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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梅回來了,她身后跟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各端著兩盤菜,另一個人抱著一壇酒。
我對王赫說:“還要喝酒?”
王赫說:“你不是說要喝我們的喜酒嗎?”
酒菜已經擺好,王赫付給那三個人銀子,然后送他離開。
王梅梅說:“我要回去了,你們別太大聲,別把孩子吵醒?!?
王赫對她說:“你不留下來吃點兒?”
王梅梅說:“不了,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少喝點兒,別喝出病來?!彼f完便走了。
我和王赫坐下,他給我倒酒。我看著桌上的四盤菜,覺得自己的肚子正在吶喊。
王赫舉起酒杯,說:“干一個!”
我舉起酒杯和他的酒杯碰在一起,然后喝下去。
我看著王赫,只要他一拿起筷子,我就立刻開吃,但是他好想還沒有要拿筷子的意思,只是又給我倒滿酒。
他笑了笑說:“看來師父是讓你接任掌門了?!?
我說:“是啊。”
王赫說:“按南城派的規矩,你來江湖闖十天,師父是不會給你一文錢的,你賺到銀子了嗎?”
我揉著肚子說:“賺到了,賺到了?!?
王赫說:“為什么揉肚子,你很餓嗎?”
我說:“不餓,今天中午吃得很飽啊?!?
王赫說:“吃的什么?”
我決定再撒謊:“我一個人吃了一斤盤牛肉,撐得我快走不動了,到現在還不餓呢?!?
王赫說:“原來你混得這么好啊,這四盤菜不是什么好菜,太委屈你了。王梅梅心疼銀子,不如我親自去一趟客棧,叫幾盤好菜?”
說完,他起身要走。
我趕緊按住他:“你太見外了,好了,快吃吧!”
王赫這才坐下,說:“好吧,如果下次再見面,我就帶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樓?!?
我說:“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咱們快吃吧,菜都涼了。”
王赫說:“有酒還吃什么菜,等喝完再吃?!?
我說:“喝完之后菜就全都涼了,涼了還怎么吃?”
王赫說:“那就不吃了?!?
我說:“?。?!”
王赫說:“怎么了?”
我說:“沒,沒什么……”
王赫說:“哦,那我們喝吧?!?
說完,他又舉起酒杯。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肚子先“咕?!绷艘宦暋?
王赫問:“怎么了?”
我說:“不,不是餓得。中午的牛肉太油膩了,剛剛被那些人追得跑了好幾條街,現在有點兒反胃?!?
王赫說:“這樣啊,那你一定沒胃口吃菜,咱們先喝,來!”
我苦笑著說:“好!喝!咱喝!”
我也舉起酒杯,差點兒沒碰著他的,因為我一直盯著盤里那只讓人垂涎的烤鴨。喝下之后,我放下酒杯,摸摸自己的感覺有點兒酸的鼻子。
終于,王赫拿起了筷子。
我也馬上拿起筷子,目光在餐桌上掃視了一圈,最后夾了一粒花生米,但感覺吃下去之后覺得還不如不吃。
我又夾了一粒花生米。
吃了一會兒,王赫問我說:“這盤花生米很好吃嗎?”
我說:“不算很好吃,有點兒太咸了?!?
王赫問:“那你為什么只吃花生米?”
我說:“因為……我……看那只烤鴨好想已經餿了,一定變味了,那客??隙ㄊ强尤说?。”
王赫說:“是嗎?我看看——哇,好像是真的??!看來只能給虎子吃了?!?
我問:“虎子是誰?”
王赫說:“是王梅梅養的一只高大威猛的大黃狗。”
我驚道:“不要?。。 ?
王赫說:“是啊,餿了的,狗吃了也得生病,那就只能扔掉了?!?
我說:“不,不,讓我再仔細看看這只烤鴨?!?
我把烤鴨端過來,前后左右看了半天,說:“哦,是咱倆看錯了,其實這鴨子很新鮮啊,我從沒見過這么香的烤鴨!”
王赫問:“是嗎?”
我說:“是的,不信我吃給你看。”
我撕下一塊鴨翅膀,咬了一小口,說:“太好吃了!你也吃吃看!”
王赫笑了笑,夾了一塊鴨肉放進嘴里,然后說:“南城派最近怎么樣,師父身體還好嗎?”
我說:“他身體好著呢,再過九天他還要參加比武。”
王赫問:“王師伯回南城派嗎?”
我說:“沒回來,兩年前他離開之后就一直沒了消息。如果王師伯回
來了,哪兒還論得著師父去比武?”
王赫說:“是啊,王師伯的武功比四大派任何一位掌門都厲害,他要是去比武,肯定能做上盟主?!?
我說:“你說中午是你捉住了那個放暗器的人,他是什么人?”
王赫說:“那個人是北城派的,現在已經關在牢里了?!?
我說:“北城派?不會吧!北城派可是京城四大派之一,他們的弟子怎么能干出這種事?”
王赫說:“四大派也未必都是正派,北城派的掌門蓋世杰就不是個好東西,不過東城派的劉凡堂應該是個好人,至于劉凡堂為什么要殺那個老人,可能另有原因。”
我說:“西城派掌門叫什么?”
王赫說:“叫趙龍飛?!?
我問:“趙龍飛是個怎樣的人?”
王赫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聽說過他的名字?!?
我說:“哦?!?
我和王赫喝到很晚,然后趴在桌子上過了一宿。
第二天,王梅梅把我們叫醒,她身后跟著一位三四十歲的男人。
王梅梅指著她身后那個男人,對王赫說:“他就是那孩子的爹?!?
我們帶著他走進里屋,小孩子醒過來,喊道:“爹爹?!?
那人抱起孩子,對我們說:“這是太感謝你們,那個害我娘子的兇手也是你們捉住了,你們真是我的大恩人!”
王赫說:“這種事不管誰遇上,都會出手相助的?!?
那人說:“昨天我娘子非要去看羅大人,唉,她就是喜歡多管閑事……”
送走他之后,我對王赫和王梅梅說:“我也該走了?!?
王赫說:“急什么,在我這兒多住幾天不好嗎?”
我說:“師父讓我闖江湖來了,如果我住在你家,這還象話嗎?”
王赫說:“沒關系,要不你白天去逛逛,晚上再回我這兒睡?!?
我說:“不用了,我想走遠一點兒,晚上就回不來了。”
王赫說:“那好吧,這個你拿上?!?
他從懷里取出一包銀子,說:“這雖然不多,但足夠你住客棧了?!?
我說:“不,我不缺銀子。”
王赫說:“算了吧,你別裝了,昨天你都餓成那樣了,還說自己吃了三盤牛肉,我和你一起從小玩到大大,你心里想什么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我說:“原來昨天晚上你是故意刁難我!知道當時我有多餓嗎,你還光逼我喝酒,不讓我吃菜!”。
王赫大笑,王梅梅也跟著淡淡一笑。
他把銀子塞給我,說:“之后的幾天你要保重啊,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
我說:“好吧,銀子我收下了,如果還能再見面,我會把銀子還給你的?!?
王赫說:“好,下次見面就把銀子還給我。”
我說:“告辭?!?
王赫說:“保重?!?
我悠閑地走到大街上,終于不用愁銀子啦。或許王赫還是我的好兄弟,雖然他害過我一次,但那次我從樹上掉下來,也是他救了我命,算是扯平了。而這次要不是他讓我躲到他的床底下,恐怕我又要死一次了,所以我還欠他一條命和一包銀子。
走過兩條街,我來到一家客棧前,這家客棧叫做“鴻運客?!?。
鴻運客?!?
對了,兩年前石總管說,一個花影派的人就是死在這家鴻運客棧的門口的,也正是死在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上。
鴻運客棧對面也是一家客棧,這家客棧叫做“仙緣客?!?。
門口死過人的客棧太晦氣,于是我進了對面的仙緣客棧。
里面的客人很多,生意興隆。我走到柜臺前面,問掌柜:“還有空房嗎?”
掌柜說:“客官一共幾個人。”
我說:“就我一個?!?
掌柜說:“客官要住幾天?”
我說:“八天?!?
掌柜說:“好了。”然后對這二樓的樓梯喊道:“大仙,快帶這位客官找間上房!”
二樓跑下一個店小二,他對我說:“客官跟我來吧。”
我問掌柜:“現在不付銀子嗎?”
掌柜說:“我們客棧的規矩和其它客棧不一樣,我已經記在帳上了,你走的那天再給銀子就可以了?!?
我說:“你不怕我偷偷溜走,不給你銀子嗎?”
掌柜說:“不怕,不怕,反正我開客棧也不是為了賺銀子。”
店小二帶我上二樓,我們進了一間空房,里面收拾得很干凈,柜子上擺著花瓶,床上的被子迭得很整齊。
店小兒說:“這是我剛
剛打掃出來的,客官還滿意嗎?”
我說:“不錯,不錯?!?
店小二說:“客官要是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
我問他:“剛才掌柜叫你‘大仙’。”
店小二說:“對,我的名字叫李大仙?!?
我說:“哦,怪不得這客棧叫仙緣客棧呢?!?
李大仙說:“不,我是八年前來這家客棧的,那時這家客棧已經叫仙緣客棧了?!?
我說:“那你還真有仙緣啊?!?
我回到一樓,找了位子坐下。李大仙端來一份飯菜,放在我桌子上。他轉身要走,我叫住他。
李大仙問:“怎么?”
我說:“我有點兒事要向你打聽?!?
李大仙說:“哦,盡管問吧。”
我說:“兩年前對面那家客棧門口是不是死過人?”
李大仙說:“是啊,武林盟都派人來查了。其實死的那個人本來是住在我們客棧里的,但第二天早上,我一開門,看見許多人圍在鴻運客棧門口,我擠進人群,看見那個人死在他們客棧的門口。我們掌柜可高興了,自從鴻運客棧門口死過人之后,我們客棧的生意就紅火起來了?!?
我問:“死的那個人本來是住在這兒的?”
李大仙說:“是啊?!?
我說:“哦,那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李大仙招呼其它的客人去了。我拿起筷子邊吃邊想,覺得很奇怪,兩年前那個花影派弟子原本睡在仙緣客棧里,怎么第二天就死在鴻運客棧的門口了呢?為什么他要在半夜離開客棧?
都是兩年前的事,無從查證了。
吃完早飯之后,無所事事,就回二樓的房間睡了一上午。吃完午飯之后,我去逛街,希望可以找到殺害韓大人的兇手。我打聽一番,終于找到韓大人的府邸。
韓府里面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院子里雜草叢生。我站在門檐下,兩年前那個晚上,唐建應該就是坐在這里,一個人在他背后,把劍架到他脖子上。
我向前看,對面是韓大人的臥房。臥房一側有一扇大窗戶,兇手就是在那個窗戶跳進屋里的。我走到窗戶和院墻之間,但這里只有雜草,就算發現其它東西,也未必能夠證明這東西一定是兇手留下的。
畢竟已經過去兩年了。
突然臥房里傳來一聲怪響。
難道里面有人?
我走到臥房門前,那扇門已經變形。我緩緩推開門,看見屋里有五個人,他們蹲在一起,穿著破舊不堪而且單薄的衣服。看來他們都是乞丐,在這個屋子里避風,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我想,再找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發現了。
我輕輕關上門,離開韓府。
回到客棧剛剛是申時,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大堂里幾乎沒有人。我看見了李大仙一個人呆呆地坐著,我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我問李大仙:“忙什么呢?”
李大仙說:“沒忙什么,現在還不到忙的時候。掌柜閑逛去了,我只能留下來看店?!?
我說:“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你也該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韓立,我是在南城派長大的?!?
李大仙說:“你是南城派的人?”
我點點頭,說:“沒錯?!?
李大仙說:“那你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了。”
我問:“為什么?”
李大仙說:“因為十年前花影派在京城作亂,是南城派的人消滅了他們。我們家就我一個人幸免?!?
我說:“那時我還小,師父讓我待在南城派里,是他和洪師伯帶著師兄們來的京城?!?
李大仙說:“對,救我的那個人,其它人都喊他‘洪師伯’——就是他救了我的命!他還在南城派嗎?”
我說:“不在了,戰亂結束后不久,他就離開了南城派,至今也沒有他的消息?!?
李大仙失望地說:“哦。”
我說:“我剛才去了韓大人的府上,里面只住著幾個乞丐?!?
李大仙說:“韓大人死后,他的家眷都離開京城了。”
我問:“你知道韓大人的事?”
李大仙說:“知道一些,因為韓大人官位顯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事,他是十年前金大人被人謀殺之后接任的,但沒想到兩年前他也被人謀殺了,而且和金大人一樣,都是被人扭斷了脖子。他的官位就沒人再敢坐,直到昨天,一位姓羅的大人才來接任,很多人都去看熱鬧了,聽說還有人的死了?!?
我說:“沒錯,是死人了,死的正是站在我旁邊的一個女人?!?
李大仙說:“哇,這么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