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夏虹這丫頭的運氣真是不錯,竟然能在這種地方見到金鶴果。”炎琳瑯扯過袖子把堅果外殼擦乾淨,指尖用力輕輕一掰,那層外殼裂開一道縫隙,有顆金色的瑩潤果實露了出來。
唐靖醒來時,左眼已經不那麼火燒火燎的疼了,他不知道是解毒丹的功效還是他自己變得麻木起來。
“王妃呢?”唐靖瞇著右眼找了一圈不見人,問點起篝火給乾糧加熱的炎一。
“去採藥了,應該不會走出太遠。”炎一說著回了下頭望著炎琳瑯走時的方向,也不知道炎琳瑯現在到了哪裡。
他和張昭負責營地警戒,其他成員的輕功又不如他們兩個,跟著炎琳瑯不但保護不了她,反而還要讓炎琳瑯分心注意他們。
唐靖扶著樹站起來,有些杯弓蛇影的擡頭望了望這棵擋住月光的樹,走到夏虹旁邊坐下伸手烤火。
“都是同一條蛇的毒液,爲什麼大小姐被咬一口除了昏迷發燒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癥狀?”唐靖看了夏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夏虹受傷的手指連傷口都已經結痂,唐靖的眼睛卻還在不斷滲出黑色的血,膽子小些的都要被他嚇個半死。
炎一搖了搖頭,也感到疑惑不解,“可能是體質不同吧。”
“如果她是那種百毒不侵的體質就好了。”唐靖用手帕捂著眼睛,嘶了一聲,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百毒不侵也只是傳說吧。”炎一把烤完的乾糧遞給唐靖,他沒親眼見過,自然也不相信。
這乾糧雖然是澆了水烤熱的燒餅,但唐靖也沒有餘地挑肥揀瘦,拿過來咬了一口對炎一神秘兮兮的豎起手指,“並不只是傳說,我師父曾經有個師弟就是這種體質。”
“曾經?”炎一捕捉到唐靖的用詞,他的餘光裡是夏虹被火焰照的紅撲撲的臉,任誰都不忍這樣正值豆蔻年華的孩子就此殞命,炎一別過頭,和唐靖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啊。”唐靖抹了下額上的細
汗,舔著乾燥的下脣道,“鬼手仙,鬼無蹤,江湖上知道這兩人是師兄弟的人不少,卻幾乎沒有知道他們還有個小師弟,我這個無緣的師叔便是因爲百毒不侵的體質被太師父看上。
結果受不了太師父嚴苛的訓練大病一場,也因爲百毒不侵,連救命的藥在他身上也難以起到分毫作用,亡故時還未年滿十四。”
炎一忽然感到些許荒唐,他以前從未想過百毒不侵的後果會是如此戲劇,唐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只是轉頭盯著夏虹,不時伸手替她驅趕嗡嗡作響的飛蟲。
“琳瑯……姐姐。”昏迷中的夏虹忽然掙扎了一下,睫毛微顫,吐出句模糊的囈語。
“喂,醒了嗎?醒了就回我一聲啊?”唐靖輕輕推了推夏虹,屏住呼吸緊張半晌,卻發現夏虹說完這句之後就沒了聲音,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與此同時,炎琳瑯屏氣凝神蹲在樹梢上,眼光凜冽,背後是天幕上格外圓滿的月亮,給她鍍了一層颯爽銳利的剪影。
那顆金色的果子被炎琳瑯用了根從自己衣服上抽下來的線吊在樹枝下,輕輕晃動著彷彿正在燃燒的燈芯一般。
炎琳瑯慶幸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沒有隻看話本,她多多少少看了一些雜聞軼事,還有不少普通人看不下的枯燥玩意,這個果子還是她在南未的藏書閣看到的記載,那本藥典中大部分都是難以找到的稀有藥材,金鶴葉列在第一位。
一聲尖利的鳥鳴劃破夜空,炎琳瑯擡手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手中藏玉蓄勢待發。
很快那隻鳥就在月色下現了形,一身碧綠的柔軟羽毛,拖著長長的尾羽,只有頭頂翹著一縷金色翎毛,這鳥本該是可愛又惹人憐惜的,但鋒利的喙卻給它十足的攻擊性。
炎琳瑯默默等待著時機,她在書中看到這種鳥最喜歡吃金鶴果,它頭上的翎毛是解毒的神物,就算不輔以其他藥材,只是將這片翎毛化入水中也可解百毒。
“金鶴葉……有了這個東西,區區蛇毒應該不算什麼。”炎琳瑯自語一句,
在那隻鳥俯身衝向金鶴果時,手腕一抖甩出了藏玉,裹挾著尖嘯聲割下那根金色翎毛。
鳥鳴再次響起,金鶴葉在空中緩緩飄落,炎琳瑯縱身一躍穩穩落地接住了它。
金鶴果被鳥兒叼走,炎琳瑯扯下一片衣袖包住金鶴葉,仰頭辨認了方向往回走。
……
朔風之境,青淵城。
墨痕站在密室門口,擡手敲了下門,然後恭敬的退到一邊。
很快便有人打開了密室,墨痕瞇起眼睛,小心控制著步伐,環形的樓梯一直到地下深處的閘門前都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她只能靠感覺走下樓梯,閘門打開之後,也只有幾盞昏暗的燭火被紗罩攏著。
“屬下參見主子。”墨痕低著頭,單膝跪地對坐著的黑衣人行禮。
“墨痕,你來了。”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輕輕擡手。
隨著黑衣人的動作,屋內又亮起了幾盞燈,墨痕這才注意到黑衣人對面的牆壁上吊著的男人,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嚴刑拷打,遍體鱗傷。
“屬下收到消息,見事態嚴重,便急忙趕來,還請主子不要怪罪屬下唐突。”墨痕在黑衣人面前十分謹慎的彙報,她偶爾擡頭對上黑衣人的視線,卻總是挨不住那種遍體生寒的恐懼,又將眼神移開。
“什麼消息?拿過來吧。”相比起墨痕的唯唯諾諾,黑衣人對她的態度更顯親和隨意,只是這當中有幾分真情實感,墨痕也不敢胡亂猜測。
墨痕將信紙遞給黑衣人後,退到一旁默默等他看完。
只是與墨痕所想不同,黑衣人並未顯得怒不可遏,邊看邊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墨痕順著黑衣人示意的方向看過去,牆上那個男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救不回來了。
“屬下不知。”墨痕搖了搖頭,額角劃過一滴冷汗。
“他是魑的人,魍陷落在南未,他卻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想對我興師問罪起來。”黑衣人看完最後一張紙,翹了翹嘴角饒有興趣的盯著對面的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