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皓南走在醫(yī)院急診部外的院子里,腦子里盡是她對陸遇寒很信任、依賴的畫面,很自然,就像一家人。
六年前的自己,對她是強勢的,霸道的,占.有欲極強,不論哪個男人跟她多說一句話,他都會抓狂!現(xiàn)在,看著她跟陸遇寒越走越近,已經(jīng)不會去搶,只能忍受著那種放手的痛苦!
這或許,才是愛的最高境界吧?
她討厭他,他就默默地躲在暗地里看著她,不上前打擾。
這幾天晚上總不自覺地開車到她別墅附近,蹲著點,這樣,離她也能近一點。
剛剛陸遇寒要抱孩子,他想也不想地就讓給他了,默默地退出,默默地遠(yuǎn)離她。
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心甘情愿把她讓給別人的一天!曾經(jīng),也更沒想過,她會徹徹底底地把他當(dāng)陌生人。
他一個人,開著車,在馬路上悠游,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以前一起念過的中學(xué)。
十幾二十年了,學(xué)校早就面目全非了,沒一棟他熟悉的建筑……
他就坐在操場邊,靜靜地吹著風(fēng),回憶著以前的一幕幕,過了個把小時,想打個電話給夏一冉,問問妮妮的情況,最終還是打了陸遇寒的電話。
陸遇寒正開著車,看著來電顯示,直接用車載藍牙接電話。
夏一冉抱著妮妮在后座。
“妮妮怎樣了?燒退了嗎?”聽著唐皓南的聲音,夏一冉挑眉,他真是關(guān)心妮妮的?
“已經(jīng)退燒了!我們現(xiàn)在在回別墅的路上!”陸遇寒沉聲道,唐皓南放心地掛了電話。
“這小子,挺關(guān)心妮妮的!”陸遇寒沉聲說,聲音不大不小,正傳進了夏一冉的耳里。
夏一冉裝作沒聽到,什么也沒說,低著頭,看著懷里的女兒。
……
“舅舅,這么晚了,您別開車回去了,就在客房住下吧!”她從兒童房出來,對在外面等候的陸遇寒,微笑著說。
“好!我也不跟你客氣,今晚我就住下了!你也早點休息!”這都凌晨了,看著有些疲憊的她,陸遇寒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夏一冉也沒躲開,微笑著看著他,“我去給你收拾下房間!”
陸遇寒是跟著夏一冉進了客房的,剛進屋,他突然就從她身后抱住了她。
夏一冉全身一怔。
“冉冉……”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喃喃地喊,成熟的男性味道將她包圍。
她不慌不忙,也沒有掙脫他,陸遇寒永遠(yuǎn)是溫暖無害,讓她沒有一點逃避意識的人,像她的親人。
“您怎么了?”
“冉冉,我認(rèn)真地問你,究竟還愛不愛晧南了?還是在自欺欺人,逃避他?”陸遇寒沉聲問,心口堆積著惆悵和酸澀。
“為什么要這么問?我很清楚,不愛他了,其實挺厭惡他的,能不見到就不見,看到他,就想到童依夢!舅舅,我沒有在逃避自己的心,這幾年,其實我經(jīng)歷的,遠(yuǎn)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多,還有很多事我都沒告訴你!老實說,我改嫁,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我一直記得,這些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拜唐皓南所賜!我不可能再吃回頭草,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夏一冉誠懇地說,陸遇寒突然將她的身子轉(zhuǎn)過。
“如果他以前真的愛你,只是被蒙蔽雙眼了呢?!”
“舅舅!就算他真的愛過我,也跟我沒關(guān)系了,我不愛他了!真不愛了!為什么你們非要覺得,我一定還愛著他呢?我對他的愛,早就被那些傷害,一點點地磨掉了!他愛我又怎樣?帶給我的都是痛苦!”夏一冉苦笑著說,“我曾經(jīng)也以為自己會愛他愛得無法自拔呢,事實證明,時間沖淡了一切……”
“既然不愛他了!那就接受我!”陸遇寒扣著她的雙肩,緊鎖著她的臉,沉聲道。
夏一冉微愣,沒想到陸遇寒會……
“舅舅……”
“你不愿意是不是?既然不愛他了,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不求你會愛上我,我只求你接受我,讓我陪在你們母女身邊,像另一伴一樣,照顧你!”陸遇寒眼眶泛紅,四十歲的男人,雖說不老,眼角已經(jīng)有細(xì)紋了。
尤其在激動的時候,紋絡(luò)變得更深。
看著這樣的陸遇寒,夏一冉心疼,“可是,我一直把您當(dāng)成親人,長輩!”
她說著,撲進了他的懷里,緊抱著他的身子,聲音沙啞,愧疚道。
陸遇寒也緊緊地抱著她,雙.唇親吻她的發(fā)頂。
其實,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給她帶來溫暖感覺的人,是唐皓南。
他曾經(jīng)也像陸遇寒一樣,給她溫暖、照顧,后來……
“舅舅……還是不要了……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需要另一伴,自己可以養(yǎng)大孩子,獨擋一面!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會靠自己!”她抽噎著說,與其依賴別人,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
“我不接受你,也不接受其他任何男人,更不可能再接受唐皓南!舅舅,我已經(jīng)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愛情了!我還想繼續(xù)把你當(dāng)成親人、朋友、長輩,你也不要再浪費時間給我了!”她從他懷里離開,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此刻的樣子,跟個十幾歲的小女生沒什么區(qū)別。
讓陸遇寒更加地心疼!
因為愛怕了,所以不會再愛了,寧愿孤單一個人,也不想再找!
“不要可憐我!舅舅,我還有孩子呢!我有孩子們陪著我……”夏一冉看得出陸遇寒眼里的聯(lián)系,連忙又道。
陸遇寒的臉上,一點點地浮現(xiàn)起失望的神采。
她心疼這個老男人,但是,她給不了他愛情……
……
一道劇烈的碰撞聲響起,深夜,一輛黑色SUV撞上了馬路旁邊的綠化帶里,車內(nèi),安全氣囊已經(jīng)全部打開,唐皓南幾乎被氣囊撞暈,他懊惱地閉上雙眼,嘴里在咒罵著!
頭暈?zāi)垦#沂趾鸵恢荒_仍然沒有知覺!
剛剛想踩剎車的,腳沒了知覺,差點就要撞到前方的車輛了,左手猛打方向盤,撞進了綠化帶!
不一會兒,交警、救護車趕來,將他送去了醫(yī)院!
……
不是醉駕,他根本沒喝酒,好端端地,怎么會撞綠化帶?
許城實在難以理解!
“唐總!你必須做個詳細(xì)的檢查!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懷疑你身體真的出問題了!”
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許城看著穿著襯衫,打算出院的唐皓南,激動地有些氣憤地說,唐皓南額角貼著創(chuàng)口貼,昨晚沒受什么傷。
“許城,你再這樣,這個總裁特助就別做了!”唐皓南一臉嚴(yán)肅,不容人反抗的領(lǐng)導(dǎo)姿態(tài),雙眼瞪著許城,不客氣地說,態(tài)度很惡劣!
“唐總是不是我告訴夏總實情……”
“你敢?!”唐皓南一副要殺人的架勢,厲聲道。
許城噤了聲,唐皓南對于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一點不關(guān)心。
這些年,壓根就沒做過一次體檢!
有時候,失去了最在乎的,其它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包括自己的生命!
“童依夢這幾天怎么沒來纏著我?”唐皓南說話時,正在系襯衫袖口,整個人沐浴在窗口的陽光里,抬起頭時,光線委實刺眼,他立刻將百葉窗拉下。
病房里陰暗多了。
“躲在你家里裝可憐了!一出門就有記者圍追,她哪里敢出門!”
“她肚子里的野種,還好吧?”唐皓南淡淡地問,嘴角卻染著讓人感到背脊竄寒的陰冷。
許城這些年不是沒見過唐皓南陰狠起來的樣子!
“沒聽說有什么異樣!唐總,您究竟要怎么處置童依夢?”許城小心翼翼地問。
“我讓她……生,不如死!”唐皓南說著,握緊雙拳,骨骼發(fā)出清脆狠戾的聲音!
他的樣子,讓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許城都畏懼地心驚了下!
……
“晧南哥,為什么還有那么多記者堵我?!我都好多天沒有出門了……我怕天天悶在家里,寶寶會……”唐皓南剛進別墅,童依夢從樓上下來,一臉委屈地說。
這時,陸婉秋從后院進來,看著他們,冷哼了聲,什么也沒說。
“夢夢,你是我唐皓南的女朋友,你抄襲的事,自然要掀起軒然大.波,這些記者堵著你是正常的!”唐皓南睨著童依夢,揚著唇角,沉聲道,朝著陸婉秋走近。
已經(jīng)坐沙發(fā)里喝茶的陸婉秋,這時重重地放下了茶杯,“真是夠丟人的!你設(shè)計不出來就別折騰,居然好意思抄襲別人!咱們晧南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伯母,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法院都判你抄襲了,報紙上的新聞沸沸揚揚,你當(dāng)我是瞎子嗎?!”陸婉秋氣得站起身,沖不遠(yuǎn)處的童依夢,嚴(yán)厲地嘲諷。
唐皓南雙.腿交疊,坐在沙發(fā)里,一副看好戲的樣兒,也不吱聲,喝著茶。
“伯母,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晧南哥……”自她回來后,陸婉秋對她的態(tài)度就變了,童依夢雙眼無辜地看著唐皓南,像他求助。
“你別仗著有晧南給你撐腰,就為非作歹,丟他的臉面!既然懷上了,就安分守己地在家安胎!至于這孩子是誰的,等你肚子大了,必須做羊.水穿刺驗DNA!想做我的兒媳婦,不是那么容易的!”陸婉秋厭惡地瞪著童依夢,一臉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