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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果然如慧太子妃所料,不過是回京的第二天,皇帝便召集了所有的皇子去了金鑾殿。莫然丫鬟出身,自然是沒有機會跟隨的。
等到東方銘回來的時候,那五道婚書,還剩下了兩張。一張是軍機大臣的女兒,穆琳琳的。一張是紫陽國龍瓏的。
而其餘那三位,禮部尚書的女兒,紫璐蝶嫁給了二皇子東方醉南。穆守國單香思嫁給了三皇子東方慕辰。金烏國金巧巧據說直接嫁給了皇上,悲催地成爲了幾個皇子的姨娘。
莫然並不在意這些時局,她也無心參與到那些皇權的爭奪之中。但是她知道,那個金閃閃的位置對於東方銘來說,誘惑到底有多大。以至於,眼下,他竟然也妥協了,選擇了最符合時宜的兩個女子作爲他的助力。
屋子裡,圓桌前,那純銅雕琢的香爐古樸而精細,嫋嫋的雲霧從鏤空的縫隙飄散出來。彷彿要凝聚成什麼,最終只是無力散開。蔓藤編制的軟椅上,莫然閉目坐著,一言不發。緊閉了的門窗,只有靜靜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灑進來,依稀照耀在莫然略顯消瘦的面頰上。愈發襯著他的臉頰白皙到幾經透明。
似乎是倦了,她手中一個精雕細刻的木偶滑落在地上。
那是東方銘帶她行軍大戰的途中雕的。在她劫後餘生之時送給了她。原本,她收藏了許久。眼下,卻是不想要了。
丫鬟月芷急忙收了起來,太子的東西,哪裡敢這樣亂丟。
之後,月芷又默默地守了大半天,終於是心疼的開口勸了一句:“莫良媛,這太子爺納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您在這樣不吃不喝,也於事無補,反而會叫別人說您不大度……”
莫然不開口,仰面躺在軟椅之中,一直舒展著的眉,終於是輕蹙了起來。
月芷見有戲,便繼續勸著:“雖然奴婢纔過來服侍您幾日,可奴婢看得出,您是個心善又耿直的人,可是您再看看那慧太子妃,上桿子地張羅,哄得皇后娘娘眉開眼笑的,哪裡是她不妒忌嗎?根本就是她城府深啊……這相比之下,您就落了下風……”
月芷苦口婆心的
勸,可是無論如何說,莫然也沒有開口迴應一個字。
她同意不同意,東方銘不都是要納妾的嗎?
看著這樣了無生機一般的莫然,月芷犯了難。愁眉苦臉地看著莫然,經不住連聲嘆息起來。
“月芷,你可知道,在你之前我的丫鬟、婆子,都怎麼了嗎?”莫然忽地開口,聲音陰測測的,讓人聽著直直感覺到渾身寒氣直冒。
“在月芷之前,有三個丫鬟,一個老婆子服侍過您,後來都,都死了……”月芷顫顫巍巍地回答,聲音帶著惶恐不安。
“沒錯,先是虹漪,然後是湘語,再接著是青鸞,最後是柳婆……你現在是第五個。”莫然說話的聲音忽地嚴厲起來。
同時,猛地睜開眼睛,那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徑直鎖定月芷,如凌遲一般掃過她的臉。看得她身子一抖,徑直就給莫然跪了下去。
“請莫良媛不要嚇奴婢,奴婢不要做第五個!奴婢會聽話懂事,不會步她們後塵的!”月芷急聲表明忠心。
莫然聞言,忽地幽幽一笑,漫不經心的口氣道:“口說無憑,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呢……”
那月芷又猶豫了起來,半晌沒有開口。
莫然不急,只站起身子來。圍著月芷走了兩圈。臉上寒冷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你或許以爲,你原本的主子會庇護你,會讓你高枕無憂……可是,你現在在我的手中,受我差遣,憑我處置,前面的四個都不夠你前車之鑑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做下一個丫鬟的前車之鑑。”
此話一出,月芷立刻‘咚咚咚’地照著莫然磕頭。跟供菩薩似的虔誠。
“奴婢聽命!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現在的主子是誰了,一定不會做後面人的前車之鑑!”
“很好,那現在我倒是要考考你,你到底夠不夠榜樣的資格了。”莫然說著話,又坐回了軟椅之中,“我問你,你現在準備先做什麼?”
月芷驚了一跳,滿頭冷汗直冒……
原本她以爲莫然會質問她爲何人辦事,目的是什麼。結果,她直接問自己現在準備做什麼。
意味高深的一句話,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就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選對了主子,還是繼續要執迷不悟。
“奴婢,奴婢……奴婢現在就回稟太子,說您想通了,吃喝如常。”
這句話的意思,便等於是告訴了莫然,她月芷是太子派來的人。若是繼續如實回稟莫然不吃不喝抗議納妾的時候,以太子的個性很有可能暴怒。失寵是必然的……
莫然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就這麼簡單?”
“奴婢,奴婢還要在夜半時分去太子府大院的桂花樹前埋下紙條,寫上莫良媛榮寵更甚,讓慧太子妃娘娘安心!”月芷咬著牙全盤托出,像是擔驚受怕的樣子,衝著莫然發誓保證道,“這下真的沒有別的事了!”
此時,莫然已經站起身子,目光森森然地盯著月芷。
眼下,雖然目光嚴厲狠絕。實際上,她的身子已經搖搖欲墜。
自己只是稍加逼問就發現,原來東方銘在監視自己,慧太子妃在伺機繼續毀滅自己。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是內憂外患。走到了步步驚心的局面。
當真是可笑之極。堂堂一個太子府,竟然比起芙蓉樓來還要複雜多變,詭譎驚險。
繼而,她又想到自己那一個還未出世便被扼殺了的孩子,即使是殺了冽豔夫人賠命,下一次又是誰來害她墮胎,她又要誰去償命?
曾經那個來去自由,行動如風的神偷莫然去了哪裡?
莫非,真的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莫然思索了許久,終於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痛定思痛。青鸞的仇,她還要找慧太子妃報。自己的恨,也要東方銘還。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會洗去一身纖塵,逍遙離去。
“莫良媛,您,您怎麼了?您的目光好可怕……”
“少問,多做!太子那邊可以那麼說,慧太子妃那邊,卻要告訴她,我大吵大鬧,不知禮數,太子一怒之下,將我囚禁,已然失寵。”
“這……”月芷不解,卻在接收到了莫然可怕的目光之後,當即垂首恭順地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