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金仙郡主府。
北堂玉夜換了一身輕便的黑衣,悄無聲息的躍入了金仙郡主府。入府之后,北堂玉夜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往蘊兒的閨房走去。到了門口,北堂才徐徐的放緩了腳步,雙目凝視著蘊兒的窗,一步步的靠上去。
房間是黑著的,蘊兒似乎已經(jīng)休息了。
北堂玉夜并不準備驚醒了她,他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她一眼。冰爵有事情召喚他,他這一去又不知要去多久。
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綿軟的嘆息,北堂玉夜徑直向蘊兒的門走去。
突然,五個身影“嗖嗖嗖”的躍到了北堂玉夜的面前,正正的擋住了他的前路。這幾人也是清一色的黑衣,個個長發(fā)翩然,英姿勃發(fā),那銳利狹長的雙眼中戾光涌現(xiàn),從他們冷漠疏狂的表情來看,就知他們是鳳梟宮的高手!
幾人的乍現(xiàn)并沒有讓北堂玉夜慌張,他只是小退了一半步,冷冷的凝視著他們,反問一句:“又是你們?”
那五人前后站成兩排,也不卑不亢的對北堂道:“北堂玉夜,你被鳳梟宮下了紅頭條,我們依從鳳尊主的命令,必要取你的命!”
擦!
北堂玉夜聽的十分無語。這句話這五個人已經(jīng)講了不下一百遍!北堂玉夜聽的耳朵也要長繭了。自從自己在靈寵大賽之前被鳳梟宮貼了紅頭條,這個五個人就夜以繼日的追殺他,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北堂玉夜出門,他們就要跳出來和他斗一斗。雖然他們每次都會被北堂玉夜打的落花流水,但他們從不放棄,第二天將傷口包一包又出來殺他。當然,并不是這五人的功夫差,而是北堂玉夜的功夫太高,普天之下除了鳳驚羽,幾乎沒人能動他分毫。
對于他們的敬業(yè)精神,北堂玉夜也十分欽佩,要是換了別人,被他們這樣無休止的追殺,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北堂玉夜意味深長的和他們講,“打也是浪費時間!”
那五人中的領(lǐng)頭帥哥不卑不亢的回道:“北堂玉夜,我們已接受鳳尊主的命令,無論如何,一定要取你的命,只要鳳尊主沒有撤銷命令,那我們就會對你追殺到底!”
北堂玉夜的眸光也暗了一分,他冷冷道:“這次我就直接將你們秒殺,看你們再……”
不料北堂玉夜的話音未落,那帥哥就面無表情的回道:“北堂玉夜,你當然可以秒殺我們,但我們死了,還有許多鳳梟宮的高手來接替,還是那句話,只要鳳尊主沒有撤銷殺你的命令,那我們鳳梟宮就對你追殺到底!”
擦!
北堂玉夜聽的眉毛一跳!
這個鳳梟宮還真是難擺脫??!
北堂玉夜沉下面色,不客氣的道:“既然你們鳳梟宮沒完沒了,那我也不再客氣,不管你們鳳梟宮有多少人,你們來一個我殺一個,直到將鳳梟宮殺干凈為止!”說罷,北堂玉夜就眉宇一立,冷喝一聲:“動手吧!”
為了不影響蘊兒休息,北堂玉夜身子一躍,就飛到了正堂外的一片空地上。那五人也傾身追來。六人馬上就戰(zhàn)到了一處。傳言鳳梟宮從不收庸才,個個是天賦異稟的玄力人才,也的確如此,這五人年紀輕輕,但動作行云流水,你進我退,不一會兒就將北堂玉夜穩(wěn)穩(wěn)的困在了當中。若是換做別人,一定毫無反擊之力,生擒還是秒殺任由他們五人處置。只可惜,他們今日碰到的是北堂玉夜,雙方的玄力等級相差太大,縱使五人已經(jīng)使勁渾身解數(shù),三十招之后,他們還是落于下風。
那帥哥首領(lǐng)被北堂玉夜一掌擊飛,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另外四人也紛紛不敵,深受重傷的敗下陣來。那帥哥首領(lǐng)擦了擦嘴上的血跡,又和四人持劍站成一排,準備再發(fā)動一輪攻擊。
北堂玉夜冷冷的斜了他們一眼道:“手下敗將,再打多少次也是?。 ?
五人銳目圓睜,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不過我倒是很欣賞你們鳳梟宮的作風?!北碧糜褚购敛涣邌莸姆Q贊道,“也怪不得鳳梟宮能夠天下無匹。”
五人一言不發(fā)。
“回去告訴鳳驚羽,這些追殺圍剿對我而言毫無意義,不要再讓無辜的人來送命了。”北堂玉夜道,“全天下能和我動手的人,屈指可數(shù)!”
五人的臉色一片蒼白,這個北堂玉夜也有點太猖狂了!
那帥哥首領(lǐng)正咬牙切齒的要再和他來一輪時,突然,他的眼睛一圓,看到了門口立著的那一襲黑羽。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像是一襲鋪地的月影長裘。
五人心下一驚,馬上將劍鋒向下,站正了姿勢,對那個方向恭謹?shù)牡拖铝祟^。
北堂玉夜也微怔了一刻,轉(zhuǎn)過頭看向門。
鳳驚羽倨傲的立在那里,冷冷的凝視著他。
鳳驚羽?
北堂玉夜瞇了瞇眼睛,轉(zhuǎn)過身子和他對立。空氣立刻冰了三分。可以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敵意很濃。兩人曾在靈寵大賽上交手,當時天翻地覆的可怕場景尚在腦海中徘徊,如今情敵相見,更是分外眼紅。
兩人用冰一樣的目光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鳳驚羽率先向前走來。
“尊主!”那五人忙張口。
剛才的戰(zhàn)況他全看在了眼里,能夠和北堂玉夜打了三十幾個回合,他們幾個儼然已經(jīng)盡了力。掃了一眼他們的傷口,鳳驚羽看他們的目光中流淌出一絲的贊賞。
贊賞!
雖然那贊賞之光稍縱即逝,但五人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彼此相視一眼,頓時感覺身上的傷口再深再疼也沒什么了。
五人得體的退了兩步,鳳驚羽則轉(zhuǎn)身站在他們的最前面。
再次抬起頭來,鳳驚羽面無表情的看向北堂玉夜。
“鳳驚羽?!北碧糜褚棺I誚一笑,“我們又見面了?!?
鳳驚羽也勾唇:“本尊可不是很想見到你?!?
北堂玉夜波瀾不驚:“你鳳梟宮的殺手們屢次不能完成殺死我的任務(wù),對此我感到很抱歉?!庇褚沟?,“不過他們的精神真是值得我敬佩!”
“本尊已經(jīng)看到眼里了?!兵P驚羽道,“回去本尊自有獎賞,就不勞你費心了。”眼神忽轉(zhuǎn),鳳驚羽冷冷的道,“不知北堂公子你深夜至此,有何貴干?”
北堂玉夜頓了一下,坦白回答:“我是來看蘊兒的?!?
鳳驚羽瞇起了眼睛:“看蘊兒?”
見鳳驚羽的眼中多了一分冷意,北堂立刻猜到了鳳驚羽近日來擔心的事情,于是他邪惡的一笑,故意戳鳳驚羽的擔心之處,他道:“沒錯,我就是來看蘊兒的,八王爺楚慕云和端木家族的少主端木笙全對蘊兒表達了一些什么,我也不能落下,所以我今夜前來,是有一些重要的話要對蘊兒說……”
果然,北堂玉夜這一下戳的非常準,鳳驚羽冷漠的眼中立刻起了波瀾。
北堂玉夜再接再厲道:“只是尚未見到蘊兒,就被你這五個高手給攔住了,要不是他們,保不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那些心里話跟蘊兒講了!”
一聽北堂玉夜這個小子要和跟蘊兒小主講心里話,那五人幾乎是同時怒目圓睜,當即就要拔劍上前……
鳳驚羽偏了一下頭,打住了他們的動作。搖了搖頭,鳳驚羽云淡風輕的笑了起來,這擺明了是故意刺激他的,他才不上當,鳳驚羽不驚不饒的道:“你是第一個。”
“什么?”北堂玉夜不解。
“本尊已經(jīng)和蘊兒說好,楚慕云和端木笙本尊不計較,下一個對她有傾慕之意的男人,本尊就可以動手殺之?!庇朴埔恍Φ?,“你就是要被本尊殺死的第一個!”
咔!
“……”北堂玉夜頓感無語。
“所以?!兵P驚羽不客氣的道,“今天本尊就親自動手,殺了你,一方面消了一張鳳梟宮的紅頭條,另一方面,也讓天下的人看清楚,再有敢對蘊兒居心不良的人,以此為戒,本尊必殺之!”
北堂玉夜聞言,一雙云藍色的眼睛越來越暗沉。
鳳驚羽的一句殺之說的那么隨意,卻不知他北堂玉夜,可不是誰
想殺就能輕易殺的了。
雖然北堂玉夜是敗給過鳳驚羽,但若是此時兩人再動手,以北堂
的功夫,鳳驚羽也不會全身而退。
所以,兩人一旦出手,必然又是一場鋪天蓋地,風起云涌!
“鳳驚羽!”北堂玉夜目光森寒道,“你太狂妄了,我可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了的?!?
“哦?”鳳驚羽悠然挑眉,眼中邪氣一現(xiàn),“那本尊就來試試!”
此言一出,兩人之間驟然席卷起了一股冷風,那風力雖然不大,卻有一股滲入骨髓的冰寒。
鳳驚羽沒有絲毫的遲疑,手腕一轉(zhuǎn),手掌之上立刻騰起了一股蛟龍形狀的黑焰。他后面的五人見狀,心下一驚,看來鳳尊主這次是準備速戰(zhàn)速決了,平日里他一般只出紫色玄火,很少動用黑焰。
而站在對面的北堂玉夜也心中一凌。上一次靈寵大賽的時候,鳳驚羽只是在結(jié)束的時候用黑色玄火曇花一現(xiàn)的殺死了白雪嵐,他本人并沒有體會到黑玄的威力。那么今天,就讓他來親自領(lǐng)會一下這傳說中黑玄的力量吧!
面對這至尊的力量,北堂玉夜不僅不怕,唇角反而勾起了一絲笑容。
這種快意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領(lǐng)會的!
北堂玉夜的手腕一轉(zhuǎn),他的手中也騰起了一股玄火,玄火泛著紫中透黑的濃霧,可以看出,北堂玉夜也是拼盡全力,殊死一搏了!
那五個帥哥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吐出的呼吸也要凍冰了。兩人對峙,草木皆凍冰,冰渣渣“咔嚓!咔嚓!”的響著,無比的駭人。
正當氣氛無可逆轉(zhuǎn),一場大戰(zhàn)又要一觸即發(fā)時,東邊的一間廂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院子里的人一愣,紛紛向那個方向看去。
卻見里面一個白發(fā)老頭一邊系衣帶一邊走出來,他渾身發(fā)抖,顯然是被這突然降低的溫度凍的不清。眾人凝目一看,發(fā)現(xiàn)此人正是銀伯。
銀伯打著哈欠道:“打什么打啊,這大半夜的……”又沒好氣的自言自語道,“都知道心疼小姐,不到她的房門前打,偏偏跑到我的門前,一群人打完了吵,吵完了又打,可憐我一個半百的老頭,還要遭這罪……”銀伯一邊低著頭喃喃,一邊走到院子里來。
眾人詫異的看著他。
銀伯仿若無人的走到院中,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看北堂玉夜,又看了看鳳驚羽,似乎是因為天黑,所以他誰也看不清楚,等他終于看清楚的時候,銀伯驚呼出口:“鳳尊主,北堂玉夜?!”
“……”鳳驚羽一時無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沒看清,還是在裝。
“北堂!”以前北堂在賞寵閣和他們同住的時候,銀伯就和他的關(guān)系不錯,所以他先親昵的對玉夜道,“你怎么回來了,回來你也不先說一聲!”
之后銀伯又若無其事的轉(zhuǎn)向鳳驚羽,對北堂玉夜介紹道:“這個是天下第一的邪尊鳳驚羽,也是蘊兒小姐的寵系人,以及夫……”銀伯說的太順口了,一時沒有剎住,頓了一下,銀伯緩和道,“未來的夫君?!辈贿^,這一句也夠讓北堂玉夜郁悶的了。
銀伯伯顯然很高深莫測,反正他也沒有去參加靈寵大賽,不知道兩人是不是認識,他就完全忽視了兩個人此時手中騰起的玄火,自顧自的給兩人介紹。
銀伯的介紹很得鳳驚羽的歡心,他也知道銀伯出面了,他們一定打不起來,于是鳳驚羽就不多說,先收回了玄火。
見鳳驚羽主動收了火,而北堂玉夜尚沒有反應,銀伯斜了他一眼道:“呆呆,怪不得小姐給你取名叫呆呆,你真是反應遲鈍,一家人動什么手啊,還不快把玄火收起來!”
“我……”北堂玉夜似乎試圖反駁。
“收起來!”銀伯也是說一不二的人,那眼睛一瞪,玉夜頓時就不敢多言了。要知道他那會是傻子的時候,可從來不敢不聽銀伯的話。況且此時他深切的知道,銀伯是為了他好,他和鳳驚羽動手,那和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玉夜知道銀伯的意思,鳳驚羽又怎么會不知道?看來銀伯是有意要護著他了,那他也沒什么可說的,蘊兒當銀伯是親人,他鳳驚羽就不會違了銀伯的意思。鳳驚羽可是個極為聰明識趣兒的人,調(diào)轉(zhuǎn)目光冷冷道:“銀伯,打擾你休息是本尊的錯,那本尊就不多擾,先回去了!”說罷,鳳驚羽起身就要走。
不料,卻被銀伯叫住了:“哎,鳳小羽你別走!”
咔!
幸虧鳳驚羽還沒有飛起來,否則聽到這個,他一定會一頭栽下來的。
尷尬的回過頭,卻聽銀伯對北堂笑道:“哈哈,平常小姐就是這么叫他的,所以我也叫一聲,其實鳳尊主是很和藹的一個人,他是不會生氣的,是吧鳳尊主?”
“……”鳳驚羽一頭黑線,不知該如何作答。
銀伯又道:“我早說我們是一家人了,打的烏煙瘴氣的有什么意思?”銀伯拽住北堂玉夜的胳膊,又對鳳驚羽招招手道,“好了,不鬧了,一起到我的房間里喝茶吧!”
“……”北堂和鳳驚羽一同尷尬。銀伯才不管他們的表情,拽住北堂就往自己的房間里走。
鳳驚羽想找一個理由開溜,不料嘴一張開就被銀伯搶白:“小羽呀,反正你明早也是要來看小姐的,現(xiàn)在天也快亮了,省的你再跑一次,就一起進來喝茶吧。”
“本尊……”企圖找一個借口……
“喝茶……”銀伯不由分說,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那態(tài)度顯然就是不容反駁的。他銀伯好不容易有心情請他們喝一次茶,誰敢不去就是不給他面子!別看銀伯自稱老奴,但他在蘊兒面前說的話可是最有分量的,不給他面子就別怪他也不給他們面子了!
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鳳驚羽終于妥協(xié)了,拍了拍衣服也不用回鳳梟宮了,直接邁步跟著銀伯走去。
“尊主……”那五人顯然沒有意識到和銀伯喝茶有什么意義。
鳳驚羽沖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回去療傷,自己則跟著銀伯和北堂一同步入房間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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