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臨卻伸出手,一把將顧漣漣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赤盛的眉頭一擰,詫異的看著初臨。
初臨道“魔尊赤盛夜闖東州領地,難道不該給本君一個交代么?”
他的聲音雖然輕,可語氣卻強硬,不容置疑。
赤盛白了初臨一眼,卻還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道“這一點,本尊有錯,本尊只是來帶一個人離開的。”
“誰?”初臨的視線飄向一旁的顧漣漣,明知故問。
“顧漣漣。”赤盛直接答道
“不準!”初臨直接拒絕。
“為何不準。”赤盛的臉色冷了下去,見初臨啟唇要說話,他又搶先道“帝君已經把顧漣漣逐出師門,她已經和東州沒有任何關系了。”
顧漣漣垂頭喪氣,是啊…她和東州已經沒有關系了…
“誰說她和東州沒關系了?”初臨淡淡的反問。
赤盛一驚,顧漣漣也一驚,詫異的抬頭去看初臨。
初臨看了一眼茅草屋外,漫不經心的開口“看見屋外的小草了么?她負責照顧小草,這是她的工作。”
顧漣漣差點激動的在原地蹦噠的幾下。
其實初臨也不是那么的無情,畢竟他現在還找了一個借口把她留下來。
當然,這種蹩腳的借口只能惹得魔尊赤盛發笑。
他微微勾起薄唇,笑得溫爾雅,壓根不像什么魔尊。
可是手卻毫不客氣的拉住顧漣漣道“帝君的借口太蹩腳,本尊又怎么會信?”
顧漣漣急忙往初臨的身后一躲,將腦袋探了出去,看著赤盛。
赤盛的眼睛閃現過一絲錯愕,似乎因為顧漣漣這樣的動作而難過了一下。
顧漣漣磕磕巴巴道“赤盛…我并不想去魔界,我只想留在這里。”
赤盛的眉頭一擰,僵住了動作,半晌,他將手收了回去,溫柔的目光一直將她鎖定,半晌他竟嘆了一口氣。
“顧漣漣,即使你再努力,也是徒勞。”
他丟下這一句,身形一閃,瞬間消失。
顧漣漣立即松了一口氣。
初臨輕輕的放開了她的手,她卻及時將他的手掌握住,仰著腦袋,笑嘻嘻的喊他“師尊…”
他冷了她一眼,她當作沒看見。
他既然會出現幫她趕走赤盛,證明他心里還是有點在乎她的。
“你走吧。”他又說了這樣的話。
顧漣漣使勁搖頭,開始死皮賴臉起來“師尊剛才說過,我需要照顧小小懵,現在又怎么來趕我了呢?”
她不走,不走!
初臨的眉宇間暈開淡淡的無奈,他低頭直視她,原本淺淡的眼眸越發深邃起來。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
顧漣漣握住他的手一僵,心里直打鼓,表面還裝作若無其事,干笑了一聲“知道…我為何而來么?師尊,我來這里,是真心求學,我…”
“夠了!”初臨打斷了她的話,眉頭一擰,似乎有些怒了。
低頭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開,倒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他的眼底毫無波瀾,啟唇輕聲道“凡間的事情,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提高修為的一個劫,你還是忘了較好。”
顧漣漣渾身一震,詫異的看著初臨,一瞬間的喜悅將她緊緊的包圍。
“初臨哥哥,你記起來了?”她急忙去拉他的衣袖。
他卻巧妙的躲開,眉宇間多了一份不耐煩“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他!”
“怎么會不是!”顧漣漣疑惑的看著初臨,為什么他記起來了,卻還是這副模樣?
“算不記起來。”初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是東州帝君,想要了解這些并不難,從你一開始出現很怪,那夜…你叫我初臨哥哥時,我去調查了一番。”
“所以…”
“所以第二日趕走你,并不只是因為魔尊赤盛,而是希望你能清醒清醒,將凡塵的一切忘卻,早日投胎轉世。”
顧漣漣錯愕的瞪大了眼睛,許久都未能說出話來。
她看著初臨面無表情的臉,聽著初臨淡漠的語氣,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卻還是這樣對待她。
可是她不甘心!
顧漣漣靠近了一步,咬著嘴唇道“你能這么輕而易舉的說出這些話,是因為你沒有記起曾經,若你記得我們曾經發生過什么,你不這樣說了!”
“本君不必知道那些!”初臨瞪著她,眼底已經有了怒火,語氣也之前更加狠戾“本君是東州帝君,不是凡人初臨,從本君回歸天界之時,凡人初臨也已死,你還不明白么?”
這讓她如何明白?明明是同一個人,明明是眼前這個初臨。
可是他卻告訴她,他不是他,她如何理解?
顧漣漣搖搖頭,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連語氣都帶了哭腔“即使你否定你自己,那你又如何否定那些曾經,那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只要一碗孟婆湯。”他對她的話語充耳不聞“你能把這些忘得干干凈凈,你所說的發生過的,也不會存在。”
“你怎么能這么說!”顧漣漣突然怒了,狠狠的抓住初臨的衣袖,忍不住怒吼“你知道我為了不忘記這些,做了多少努力么?你知道我為了能夠找你,受了多少艱辛么?換來的是你一句孟婆湯?一句忘得干干凈凈?”
她曾經想,他再怎么冷血無情,也不會殘忍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些話,卻是實實在在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像一把鋒利的劍,刺了她的心臟,劃得鮮血淋漓。
他直接甩開她,最后一句還是勸她回到地府轉世,然而消失在暗夜里,沒有一點猶豫。
顧漣漣終于控制不住,一把撲到床榻,用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出聲。
染珩一眼看見了荒地里的那顆草,眼睛頓時一亮,看了許久。
兮潯穿著白袍,剛從東州帝君出來,順著染珩的目光看去,也略微有些詫異“寸草不生的荒地,好像是第一次出現了綠色的生靈。”
染珩眉頭微微一擰,若有所思“那顆草,似乎不簡單。”
“如何不簡單?”
染珩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兮潯,輕聲道“不知道帝君可否聽說過,入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