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蘊兒的話,那老大夫也一頭黑線,這個丫頭真是夠狠啊。
皇甫澈打娘胎里出來就沒受過這樣的欺負(fù),他一張冰臉又氣又急的,最后實在忍不住了,他一翻身猛的從躺椅上站起來,身子一傾就向蘊兒撲上來,不料自己才少了一條胳膊,軀體很不適應(yīng),身子不平衡歪倒在了一邊。
蘊兒面不改色,只是小小退了一步。
那老大夫忙叫人上前來把皇甫澈給按住了,這才恭謹(jǐn)?shù)南蛱N兒行禮:“鳳梟宮醫(yī)藤向夫人行禮了。”
醫(yī)藤?
“你就是醫(yī)藤老人?”雖然剛才蘊兒已經(jīng)猜到了來的是鳳梟宮的人,但并沒有想到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醫(yī)藤老人。
“是,正是屬下。”醫(yī)藤老人正色道。
“你們!”皇甫澈如今是欲哭無淚了。
“你別激動,剛才我并無意害你。”醫(yī)藤老人正色道,“你的胳膊真的已經(jīng)無藥可治,唯有我家夫人可以救你。”
皇甫澈牙齦也要咬出血來了。
“金蘊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分明是主動跟他走的,現(xiàn)在又將他給抓了起來。
“我的意思我早說過了。”蘊兒悠悠一笑,道,“我要你家冰爵親自來見我一面。”
“冰爵是不會來見你的。”皇甫澈一口咬定。
“那你將要少的就不單單是一只胳膊了哦。”蘊兒眉宇一挑,淺淺笑道。
“……”皇甫澈儼然已經(jīng)豁出去了,他恨道,“聽聞邪尊鳳驚羽是極為陰險狠辣之人,沒想到你這只小寵居然比他更勝一籌,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啊。”
“嗯哼。”蘊兒笑道,“天生一對倒是沒錯,但論起心狠手辣他就遠(yuǎn)不及我了,至少他殺人一招致命,而我——”嘿嘿一笑,蘊兒道,“最喜歡按照剝皮削肉銷骨的順序,一點一點的將人給折磨至死。”
“你你你——”又懼又恨的皇甫澈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評價蘊兒了,支吾了半天也沒喊出來。
“所以,你要祈禱你的冰爵快點來見我。”盯著皇甫澈,蘊兒冷冷一笑,“那樣,你就會死的痛快一點。”說罷,蘊兒便吩咐下人捂住皇甫澈的嘴拖了下去。皇甫澈邊被拖邊踹腳,身子不平衡的向一面歪著,看上去無比可憐。
一直到人走遠(yuǎn)了,醫(yī)藤老人才松了一口氣。他是今早接到了鳳梟宮主宮傳來的消息,說夫人今日入陪京,于是忙不迭的準(zhǔn)備。這一見面,夫人果真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夫人……”
“阿羽在哪里?”蘊兒直接問道。
“回夫人。”醫(yī)藤老人道,“尊主已經(jīng)出了陪京,說是在前方的雪凝山等您。”
“那里有鳳梟宮的分舵么?”
“是的,鳳梟宮四方主之一南主慕容云晗在那里。”醫(yī)藤老人道。
“嗯,我知道了。”蘊兒點點頭,順便吩咐道,“放出消息去,說玉冰宮的澈堂主沒了左臂,并且落到了本夫人的手中,正在痛不欲生。”
“是。”醫(yī)藤老人點頭。
“還有。”蘊兒又道,“要好好照料他,皇甫澈的性子烈,不能讓他自殺。”
點頭應(yīng)了,但醫(yī)藤老人還是有些疑惑,終于鼓起勇氣問蘊兒:“小主,他的左臂……真的就這樣……完了么?”
聞言,蘊兒笑了,反問他:“那么你以為呢?”
“……屬下不敢妄自揣測夫人的意思。”醫(yī)藤老人很謙卑。
蘊兒也不再賣關(guān)子了,笑道:“皇甫澈是多英俊的一個小伙子,若是本夫人真的永遠(yuǎn)斷了他那一只胳膊,別說本夫人舍不得,不知天下多少少女會為之遺憾了。”
醫(yī)藤老人頓時恍然,忙道:“夫人善心善意,屬下明白。”
“皇甫澈就留在你這里,看好了他。”
“是,夫人放心。”醫(yī)藤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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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蘊兒便在陪京休息了一天,準(zhǔn)備第二日再出發(fā)去雪凝山。這兩日跟著皇甫澈拼命的趕路,蘊兒也疲了,于是她一挨床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夢境里,出現(xiàn)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
蘊兒一直以為,這黑衣只有穿在鳳驚羽的身上才霸氣十足,沒想到這個裹在黑衣里的女人氣場也不弱。
她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那里,披著長發(fā),背對著蘊兒。
并沒有往前走,蘊兒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背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那女子淡淡道:“你到前面來。”
雖聽清楚她的話,但蘊兒并沒有動。
女子有些錯愕,又重復(fù)了一遍:“你難道對我不好奇么,怎么不過來看我一眼?”
沉吟了一下,蘊兒笑道:“同樣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我為什么要對你好奇?”
黑衣女子怔了一下,隨即道:“真是伶牙俐齒。”
“過來坐吧。”隨意的指了指地面,蘊兒道,“客隨主便,你辛苦前來找我,我也不能怠慢了你。”
“……”
“夢里沒什么可招待你的。”蘊兒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夢里十分清脆,她道,“我早說了還是你本人親自來見我的方便。”派一個魂兒來找她,實在是沒什么意思。
冷笑了一聲,女子道:“我冰爵從未聽過別人的吩咐。”
“我可以去見你。”蘊兒漫不經(jīng)心的道,“但你需要多等我一個時辰,如何?”
“嗯,可以。”想也未想,冰爵條件反射的回答。
“你不是說不會聽別人的吩咐么?”蘊兒追問道。
“……”冰爵汗顏,這個女人還真不是個好對付的。兩條眉毛抖了抖,冰爵道,“若是今日我們能在夢里將話說清楚的話,你就不必來找我了。”
“可以試試。”蘊兒點頭。
“我想要的很簡單。”冰爵道,“你不要嫁給鳳驚羽。”冰爵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開始不穩(wěn)定,一層霧氣籠罩在了蘊兒冰爵之間,她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身影了。蘊兒的耳朵里也有“嗡嗡嗡!”的雜音,很顯然這個夢不穩(wěn)定了。
搖晃了一下腦袋,蘊兒讓自己清醒起來,她淡淡的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冰爵姑娘,你不用再說了。”
冰爵背對著蘊兒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她道:“你難道不想聽聽我給你開出的優(yōu)渥條件么?”
“不成比例的。”蘊兒道,“沒什么東西能和我的鳳驚羽相比。”
略略沉默了一下,冰爵又道:“玉狐冰心也不可以?”
“玉狐冰心本就無用,它的價值只是我和阿羽的游戲道具,其余的,別無他用。”蘊兒斬釘截鐵。
“好一個游戲道具。”冰爵笑道,“有時候,你也會是別人的游戲道具,你可知道?”
“嗯,知道。”蘊兒道,“例如現(xiàn)在,你就是我夢里的一個游戲道具。”
“那不盡然。”冰爵道,“我控夢的能力比你強大的多。”
“控制我的夢?”
“不相信你可以試試。”冰爵自信道。
空氣又變得浮躁了,霧氣也越來越濃,那“嗡嗡嗡”的聲響震的蘊兒耳朵生疼,她有些受不了了,只想快速的結(jié)束這一切。蘊兒皺了一下眉頭問:“你為什么不讓我和鳳驚羽成親?”
“呼啦!”那夢境里突然起了一陣大風(fēng),吹得周圍的樹木撕心裂肺的響著,蘊兒的披風(fēng)和長發(fā)也吹的肆意飛舞,蘊兒不得不伸手系緊了自己的衣領(lǐng),但冰爵卻站在其中紋絲不動,她笑了,笑得詭異萬分:“其實這個你自己心里也有答案不是么?”
自己心里的答案?
蘊兒開始頭痛,她感覺自己被某種意志給控制住了,她搖了搖頭,不清楚自己剛才為什么要問那樣的白癡的問題,而此時冰爵又響起的聲音更令她頭痛欲裂。
蘊兒看不到她的嘴,卻聽她的聲音飛來:“因為我愛他。”
因為……我愛他……
夢境里的風(fēng)聲很大,吹的蘊兒耳膜疼的厲害,但是很奇怪,蘊兒就是能將這句話給聽清楚,仿佛這聲音是從自己的喉嚨里發(fā)出來的一般。死死的咬著牙,蘊兒抬起頭,透過龐大的霧氣看向冰爵。冰爵沒有面對蘊兒,但是蘊兒能夠感覺到她在對著自己笑。
“蘊兒姑娘。”冰爵笑道,“想知道原因就盡快來玉冰山找我,我在這里等著你哦。”說罷,她的身子就越飄越遠(yuǎn),一直到被一股強大的霧氣擋住,消失不見了。
一陣暴風(fēng)襲來,蘊兒猛的一睜眼睛,清醒了過來。
此時,已入凌晨,天快亮了。
從床上坐起來,蘊兒閉上眼睛將剛才的一切仔細(xì)的思考了一番,這才長吐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好強的控夢能力。
既然自己的夢已經(jīng)被控制,那夢里的一切就不能被相信了。尤其是那一句因為我愛他,那聲音似乎是從蘊兒自己的意識里釋放出來的,而不是從冰爵的嘴中。沒錯蘊兒愛的人是鳳驚羽,這個冰爵似乎是想借用蘊兒自己的意識,讓她自己攻擊自己——
好亂啊,但不管怎么說,蘊兒不該去相信里面的任何一句話。
長吐了一口氣,蘊兒心想,看來她之前低估了冰爵的能力。看樣子,她現(xiàn)在要盡快的去雪凝山見到鳳驚羽,和他一同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