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老海慌忙擺手:“沒有、沒有、爺兒只是受了點兒小傷,您不用擔憂……”
“小傷兒?這叫做小傷嗎?……”伊依對著老海叫道:“這些是什么?……”一個血窟窿、兩個血骷髏、衣服上至少有三個血窟窿……
老海低頭嘟囔著:“是爺兒不許我們說呢……”
“帶我去見他!快點兒帶我去見他呀!……”伊依的心,跳得痛疼著……
老海將頭側到一邊兒去,沒有裟欏爺兒的命令,誰敢作死呀?其他的幾個男人也紛紛低頭……
伊依如同一個關進了籠子里的小鹿,在男人們兒中間到處竄著,她抓住這個人的肩膀:“帶我去見他……”這男人慌忙使勁地搖搖頭!她又抓住了那個人的手臂:“快兒點帶我去見他呀……”那個男人低頭向后倒退一步兒……
伊依回頭看看書房的門,老海剛才就是從這里走出來的?她推開老海的阻擋沖了進去……‘砰!’的一聲兒響,門被她踢開了。然,書房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密密麻麻排放整齊的書籍,漠然地對著伊依……
她走進了書房亂轉悠著,慌亂不堪地叫喊著:“裟欏、裟欏!哥、哥……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呀……”
老海兒緊跟了進來:“小姐,你就不要叫了呀!爺兒這會兒都昏迷著呢!您叫了他也聽不到。爺之前說了,受傷的事情要瞞著您,您不要讓我們大家為難了好嗎?……”
伊依目光凌亂地瞪著老海:“你如果不帶我去見他!我就在這里叫上一夜,一直叫到他聽到為止!……”她感覺到了,他就在附近,就在附近呀!她嗅到了他的氣息兒,湛藍的海水般的氣息兒。如今,這氣息中卻混雜著血腥的味道兒……
“唉!您怎么還不明白,爺兒的脾氣、爺兒的任何命令,誰違抗了誰就死!我沒這個膽子。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說呀……”老海急得直跳腳兒……
伊依覺得頭腦發懵,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吸漸漸地平穩……突然,她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地板上的一滴兒血跡上面,隨著這一滴兒血跡,不遠處還有一滴兒又一滴的血跡……
這是他的血,是他們抬他進來的時候,沿路流淌在地板上的血跡!伊依的眼神兒跟著那一溜兒血跡走下去,一直走到了一副油畫的墻壁前……那是一幅巨大的耶穌受難圖,墻壁上的耶穌被牢牢地釘在十字架上,神態痛苦……
這時,老海也發現了伊依的舉動,不由更叫焦急起來:“小姐呀!您就聽我的勸吧!回去吧、回去吧!一切,明天早上等爺兒醒過來了再說……”
伊依上前一步,雙手貼在墻壁上,輕輕地敲擊著!墻壁傳來了空洞的聲響,沒錯,就在這里!如不是血跡的指引,她很難發現這后面隱藏著一間密室呢……
“砰砰砰……砰砰砰……”伊依用力地敲打著油畫:“裟欏、裟欏哥……”
“哎呦喲,我的姑奶奶呀!你這樣怎么行呢?……”老海哭喪著臉說道!她這樣敲擊會把里面的人都驚嚇到了。這丫頭真是聰明呀,居然發現了地板上還來不及抹去的血跡……
伊依回頭,蠻橫地叫道:“怎么打開這扇兒門?快點兒給我打開!不然,我現在就去廚房找一把兒菜刀,把這副畫給劈碎了……”
老海嘆氣,伊依小姐向來也是說到做到的!她肯定去找菜刀來劈砍,毀掉這面兒墻壁!老頭子只好說道:“小姐,我放你進去可以,趕明兒爺兒若是問起來,您就說是自己發現的密室!”
“好、好!你快點兒來開門……”伊依急切地點點頭!……
老海走到墻壁旁,伸手快速兒按動了一個什么機關,巨大的油畫就向一旁兒退縮去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樓梯口!伊依扶著墻壁就直接踩下去了。老海兒隨著伊依而下……
伊依沿著階梯摸著黑轉了幾個圈兒,這個窄小的樓梯可真夠長的!想必這一間密室埋在深深地地下,古堡中還有這樣的地方?一個大鐵門攔住了她的去路,伊依伸手推開了大門……
眼前兒,驀然豁然開朗……刺眼的燈光照射在一間臥室之中,地下密室中的裝飾亦是相當的舒適。臥室中央一張大床,站在床邊的兩個男人,驚訝地回頭看著伊依,愣片刻回神兒:“伊依小姐……”
床的中間,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里,毫無生氣兒……
伊依的雙腿開始發軟了!她十指緊握,壓住心底的酸痛與苦澀,鼓起勇氣來,一步、一步向床邊走去……
密室里的空氣,凝固的令人窒息!……
想看到他,就要看到他了,卻是這般的害怕!白色上衣的大片兒血跡,地板上長長的血跡,男人們驚慌失措的神態?這一切都表明,他傷得很重、很重、很重……
她的心也很重、很重!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每向前行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三年來,他們密如至親,他痛了、她也會痛!內心,一個害怕的聲音在呼喊著:裟欏、裟欏,你怎么了?你死了嗎?……
可是,床上的人無動于衷,仿佛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伊依終于看到了海裟欏的臉!……
那一張兒平日里冷酷傲慢的臉,此時是如此的煞白無色,濃密的眼睫毛緊緊地闔上!他躺在柔軟的床上,柔黑的頭發肆意散著,是那般無力又無助……
他的周圍全都是血!
雪白的床單上,那一片兒又一片兒駭人的血,將他包圍住了……
血,染紅了床單,也染紅了她的眸底。伊依的眼眶濕潤了!……
她用一只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肩膀禁不住地顫抖著。她告訴自己別哭、別哭……他現在人事不省,誰來幫她擦去眼淚兒呢?常常安慰她、保護她、溺愛她的那個人,現在躺在床上了……
海裟欏,他整個人如同泡在血里一般兒,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兒。往日那冷傲、高貴、不可一世的模樣盡失,他就那樣躺著讓人心生憐惜。伊依有了一種擁他入懷的沖動……
伊依撲過去蹲在床前,緊緊地握著海裟欏的一只手,將自己的臉頰溫柔地貼在他的手心兒,低聲地述說著:“裟欏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呀……”
然,他的手心兒是這般兒的冰冷兒,如同死人的手沒有任何溫度!他一身的血,蒼白的臉上也沾滿了血。秀發盡放在一側,顯出了那仍然優雅修長的脖頸……
她的視線被淚水兒迷離住了!他的臉色比雪白的床單還要白,鼻息兒微弱游絲……
伊依的心尖兒也在發顫中:“裟欏哥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伊依,我是伊依。我來了……你若是死了,我該怎么辦?……”她的淚水兒,輕輕地滑落在他的手心兒里……
“你說話呀!你和我說一個字也好……”伊依看到海裟欏的眼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醒醒、哥你醒醒呀……”
站在一旁的老海頓足說道:“小姐唉!爺兒是失血過多暈迷過去了,爺兒……沒有死呀!……”唉,這小丫頭不能說如此不吉利的話呀!爺兒確實很危險,一腳踏入了鬼門關,可也不能說他死了呀……
“沒有死,快點兒送到醫院里去呀!你們還在等什么,就這樣看著他流血嗎?……”伊依回頭哭訴著!傷口被簡單的包扎住了,可是仍然有微微的血絲滲出紗布……
“醫院?醫院不敢也不能去呀!……”老海連連搖頭:“很多仇家們兒都守在那里呢,各大醫院只怕都有埋伏,就等我們上鉤了!醫院不在我們的控制范圍之內,人多眼雜!這一次他們是鐵了心要爺兒的命,派了頂級的殺手來!還是古堡里安全。爺兒昏迷之前說過,必須在古堡里救治……”
“那就眼睜睜地看著裟欏哥兒等死嗎?……”伊依睜大了眼睛:“他在流血,還在流血呀……”他們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危險的事情呀?……
“請醫生了,已經去叫醫生來了!我們這間兒密室里有最先進的手術設備,小姐放心好了!我估摸著醫生就快兒要到了……”老海兒摸著頭上的冷汗兒,眼睛向密室門外瞄去……
伊依捂著嘴巴抽泣著,他手上的血粘在她潔白的臉頰上:“裟欏哥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嗎?他不是說要轉入正當的行業嗎?你們為什么還要整天去打打殺殺的?……”
老海喉頭蠕動幾下,低聲地嘀咕著:“哎!那么容易脫身呀?一旦轉行兒,什么防備能力都沒有了,別人能放過我們的命?……”這小丫頭兒整天就知道跳什么街舞,她懂個什么呀?……
“醫生怎么還不來?……”伊依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冰冷的額頭……
“快了、快了!我比您還要著急呢!……”裟欏爺兒是他們的保護神呀!失去爺兒,誰也活不久。海骷髏家的七個兄弟們,一個更比一個兇狠,誰也容不下旁人的心腹……
伊依的眼神兒在海裟欏的身體上迅速著:“他傷了幾處?……”
“一共中了三槍!還好,都沒有射中要害部位!只是,路上中了他們的埋伏被堵截的時間久了,爺兒一邊兒指揮著大家,一邊兒失血……”老海的聲音兒也有些哽咽了:“爺兒本來可以先撤退的,就是沒有丟下我們……”
伊依趴在他的身邊傷心地抽泣著:“叫你離開這黑道兒,你偏偏就是推延著!……”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兩個男人推開了密室的門闖了進來。三個醫生緊跟其后,手中提著醫藥箱子……
伊依慌忙站起來閃在一旁,將床邊的位置讓給了醫生!男人們兒將海裟欏包圍在中間……
為首的醫生檢查一番說道:“海先生傷得很早,能夠支撐到現在真是了不起!子彈沒有傷到重要器官,海先生的命真是大呀!不過,要趕緊將體內的幾顆子彈取出來,延誤久了照樣有生命危險……”
老海說道:“那就快兒動手術吧!……”
醫生說道:“但是,在動手術的是時候很容易大量出血,或者出現意想不到的危險情況,最好還是將海先生送到醫院里去!救急的設備比較齊全!……”
老海急忙說道:“別耽誤時間了,就在這里動手術!我們這里什么設備都有,需要鮮血的話,可以抽我們大家的血,我讓大家都準備好!……”
醫生為難的搖搖頭:“不行、不行,你們都沒有經過驗血呀……”
“啪嗒……”旁邊一個光頭佬,從腰間拿出了手槍,子彈上了堂對準了醫生們兒的腦袋,惡狠狠地說道:“臭老外們兒,少在這里唧唧歪歪了!馬上把我們的爺兒給搶救過來,不然我要你們這些狗屁醫生統統陪葬!看老子一槍一個崩了你們……”
醫生們兒打了個哆嗦,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面面相覷!聽不懂他說的是個啥,可看的明白……
老海急忙擋在光頭佬兒的身前:“老九,你別胡鬧了!你給我滾兒出去!醫生們兒,對不起呀!你們快點兒搶救我們的爺兒吧!……”
“他奶奶的……”老九罵罵咧咧地揮舞著手中的槍械……
“老八,快點兒將老九拉出去!……”老海對著另一個男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