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桑也趁著最后三十分鐘寫完整張試卷，交卷之后看見老凸正在門口訓那幾個打球的人。其中最高的大塊頭離窗戶最近，抬眼剛好和桑也對視。

桑也面無表情。邱佐卻笑了。他憑借地理位置優(yōu)勢，張嘴朝桑也擺了個口型：“明天放學。后街見。”

后街是他們學校后面的一條巷子，烏煙瘴氣，平時在里面晃蕩的都不是什么正經人。桑也一般不去那里。但是為了揍這二五仔一頓，去就去吧。

桑也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邱佐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下一秒老凸的化學書就拍在頭上，揚起一頭粉筆灰。

桑也見狀，莫名其妙聯想到一句：骨灰都給你揚咯。

他明天一定要把這人揍一頓，以解這么多年心頭之恨。想到這里他心情舒暢多了。以至于沒有控制住笑容和眼神，不小心讓邱佐看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邱佐一愣，下意識撩腦袋上的短毛，導致粉筆灰亂竄。幾個罰站的人都捂鼻咳嗽：“我去邱狗你頭皮屑這么多？你白毛女吧？”

邱佐撣了半天，干脆抓住一個人的衣服將腦袋往上面拱。他要洗洗腦袋和心靈的窗戶，他剛才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剛才學委那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陽間的。

放學后。桑也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的卷子沒有做好，于是留下來把它寫完。寫完后收拾書包，隨手裝了兩本書進去，好晚上回去復習。他抬頭，看見陳又楠站在三班門口等他。

于是桑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以至于沒看見邱佐，撞了他一下。

邱佐單肩挎著包正準備走，被撞了一下干脆停下來了：“這么急啊學委，進京趕考還是趕著去投胎啊？”

他的眼睛順道就望見外面的陳又楠，腦子里似乎對這個人略微有些印象。這人貌似是樓上七班的學霸，跟桑也關系很好，兩人私底下互相學習還互相搶年級前十來著。

原來學霸都是一伙的。邱佐心想。嘖。嘖嘖。嘖嘖嘖。

桑也不想理他，給他讓出過道：“你著急你可以先走。”

邱佐將書包放在他的書桌上，拉了個椅子倒著坐，看他：“我不走了。”

“好的。”桑也背上書包，從他身邊頭也不回地經過，“那我先走了。教室記得關燈關窗。”

邱佐：“……”

“剛才那人是誰啊？”回家路上陳又楠問桑也，他倆停在一家面點店解決晚飯。

桑也點了份清淡的雞絲面，給自己降火。陳又楠刷了一天的卷子，餓得要死，要了一份大碗的青椒牛肉面。

面還沒有上來，桑也抽了兩張紙擦桌子：“我們班體委。一傻比。”

陳又楠很少聽桑也說得這么露骨。桑也平日里就算認為一個人傻比，為了友好的同學關系他也不會直接說出來的。可見這人跟桑也關系肯定非常不好了。

桑也的面先上來。桑也端過來，用筷子將料拌勻，挑著吃：“他約我明天放學打架，你明天別等我了。”

“真的假的？”陳又楠的面也上來了，上面的青椒堆了半碗，牛肉需要尖著眼睛才能挑到，“你要不要試試我的面？反正我也吃不完。”

桑也平時不是愛吃清淡的人，所以還是陳又楠的青椒牛肉面看著誘人。他沒拒絕，手伸過去挑了一筷子：“除了沒多少肉以外，味道還不錯。”

“咦。我看見了什么？”剛進面店的邱佐就看見學委被投食的這一幕，尷尬癌都犯了，連忙跟柜臺的人說，“老板，兩份大碗的青椒牛肉面，其中一份捐贈給前面這一桌。”

“操。”陳又楠聽見桑也低聲罵了一句，“怎么哪哪都有他。”

陳又楠對邱佐沒什么印象，區(qū)分不出個好壞來，只能說：“至少你也有牛肉面了。”

由于邱佐跟這家店的老板認識，所以桑也的面得到特殊關照，上面蓋著兩片特別顯眼的厚切牛肉。

陳又楠道：“不公平。”他也需要這種規(guī)格的牛肉。

桑也二話不說將牛肉全部夾給他：“白來的，不吃白不吃。”

說完他鼓著腮幫子，將剩下的兩碗面全部吃完。邱佐在另一桌看得來勁。心想這瘦雞有發(fā)福的潛力啊。

桑也吃完兩碗面，擦干凈嘴和陳又楠走了。

邱佐的一個跟班買完水回來，見邱佐面前只有一碗面，還是已經吃了一半的，于是跟班問：“我的面呢？”

邱佐心想：哦豁，完蛋。一不小心忘了這廝。他指著前面一桌空著的碗，實話實說：“剛才捐給別人了……”

跟班：“……”

跟陳又楠在路口道別，桑也回到家，直接往床上一倒。

他太累了，加上晚飯吃得多，導致現在根本不想動。他的腦子走馬燈似的，開始復盤今天的周練，心里盤算能不能超過陳又楠。陳又楠在他們七班一直排名前三不掉段，穩(wěn)如老狗。而桑也因為臨場發(fā)揮問題經常會小幅度的波動，有時候年級前十，有時候班級第三這樣。導致他發(fā)揮不穩(wěn)定的科目就是化學了。

若是化學考得好，他能上年級第一；如果化學有一道題沒做出來，就要被陳又楠超了。

他不禁問自己：今天這張卷子總的來說應該不難吧？做完之后他還跟班長對了答案，他倆答案都是一樣的，應該沒什么問題。

而且這次邱佐這個刺頭沒考試，他們班的均分也能上去。超過陳又楠他們班妥妥的。

他滿意地閉上眼睛。睡過去。

結果這一睡睡過了頭。醒來直接是早晨了。

桑也有點懵。不至于吧，雖說這幾天壓力比較大，可也不至于睡這么久吧？要不是他記得昨晚自己一回家就躺倒在床上，還以為是太累了昏過去的。

早晨的陽光異常刺眼，桑也下意識地伸胳膊擋眼睛。

然而。

他發(fā)現他的手指不靈活了。應該是睡麻了，桑也迷糊地心想，直到他看見了一整只毛茸茸的狗腿。

這狗腿異常生動逼真有細節(jié)。桑也差點相信它是真的。

他伸手揉眼睛，揉出一眼的狗毛。

桑也痛苦地叫出聲：“汪——”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勁？那么再來一次。

桑也這次認真地叫，依舊是迂回婉轉的一聲：“汪——奧烏”

桑也驚了。他腦袋伸到自己肚子底下，發(fā)現全都是白白的長毛和蛋蛋——他變成一只狗了！

“怎么了呀小皮蛋~”忽然一個人聲傳來，異常熟悉。

桑也驚悚地站起身子（四只腳站起來的），和班主任老凸來了個近距離對視。驚恐萬分的眼神一覽無遺。

老凸邁著小碎步來陽臺抱他，擼他的狗頭：“這么早就想要出去遛彎了嗎？”

遛彎？桑也發(fā)誓他一點都不想遛彎。他瞥了一眼掛鐘，已經快要七點了，他該去上課了。

他悲憤地“汪”了一聲。

“好，爸爸這就帶你去散步，順便買點雞屁股，你不是最愛吃雞屁股了嗎？”

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