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初升的太陽也毫無朝氣,路西有條不紊地整理屋子里面的東西,把那些根本不能見光的全收拾好打包,然后一個空間折疊,縮小成拇指大小,放進腰間佩帶的荷包里面,她也不著急,反正一時半會兒展昭那一攤子事情也處理不完,再說,雖然她有心婚后還住自己的房子,卻不知道那位展大人愿意不愿意,萬一人家大男子主義露頭,不肯住女方的房子,路西也做好了妥協的準備。只是這么一來,自己恐怕不會習慣,畢竟在現代用品的方便不是古代能夠比擬的。
“老板娘,老板娘!”問口傳來自家酒肆店小二的呼喊聲,路西皺了皺眉,她明明交代今天不開張,自己要收拾東西的。
“老板娘,一位坐輪椅的客人找您,啊,就是那位姓方的公子,曾經來過咱們店里的,他請您無論如何盡快去一趟開封府!”
路西一怔,這些日子他都快要把那方笙和江小商這兩兄弟給忘得一干二凈了,也不知道如今江少爺病體如何,可曾痊愈,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她還真是冷酷無情的,明明對那兩個少年很有好感,可是卻依舊可以隨意地把他們拋之于腦后,不再想起,自己的個性,也許真的是被禮品店里那一幫人影響的太深太重。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路西遲疑了片刻,還是換了衣服。打算走一趟開封府,怎么說她和那兩位少爺也算是朋友,總不能真地不聞不問。
方笙和江小商住在開封府偏院兒的房子里,環境幽靜,樹木林立,雖然不算豪奢。但是勝在清雅舒適,看來,包大人對他們兩個很是照顧。
一進院門,路西便聞到了濃厚的藥香,她本身便常服用藥物。所以對這種味道并不覺得怎么難聞,反而覺得有些親切,只是依舊忍不住嘆了口氣,對于江小商的身體狀況多少有了些了解。
“你來了?”
方笙依舊是一身白衣,看起來清清爽爽,只是神色之間的疲憊憂慮凝重卻遮蓋不住了:“江小商想見你。你去看看他吧。”
路西點點頭兒,打開臥房的門,里面有四個火爐,都點著火,將整個房間烘得暖洋洋地,窗戶開著一條長長的縫隙,既不會有過多的冷風流進來,也能很好的透氣。顯然負責照顧江小商的是個細心人。
她掀開帷幔,江小商似乎并沒有睡得很沉。稍微有這么一點兒動靜兒就醒了過來。他地形貌看來并未憔悴,反而雙頰嫣紅如桃花,眼神兒也清明透亮,只是路西還是能夠在那淡紫色的嘴唇上,看出些許死氣。病態的死氣!
“我對你來說。始終是陌生人,是不是?”
路西怔了怔。搖了搖頭,笑道:“不,你是熟人。”應該算是熟人了。
“呵呵!”江小商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細長的縫兒,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嫵媚,“真是榮幸啊!……路西,我很喜歡你,真的,你爽朗,帥氣,和一般女人不一樣,如果不是先有了如欣,我一定會向你提親的,一定!”
路西低下頭,才聽清楚他地喃喃自語,不由得有些好笑,說實話,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和這個男孩子之間的關系有親密到讓他臨死還念念不忘的程度,只是有一個人,在臨死的時候,還能把自己放在心里,愿意說這些讓每個女人大約都會驕傲的話,路西有些感動。
“其實我就是想見見你,也想見見如欣,只是見你容易,見我師妹就難了,方笙那家伙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我如愿,不肯給師妹報信兒……我知道,他是怕我如了愿之后,就活不久了,只是我這病,自己心里明白,就算是吊著這一口氣,也絕對長久不了……”
“你想讓我幫你送信?”路西哭笑不得地瞪了這少年一年,剛才還說得那么動聽,原來是再這種主意,要是碰上個愛上這少年的女子,恐怕在心里流血哭泣了。
“你答應不答應?”江小商笑望著路西,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流露出幾許期盼,幾許哀愁。路西卻不為所動,極冷靜地站起身,幫他將帷幔扯平,轉身走出門去——“你聽著,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師兄,你們師兄弟內部地事情,不應該由我一個外人來插手,否則,你師兄豈不是很可憐?”
江小商半坐起身來,看著路西毫不留戀地走出門去,暗暗地嘆了口氣,“這樣性情的女人,展昭怎么受得了?可別過門不久就被休離才好。”
路西離開房間,看到方笙很寂寥地坐在已經凋零地花圃旁邊,遲疑了片刻道:“已經找到九尾狐和沙千里的蹤跡了,你……”
“來不及了。”方笙回過頭,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么,是人就要生老病死,何況我們走江湖的,更是不應該把生死看得太重,何況,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江小商的病不是那么同意治好的,我已經往家里報了信兒,師傅和師妹應該能趕過來,只是暫時不能告訴他,以免那孩子了卻了心事,失去生存地斗志,再……謝謝你過來,那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路西沒再說什么,徑自離開了開封府,回望著開封府門前那大大石獅子,雖然班駁,卻威武地大門,一時間感觸頗多,竟然不想就這么回家里去,居然有了逛街的念頭,她來此地任務本是要調查北宋時期的民生情況,可是由于她的懶惰,從來不曾盡過心力,這次,就索性盡情地逛上一逛,看看北宋京城的獨特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