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們一直很明白,能替皇上生下一兒半女,是她們幸運,但是這種幸運不會一直存在,於是她們把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投注在培訓兒子的身上。
可是如今,兒子死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極有可能是皇上害的,這教董妃、秦妃怎麼能接受得了?
這個男人,毀了她們一次又一次!
多年來積壓在心裡的怨和恨,便一下子爆發出來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朕殺他們,是因爲他們屢次在朝堂之上妖言惑衆,朕警告過他們,可是他們不聽,朕只能這樣做,才能壓制住羣臣的嘴?!标I摯蒼怒極,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這些話,他本來是沒必要說的,但是一想到秦妃也是因爲痛失愛子,遭受到重大打擊人才會變成這樣,這纔會特地向她解釋。
宮裡有一個瘋了的董妃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加上一個瘋了的秦妃。
如今的朝廷,動盪不安,所以後宮不能再亂了!
而且現在,他還需要依靠這兩人孃家的勢力,來幫他坐穩這個江山。
“哈哈哈,之前我也覺得欽天監的話不足爲信,但是現在……”
秦妃聲音一頓,目光含淚地看著她懷中的兒子,無比悲傷和絕望。
“我的毅兒死了……所有皇子都死了……所以我信了……這真的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們……他要讓我們北闕後繼無人……他要皇上斷子絕孫……”
“夠了!”太后生氣地喝斷她的話?!皝砣税。阉o我拉下去,和那個董妃關到一起,哀家不想再聽到她們說這些瘋言瘋語!一句都不想聽!”
“是。”外面又進來兩名大內侍衛,硬生生要把秦妃拖走。
秦妃下死力抱緊三皇子不撒手:“沒人能把我們母子分開的,滾開……滾……!”
兩名大內侍衛怕傷到她,不敢使太大力氣,所以人沒拉成,手背反倒被告秦妃的指甲抓出幾道血痕。
太后見狀,喝道:“你們沒吃飯嗎?一個女人都搞不定!皇家留你們有何用?”
那兩名大內侍衛聞言,當即不敢再手下留情,強力將秦妃拉開。
“不!——毅兒,我的毅兒!——”秦妃歇斯底里地呼喊。
可是無論她再怎麼掙扎,在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眼裡,都是一種以卵擊石的表現。
另外,早已等在一旁的大內侍衛,上前,給三皇子的屍體蓋上一層白布,準備把他擡走。
秦妃見狀,聲淚俱下地嘶吼道:“求求你們不要把毅兒帶走,求求你們把毅兒還給我,我不能沒有我的毅兒……我求你們了……”
剛把三皇子的屍體擡起來的兩名大內侍衛,爲難地看著她,又看了皇帝和太后一眼,只能無奈地在心裡幽幽一嘆,把三皇子擡出去。
“不——”
秦妃撕裂般地大叫一聲,然後整個人就像被點穴一般,怔??!
她脖子僵硬地回去,用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闕摯蒼看了一會兒。
“闕摯蒼,你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將一生不安!”
闕摯蒼臉色難看至極,忍無可忍地吼道:“帶下去!”
秦妃被拖了下去,但還是不服,一路上仍然在大聲咒罵皇帝。
“闕摯蒼,你根本就不配坐在這張龍椅上!……他們說得對,這是老天爺給你的懲罰,報應!……這一切都是報應!……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闕摯蒼心煩道:“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朕倒要看看,朕的報應在哪裡!”
“嗚嗚嗚……”秦妃的嘴被人堵上,說出來的話,統統化成嗚呼聲。
屋裡,大家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沒人敢開口替這個秦妃求情。
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皇帝就是真殺了她,也沒人敢說什麼。
這個道理,蘇季菲也懂,但是看到秦妃這樣,她心裡卻很不舒服。
猶豫了下,蘇季菲還是啓脣:“皇上……”
只是她剛擠出兩個字,手臂卻被喬任宵很用力地拽了一下,蘇季菲下意識回頭看他,就見喬任宵皺著眉頭,用口型無聲擠出三個字:別傻了。
蘇季菲心裡驀然沉甸甸的。
其實她也知道沒什麼用,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試一試。
“蘇季菲,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別開口,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只要安心破案,早點把兇手捉住就行。”闕摯蒼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蘇季菲只能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臣明白?!?
……
當天傍晚,三人相約東流見,李立把早上答應的名單,及時交到蘇季菲的手上。
爲了他們談案子方便,老闆娘胡姬特意在後院給他們開了一間房間。
自從上次被蘇季菲發現,他們分析案件時所說的那些推論,被潛伏在廷尉府裡的內奸泄露出去後,李立就不太喜歡在廷尉府跟他們談案子的事。
他擔心內奸沒有捉乾淨,廷尉府還有第二個杜均。
對此,蘇季菲和喬任宵只是莞爾一笑,覺得他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表現。
不過相比廷尉府的沉重氣氛,兩人倒是更喜歡在東流這邊談事情,反正房錢從公家裡扣!
“你要這份名單做什麼?”李立好奇地問道。
蘇季菲邊翻名單,邊回答了一句:“我懷疑兇手就在這些人裡面?!?
喬任宵驚訝:“不是吧?這可是一宗密室殺人案,兇手又怎麼會在名單裡?”
“所謂的密室殺人,我覺得這只不過是兇手想要轉移我們視線的辦法。當我們在想,兇手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殺了人後是怎麼出去,也許兇手已經利用這個機會,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蘇季菲不以爲然,這個問題,其實早上她就想明白了,雕蟲小技。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兇手殺了人後,其實沒走,而是一直躲在屋裡?在我們苦苦想著另一個問題的時候,他便趁機從隱藏的地方走出來,然後再施機逃走?是這個意思嗎?”
喬任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