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兒生氣了嗎?”歐陽瑞悄然躥上前,眉頭一蹙。
“沒有”我要搖了搖頭,屏神靜聽著燕兒的琴聲,想著狼牙說的,我在夢中念嗤著兩人的名字,傲風和歐陽瑞,傲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眾多老百姓和江湖人士千里迢迢前去尋醫(yī)都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甚至下落不明。
“在想什么”任何一點細節(jié)他都不容錯過,至此,就算是芝麻小事他在察覺到。
“你知道有一個叫傲風的人嗎?”我轉(zhuǎn)過身,問他。
歐陽瑞愕然一顫,眉頭一蹙,壓著喉間的怒火說:“璃兒,這人已經(jīng)死了。”
“哦”我暗沉的眸子,神魂不定的直往前走。
或許,這人也與我無關。
大老遠的就見大堂內(nèi)有兩人坐在座位上,我悄然止步躲在歐陽瑞的身后。只見一位豐腴的美婦坐在右座上,兩手端著茶杯花蘭指輕微觸動,茶盞沾了沾溫熱的茶水,薄嫩的紅唇輕輕一吹一團熱氣從茶杯漫出,一舉一動文雅嫻靜,而左邊年邁而立的男人閉眼養(yǎng)神,身后的丫環(huán)正為他捶背,他濃眉如墨,鼻如鷹鉤,唇如紫焰,下巴的長須如柳絲,渾身索饒著一股剛烈的霸氣,左手粗糙的手掌放在大腿上,右手的大拇指戴著一顆翡翠玉做的扳指。
“爹娘,孩兒給您請安了。”歐陽瑞笑了笑,跨入門檻。
轉(zhuǎn)移視線,凝視著他們身后的畫卷,一只猛虎正張著血盆大口懶慵慵的爬在石頭上,卻有一只毒蛇爬向它,而老虎卻未發(fā)覺,順著目光而下,兩個珍貴的花瓶擺放在那里,還有一把鋒利的長劍,上面鑲有一字。
收回水靈的目光,我低著頭。
“璃兒別怕,你的事情瑞兒跟娘親說了,你方可安心在這住下。”美婦話一出口,聲如黃鶯出谷,嬌柔細語。
“璃兒,去給娘親請安。”歐陽瑞牽過我的手,將我從他身后扯到跟前。
很不習慣,我立即埋著頭走她跟前跪下,端過丫環(huán)遞來的茶杯道:“璃兒給娘親請安”
“好,兒媳真是有孝心,以后給娘親生個胖孫子。”美婦喝口茶,將茶杯放下從袖口中拿出一封紅包遞給我。
我接過紅包跪到另一邊,端過茶道:“璃兒給爹爹請安”
只見他“嗯”了聲,點點頭,接過茶杯喝了口,同樣的從袖口拿出紅包遞給我,并沒有多說什么。
起身,歐陽瑞過來牽著我的手,問道:“璃兒餓了嗎?”
我看著身后的兩人,喚道:“爹娘一起去吃早膳”
美婦“呵呵”笑了聲,說:“娘親吃過了,兒媳跟瑞兒一起去吃吧!”
跨出門檻,敢情像是被人立了個下馬威,特別是他爹那副無濟于事的神情,擺明就是不怎么愿意嗎?
既然不愿意,我也不想嫁,何必擺著個苦瓜臉。
“璃兒,為何事生氣。”
“沒有”我低著頭,感覺胸口堵著一股悶氣和燥氣,導致血液無法流暢。
拐過走廊,我輕聲說:“可不可以出去玩?”
“好,璃兒想去那。”他的語氣極為溫柔,與當初見到的冷冽剛韌的他不一致。
或許一個男人在怎么冷對自己的女人終究都是溫柔的吧!不過我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起碼,他懂得關心你,緊張你,這就證明了他心目中有你,可如果這樣下去,我越來越好奇之前的事情。
可,他偏偏不告訴我,他到底在隱瞞什么。
這座宅子內(nèi)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來,得去打聽一下,不過我最想還是爹爹不知他過可好,一夜未見如隔三秋。
對于傲風這個人我能堅定他沒有死,我憑著心里的感覺認定,而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當秘密一層一層揭曉了又會怎樣,會彼此受傷嗎?
絞盡腦汁的輾轉(zhuǎn)思考,最后決定先淡定奇觀,來日方長,走一步算一步。
見他用大衣裹著我生怕我著涼,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淚花涌上了眼眶,除了爹爹之外這是第二個人開始對我好。
哽咽中,我緊擁著他的腰說:“你真好”
是吧!比想象中的要好,沒嫁過來的時候我在想他是個怎樣的人,三番從裳淋口中打聽,第一個想法是好色之徒,可府中除了丫環(huán)之外并沒有他的妾,現(xiàn)在他不在是將軍了,帝王也當然不會在賜予他妾,我可安心多了。
雪花吹過我的臉頰,我抿了抿干澀的
唇凝視他。
“璃兒,我只對你好,對你笑,一夫一制。”歐陽瑞誠懇的在悔悟,他記起一切,所以他在懺悔。
當初身陷戰(zhàn)亂,山坡上滾滾落下的大石砸了他的腦袋,醒來后經(jīng)過從天盛的口中得知一切,卻不料從那天起,他便開始犯錯了,一直錯到現(xiàn)在才悔悟。
他心愛的女人差點離開了他,他千刀萬剮也彌補不了以往的過錯。
這個桀驁不馴的女人,很倔強,很要強,甚至蠻橫無理,可他喜歡,這是他遇到過一個不需要人保護而美麗的女人,只要輕微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罷了,他現(xiàn)在只需要好好的保護她,將她留在身邊便足以。
發(fā)生了太多太多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差一點,他就喪失了她。
自責,自怨,又能怎樣?
“一夫一制”我輕聲一念,挺直腰板走在前端。
頰間冰冷如霜,微微泛起一團粉腮紅,俯下身,抓起地面上的雪花灑在半空中。
突然很懷念院中的傲梅,不知道那些凋零了沒。
丫環(huán)將門打開,外面滾滾襲來一陣寒風,雪花交加。
我牽起歐陽瑞的手走出門外,街道上的難免冷清了點,但是街頭略有攤主的吆喝聲。
不知道大娘今天來了擺攤沒,過幾日就過年了,這寒天凍地的也不見得有一絲的熱鬧。
“璃兒,別凍著了染上風寒可不好。”歐陽瑞扯過我的手,將我擁入懷中。
“放心吧!我沒事,習慣了。”感性的回他話,婉約的笑了笑。
見大門兩旁的石獅子身上落滿雪花,我突然想起了堆雪人,同樣的,想起了院子內(nèi)的堆的兩個雪人,一個是爹爹一個是我。
“你等一下”甩開他的手,我蹲到一旁把雪花聚積成一堆,連續(xù)做了五個人,一個是爹爹一個是我一個歐陽瑞旁邊兩個是他爹娘,隨后,我撿起地上的一支棍子在雪人身上畫了個笑臉,剩余的回來在補,畢竟這肚子鬧空城計了。
“璃兒,這是?”歐陽瑞一臉茫然無知,可骨子里帶點女子的柔媚。
我笑了笑,拍拍手掌的雪花道:“這叫雪人,這個是我和你,這個是你爹娘,這個是我爹。”
“璃兒真聰明”
“雞毛蒜皮不值一提,況且,這只是小孩子的把戲。”他把寬厚溫暖的手包裹著我的手放在口中吹了吹,我甜甜一笑,覺得這個夫君真的很貼心。
“璃兒想吃什么”他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微微怔楞撲倒他的懷中。
“我想吃點心”嘴開始饞了,用溫熱軟嫩的舌尖甜甜薄唇,和他并列著走。
我很喜歡他月牙般的鳳眸,特別迷人,還有那抹笑容很溫暖人心,會令人陶醉,如裳淋所說的醉生夢死。
可看過了眼睛也會變得朦朧不清,人會恍惚,會沉醉,會癡戀。
酒樓內(nèi),我坐在二樓的角落內(nèi),靜靜地望著街巷上的人群,有賣藝的,口中還噴火耍刀槍,愕然瞧見人群身后的老少乞丐,我從袖口中拿出袋銀子從窗口上扔入他們的碗中,見他們打開銀子喜樂融融的神情,我笑了笑。
“二位客官吃點什么”小二提著茶壺紛紛前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看,我低沉著眸給對面的他拋了個媚眼。
“在看多一眼我把你心挖出來”歐陽瑞喝了口茶,深邃的鳳眸含著笑意。
他是醒目人當然知道怎么做,感覺我們很有默契,我對他笑了笑,可這一笑卻震驚了四周的客官,不由來的一片驚呼和喧嘩,酒樓變得熱鬧。
“把好吃的都給送上來”歐陽瑞放下茶杯,喚了聲。
直打顫抖的小二聽此,縮縮身子道:“是,爺。”
見小二匆匆跑開,我挑逗他說:“你把人嚇壞了是要償命的”
“我在盡一份重任一份做夫君該保護娘子的重任”他似乎也不賴的回了聲,凝視著我道。
“尖牙利嘴,我這個夫君又多一個優(yōu)點。”我贊揚他,將視線轉(zhuǎn)移,我可不向一直看著對方。
“好---”
“好----”
下面一陣吆喝聲和擊掌聲,我連忙伸長脖子望下看。
“瑞,今兒有此等的雅興到此喝酒也不叫上我。”秦澤和炎丹箐并列走來,身后尾隨著一名矮小的男子。
“瑞哥哥”此人正是炎鳳靈,一身男裝的他正撲到歐陽瑞的背上,
嬉鬧的大聲嚷嚷。
“鳳靈不可胡鬧,不然你立即回府。”炎丹箐死死拽著炎鳳靈的胳膊,阻止道。
秦澤不可客氣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賣藝的收了場,我方才縮回脖子,可突然位置上多了幾人,我驚奇,問:“他們是?”
“依璃”
“依璃”
秦澤和炎丹箐齊呼。
“她是誰?”炎鳳靈見此霸道的問了聲,兩手撐著腰。
我挑了挑眉,問:“你們認識我?”
他們點了點頭,剎那間我覺得場面不妥便把目光移向歐陽瑞,問:“他們是?”
“我的好友”歐陽瑞一個頭兩個大的解釋著,見了四周的客官他總不能說一個是丞相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公主吧!
“依璃,你...”秦澤方才知道,歐陽瑞昨夜新婚原來是...
“那個..”我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又不知道怎么解釋,便隨意敷衍了句,“那個,我不認識你們。”
“你是誰?為什么跟瑞哥哥一起。”炎鳳靈搶先發(fā)話,大眼直直瞪著我。
“她是我娘子”歐陽瑞開口發(fā)話,話一出口卻驚倒了一旁的三人。
“是真的嗎?”三人齊問。
我眨了眨眼睫,點了點頭。
他們像看奇珍異寶一樣看著我,感覺多難為情啊!我是個活生生的人,這歐府辦喜事都是家家戶戶都知道的。
“瑞哥哥,你騙我,還有你,知道騙了我是什么罪嗎?”炎鳳靈臉色一變,纖指指向我。
“鳳靈不可胡鬧,這事全城的人都知道,走,回去。”炎丹箐直接扛起炎鳳靈從二樓的大門輕躍而下,落到地面時卻不忘打個招呼,“瑞,改日在聚。”
“你放開我”炎鳳靈死命掙扎,不安分的手在炎丹箐身上捶打。
呆愣,由始至今我都沉溺于錯覺中好像他們沒有來過般,一晃眼說來了一晃眼又走了,都不知道所為何事。
太過于匆忙,人都會變得恍惚。
“澤,有些事我以后在告訴你,現(xiàn)在不方便說。”歐陽瑞望著秦澤滿是疑問的目光,便低聲念了句。
“爺,你要的酒菜來嘍!”小二猶如一陣寒風般端著酒菜蹦來,手腳伶俐的放下酒菜又回到柜臺前忙乎。
“璃兒,吃吧!”
瞄了眼一旁的人,我懵懂的抓起筷子優(yōu)雅的吃著,見歐陽瑞夾了塊肉到我的碗中,我說了聲,“謝謝”
“澤,陪我喝一杯。”歐陽瑞將倒?jié)M酒的酒杯遞給秦澤,順便阻止了他含情脈脈的目光。
“娘子”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道聲源,驚動了整個酒樓。
只見一抹虛虛幻幻的白影正踏浪而來,落在了酒樓的梁柱上,一瞬間,白扇一張飛落地面。
“夫君,這個好吃。”別人家的事我當然是置之不理,見今兒的鴨肉好吃我立即夾了一塊到歐陽瑞的碗中。
剛想夾菜,纖手不料被抓住了,身子輕浮一起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未來得及反應,那人說:“娘子,將為夫吃干抹凈就想逃嗎?”
遲鈍中,我推開了他躲到歐陽瑞的懷抱中,道:“你認錯人了。”
“依璃,你當初易了容,而現(xiàn)在就別以為我不認識你。”柳傾謹白扇一張坐在對面的木椅上,唇角帶笑。
“這位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突沒了胃口我未免有點惱火,今日吃頓飯都不安心三番四次有人來打攪。
“柳傾謹你認錯人了”歐陽瑞冷語一出,袒護了我。
“怎能認錯,依璃,為夫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你那朵紅色的花,怎么,我們不是有過....”
“住嘴”歐陽瑞冷冽的目光射向柳傾謹,雙手曲卷成拳。
柳傾謹原本帶笑的眉梢卻陡然凝固,聞見歐陽瑞的沉暗的目光,他的臉煞紋一揪,瞇著桃花媚眼打量著歐陽瑞,一臉鄙夷和不屑的抿著唇。
“她是我的女人”柳傾謹一臉玩火的神情道,這幾月內(nèi)少了這個女人他的日子可孤獨了,苦苦尋找了數(shù)月方才能打聽到這女人的下落,可是事情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胡說”歐陽瑞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淡定道。
“瑞你先走,這里我來解決。”秦澤不忍心看下去,便出去喝止道。
“有勞了”歐陽瑞話畢,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