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的生物鐘一向嚴(yán)謹(jǐn),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但是這時候,昨天的那一對兒不速之客已經(jīng)不見了。
路西也沒有在意,她整理了一下東西,換了身素色的袍子,想找這麼一件不算華麗的袍子也是很不容易的,張美佳偏好那些色彩鮮豔的東西,所以裝進(jìn)時空包裡的也都是些看上去就頗爲(wèi)名貴的衣服。
現(xiàn)在路西身上這件兒,雖然是月白色的素淡顏色,但是上面點綴了不少碎鑽,在陽光下一照,還是光芒閃爍得耀眼,不過這到是對目前的情況也有些好處,至少能夠典當(dāng)些錢財,讓路西不至於連路費都缺少。
路西把碎鑽拆下來,拿衣服上帶的香囊裝了,準(zhǔn)備到附近的鎮(zhèn)子上換成銀錢,之後再拿件兒衣服裁成一個包袱,把它和時空包連接,否則老是從很小的一個手袋兒裡面拿出大好幾倍的東西出來,也著實有些嚇人。
準(zhǔn)備好一切,路西拿出張冥府的御鬼符,掐了手訣。
兩個面孔模糊的幽魂就出現(xiàn)在眼前,如果是楊清影用御鬼符的話,一定能夠召集到修行千百年的鬼仙,可是她畢竟不是修士,自然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召集到兩個小鬼兒幫著趕路,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兩個幽魂駕著路西飛快地向前行去,過山涉水,外人看了,還以爲(wèi)路西是個輕功絕頂?shù)某壐呤郑l知道她竟然是藉助了鬼怪之力?
重陽鎮(zhèn)
現(xiàn)在正是午飯的時候,海樓裡客人正衆(zhòng)。
兩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喝了些酒,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了沒,二樓靠窗戶的那個就是溫如玉溫三公子。”
“他就是溫閣老的三公子啊?聽說,這位公子十四歲就寫成平戎策譽(yù)滿華都,老太后愛他愛得更甚於太子殿下和長公主呢!”
“是啊,這麼個溫文如玉的公子哥兒誰捨得不疼愛?只是三公子不在華都呆著,跑咱們這小地方來幹什麼?”
那位青緞衣服的年輕人遲疑了片刻,四周看了看,才低下頭小聲地道:“這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我也是聽我一個在秦大人手下聽差的表哥說的。”
“放心,爲(wèi)兄也不是碎嘴的人,快說,快說。”
“聽說,古家小姐和人私奔了,所以三公子才追了出來。現(xiàn)在府裡面的差役們都在秘密搜人呢!”
聽客乍聞此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那還了得?古家和溫家一向親密,小姐和公子又是從小結(jié)了娃娃親的,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恐怕,哎,恐怕京城裡要亂了!”
“得了,吃酒,吃酒,再亂,也亂不到咱們這些升斗小民的頭上。”
溫如玉執(zhí)著一杯溫酒,默默地聽著樓下的喧鬧,他內(nèi)力雖然不算怎麼深厚,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能聽得見樓下人的談話的。
沒想到,事情已經(jīng)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溫如玉忍不住苦澀地一笑,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未婚妻是在什麼時候?
記得那是中秋的前一天,天空中的月亮還有些稍欠豐盈。溫如玉去太后的星華宮請安,順便爲(wèi)太后檢查身體。
在太后娘娘那裡說了些閒話,把老人家逗得眉開眼笑後,他就照例走到一個偏園裡喝茶,那園中到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緻,只是零零落落地立著幾株金桂,爲(wèi)他所喜。
當(dāng)時,古緲緲就站在離他坐得小亭大約十步之遙的金桂樹下。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點血色也無,身子瘦弱得彷彿一折即斷,可是臉上的神色卻一點也不悲苦,顯得那樣的快樂活潑。
就是這第一眼,溫如玉便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後來知道她便是自己的未婚妻時,溫如玉由於一貫所受的教育,表面沒什麼變化,可是實際上卻想高呼三聲,痛飲三罈美酒。
可是如今,自己發(fā)誓要愛憐保護(hù)的女子,卻已經(jīng)投入了他人的懷抱!
“老三,老三!”
一聲連一聲,張狂的叫聲把溫如玉拉出了舊時回憶的漩渦。
他一擡頭,就忍不住目瞪口呆。
樓下閒坐吃飯的人也大譁!
一個穿著金光閃閃的長袍,戴著白玉冠,手裡拿著紙扇的男人正帶著一羣花枝招展的女人,大步流星地向海樓的二樓衝了上來。
一路上,那些女子媚眼連拋,逗引得一衆(zhòng)書生面紅耳赤,踉蹌躲避。幾乎像是被老虎追趕一樣逃出了海樓。
“排開,排開,讓我家老三好好看看!”金光男揮著扇子指揮女人們在二樓一字排開,一時間紅袖招招,好好的一個文雅吃飯的場所,變得脂粉香氣四散。可憐的掌櫃既然不敢得罪這位貴客,就只能咬牙含淚地看著自家客棧變成青樓伎館之類的場所!
“看看,你喜歡什麼樣的,高的,矮的,纖瘦的,豐盈的,應(yīng)有盡有,女人嘛,只要咱們有權(quán)有錢,又怎麼會缺少女人!”
溫如玉面紅耳赤地看著自家的大哥,他一向淳厚,即使被大哥這一手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但是既知道,這是爲(wèi)了安慰他才做的,就絕對不肯讓大哥難以下臺。就在溫如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樓下的一片空曠中還餘下了一個月白的身影,心中大喜,連忙站起來道:“大哥,您先吃著,我看到一位朋友,下去打個招呼!”就幾乎是奪路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