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張口結舌,一臉的震驚,如果不是這番話出自圣元帝國的皇帝之口,他早喝令軍士拖出去砍了!――如此的藐視、不敬神祇,對神諭如此輕視,實在是、實在是、是……宰相大人找不出詞來形容了。
皇帝饒有興趣的道:“愛卿,朕記得十年前,可是你連番進諫,要朕接受被重重包圍的魔武軍的投降,而不是滅掉魔武國啊?”
宰相大人梗著脖子道:“當時并沒有神諭,時機不成熟嘛。而今有神諭……”
“好了,不要再說了。”皇帝不耐煩的擺手道,“愛卿,你要明白,你首先是人類,其次是圣元帝國的宰相,再其次,才是神的子民!順序,千萬不要顛倒。”
政務大臣見事不妙,怕宰相與皇帝正面沖突起來,忙暗中一拉宰相大人的衣角。宰相大人也是宦海歷練幾十年的人了,雖極度的不忿,對皇帝的話聽不入耳,卻也只得躬身表示屈服。
經過這一番爭論,皇帝也是興味索然,揮手道:“好了,你們退下吧。”見眾臣僚躬身向大殿門退去,又忽道:“蘧漢公爵,你留一下。”
軍務大臣恭敬的侍立在御案之側,等待皇帝的旨意。他也弄不明白,皇帝留下自己,是要做什么。
皇帝站起身,在大殿內來回踱步,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忽然,他站在軍務大臣的面前,道:“愛卿,依你之見,我們是否應該調元武與圣武入侵魔武國?”
軍務大臣立即道:“臣也認為一舉滅掉魔武國,是異想天開之事,可神諭又明明如此降示,這實在……臣惟陛下之命是從。”
皇帝喟然長嘆:“今日與宰相大人一番爭論,令朕驀然感到心寒:朕的國家,是朕在作主,還是神在作主?眾位臣工,到底是聽從朕的旨意,還是信從神的神諭?”
軍務大臣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老臣認為,我圣元帝國本是在光明神王的幫助下,方得以驅除異教徒,立邦建國。因此,皇帝受命于神祇,應該與神祇的利益是一致的,代神祇管理他的子民,是神祇的代言人而已。”
“不!不對!”皇帝斷然道,“這種想法是根本錯誤的。這個國家,不但是朕的國家,同樣也是萬千子民的國家,但卻一定不是神族的國家!”
軍務大臣身體微微一抖,他被皇帝陛下過激的嚴詞給嚇呆了。
皇帝接著道:“朕,首先是人類,其次才是帝國的皇帝,再其次,才是神的子民。順序萬萬顛倒不得。身為帝國的皇帝,我的首要任務,是要我的子民過得富足安康,不經受戰亂、災荒、瘟疫等的侵擾。只有在保證了這點的基礎上,我才可能接受神族的諭旨,去做神族要我們做的事情。如果神諭要我不顧子民的安定與安危,妄自發動戰爭,給他們帶來痛苦與災難,那恕我不能夠接受。因為身為帝國的皇帝,我的肩上,肩負的可是八千萬帝國子民的性命與希望,幸福與未來!――朕又怎敢掉以輕心?可是,朕的這一片苦心,卻又有多少人體會到?滿朝大臣,舉國士民,連同你,都是以神諭為崇高無上,獨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些,這、這實在讓朕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