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要恨?(五)
“王上說,若您真得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會帶您離開,王上說,他從來就沒把您當作交換的物品
!”我的話似乎讓阿麗亞誤解了,她有些興奮的說道。
臥室的門突得就被打開,有些沉重有些威嚴的腳步一步步緩緩靠近,我沒有看向發(fā)出這腳步聲的主人,我微微對阿麗亞道:“阿麗亞,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弄點白粥來吧。”
阿麗亞輕輕點頭,挺胸直背地走出去,只是路過藍唐黎時,藍唐黎突得冷冷地說了一句:“告訴格格木,若還有下一次,朕會讓他為他那些小心思付出代價。”
“如果你動了他們,你也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藍唐黎的話音才剛斷,我在后面淡淡地接道,眼神卻還是停留在頭頂上的浮雕上。
阿麗亞走后,屋內就是一片詭異的寂靜,我索性將臉偏過去,就當面前的人不存在。
“你......有沒有覺得好點?”小心翼翼夾雜著試探的語氣。
我不回聲,目光落在錦被上金色的并蒂蓮上。
“朕......你先好好休息,下午......要啟程回帝都......”
藍唐黎靜靜地又站了一會兒,即使沒轉頭,也知道他那兩道灼熱的目光一直牢牢打在我身上。大約是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最終,藍唐黎挪動了他那兩只金足,離去。
當我再次轉過臉的時候,是阿麗亞皺著眉端著白粥朝我走來,我笑:“臉怎么皺得像只猴子一樣?”
阿麗亞的神情稍微一緩,她微微嘟嘴,小聲道:“真不知那個人怎么想的!您才剛好一點,哪受得了這一路顛簸,他居然要我們一個時辰之后出發(fā)!”
跟我聽到的一樣。藍唐黎果真這么著急趕路,若說有什么事讓藍唐黎這么記掛,恐怕就是那個每月十五去八寶寺守夜祈福的事了。
我才不相信藍唐黎會有這么“心懷天下”,他到底隱藏了什么?倒不是我對他的事情有多感興趣,我只是在試圖找報復的方法。
吃了大半碗白粥,迷迷糊糊又躺了一會兒,感覺有人靠近,但卻不想抬起眼皮,任由那個人將我抱起
。頭枕在溫熱的胸腔間,那是一股熟悉到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的氣息。腦子里不知不覺想起那晚樹林之中的慘痛經歷,身體一僵,抱著我的身體也隨之一僵。
我動了動頭。想離開這具抱著我的軀體,然而這身體的主人似乎比我還敏感,感覺到我的異樣后,下一秒我就被放在一片柔軟之中,身體懸空移動著。即使沒睜眼,我也知道自己現在躺在柔軟的步攆上。
當熟悉的車輪聲響起,感覺車內沒有人走動的聲音,我才懶懶地睜開眼,醒來喝了藥,吃了東西。精神比之前好多了,雖然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卻不怎么想睡。我在想。回去了,我要如何自處?藍唐黎不是我的良木,我卻不能再飛去其他去處,我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呢?
掀開簾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是噠噠的馬蹄聲和幾片高舉的火把。我坐的這輛馬車處在隊伍正中間,打頭陣的肯定是藍正岳,藍唐黎就在馬車前面一點,時不時轉過頭來看。我自動忽略那兩道目光,正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一陣更近的馬蹄聲響起,我坐起身來,是格格木他們坐的那輛紫色馬車,我將手肘撐在車窗處,沖著同樣將臉露出車窗外的格格木微一頷頭。
格格木眨眨眼,咧著嘴沖我笑,依舊如從前一般,他身后的阿麗亞依然是一臉掩飾不住的擔憂。
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余光掃到腳踝上那抹白玉光,我解下來,示意格格木伸出手,在他略顯詫異的目光中,將鷹符放入他的手心,我淡淡地笑道:“物歸原主了。”
格格木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幾秒,才收回手,握緊掌心,一把將鷹符收入手中。格格木的目光似乎閃爍了下,在露出掌心外的銀鏈子上略一停頓,才收起鷹符,抬起頭笑道:“本王記得,某人承諾要送我一份大禮來著。”
嘴角微微上揚,我在阿麗亞身上一掃,“我以為你已經收到我送的大禮了。”
格格木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他說:“確實是份大禮,那還有沒有附帶的小禮送呢?”
“這個可以考慮。”我繼續(xù)笑。
“阿伊娜,可別再沖本王笑了,本王快被那雙眼睛凍傷了。”格格木抱著肩膀,做出一副冷得發(fā)顫的夸張表情,眼睛雖然沒有瞟向前方,但明顯指得是藍唐黎是不是投射過來的目光
。
“如果怕,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我淡淡地說著,倒不是賭氣或是生氣,只是論述一種事實,我不喜歡別人牽連我,也不喜歡因我的事牽連別人。
格格木嘿嘿一笑,他說:“其實,如果你真得不愿意呆在他身邊,本王可以犧牲一下帶你走。”
“你準備怎么帶我走?”瞇了瞇眼,我將身體向前傾了點。
格格木干笑一聲,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似乎因我這句問話而尷尬,我就當他是在開玩笑,淡淡一笑:“阿麗亞可就交給你照顧了,希望明年這個時候,我能做干娘。”
車子時不時左右晃蕩著,剛剛好點的感覺又被昏昏沉沉的感覺替代,我說:“困了,我會記得你那份小禮物的。”
說著就要放下簾子,手即將放下之際,聽到格格木幽幽地說了句:“本王當年能帶你離開,如今一樣可以帶你離開,如果你真得決定了......”
我的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有所停頓,格格木這個人不算太壞,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圣人,若說他肯為了我豁出一條性命,對我來說,興許還有一點點可信度。但放棄他的國家?絕對不可能!
石國的命運絕對是凌駕于任何人,任何事之上的,否則他當年也不會如此大費苦心將我?guī)Щ厥瘒切┩鈶n覬覦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他只是提前握住了手中的王牌罷了。
他說這話或許是為了讓我心里好受點,或許是想緩和氣氛開玩笑,或許只是無聊......所以,這種話,只會一笑而過。
大約是這幾天睡了太久,我在榻上躺了許久卻怎么也無法入眠,而外面骨碌骨碌的車輪聲和噠噠的馬蹄聲像是一把把小錘子,在我腦袋上的神經上一寸寸的敲擊,由隱隱的痛到一陣陣的抽痛,不舒服的感覺又強烈的襲來。胃部痙攣的熟悉節(jié)奏,惡心的感覺,條件反射地頃身,幾乎是同一時刻,嘔吐的反應隨之而來,反應比我想得還要劇烈。
用手帕擦干嘴角惡心的粘液,空氣中彌漫著惡心的氣息,我仰面平躺在榻上,思維有片刻恍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腦中此刻在想著什么。
“娘娘?”輕輕的扣門聲,我剛才的動靜一定驚動了在馬車外隨行的宮女,我拒絕了宮女貼身照顧的要求,他就安排宮女十二個時辰守在馬車外,只要聽到任何動靜,都會做出像車外這個宮女的行為
。
若是以前,我一定會想,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但現在,即使?jié)M車廂都是令人惡心的氣息,我還是強烈排斥任何和有關藍唐黎的人,或是東西。
所以我調整了呼吸,淡淡地說:“我要睡覺了。”
興許是地上的穢物氣味太強烈了,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我還是聽到車門響動的聲音,聽腳步聲,應該是剛剛問話的宮女。頭本來就痛,剛才吐了就更沒什么精力了,我干脆轉過身背對著,眼不見心不煩。
一陣細微又小心的打掃聲后,那個宮女就下去了,我以為她是比較識相的,可當阿麗亞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批宮女沒有一個不是藍唐黎的忠實“走狗”。
“曉,還很難受嗎?他們說,你又吐了......”阿麗亞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搭在我額頭。
我懶懶地翻了個身,有些無奈地道:“沒什么事,你快回去歇著吧。”
阿麗亞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淤青,這些天都多虧了她的照顧。不想弄出動靜,主要也是不希望她再為我擔憂。
“可是你的體溫有些偏低。”
阿麗亞邊說邊拿起旁邊小幾上的水杯遞給我,我漱了下口,又喝了些熱熱的白水下去,空空的胃里有了些暖暖的熱氣。之前吃的東西剛剛都吐出來了,我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來強顏歡笑了,微皺眉頭,低聲道:“可能是馬車顛簸的胃有些不舒服,應該無大礙。”
這次虛弱的時間真得有點長了,我要趕快讓自己恢復,否則怎么有力氣面對以后的事?
“那人真是有問題!”阿麗亞有些氣氛地低叫道:“您的身體明明還這么虛弱,他卻不肯再多停留幾天!”
對阿麗亞的埋怨,我實在拿不出力氣來回應,因為我感覺剛和進去的熱水正在胃里打圈,來不及捂嘴,推開阿麗亞,身體前傾,胃部就跟被人惡意擠壓一般,惡心的粘液順著嘴角流出,直到將膽汁都吐出來了,那種外網竄的逆動才逐漸平穩(wěn)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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