候是什麼反應(yīng),生怕又著了情蠱的道。
“是合作者吧。”鳳無殷從炎琳瑯的表情裡看出來,他們對這種關(guān)係都不陌生,一猜即中。
“沒錯,這應(yīng)該是去鬼醫(yī)谷之前最後要解決的問題了。”炎琳瑯翹起嘴角,別有深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