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強,痛苦地搖著頭:“伊依是秀英媽媽的心頭肉。失去了伊依,秀英媽媽會瘋掉的!這個家,照樣散了……”
伊雪的嘴角,帶著一抹譏諷地嘲弄:“你以前從來都不在乎這個家。你對秀英媽媽張口就罵,抬手就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在乎這個家了?”伊依姐姐是媽媽的心頭肉,我又是誰心中的女兒呢?
“這一次被人追債到處流浪,有幾次差點兒沒命!爸爸……已經后悔了呀!”伊達強,捶胸頓足……事情,怎么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已經到了他無法收拾的狀況。他連一個小女孩都對付不了。是的,他的心還不夠狠,不能抓住女兒打昏了送走……
“你放心好了……”伊雪,冷靜地說道:“秀英媽媽不會瘋掉,只會痛苦一段時間!我有辦法來安慰她的心,讓她很快的走出來……今天,你已經看出來我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我會填補秀英媽媽心理的空缺,成為她最愛的女兒。只要有我在,這個家就不會散掉!而且,我還可以幫你掩蓋真相。你做的那些丑事,秀英媽媽不會知道,魚街里的人也不會知道,更不會恨你、罵你……”
伊達強,神經質地問道:“不會恨我?你……你有什么辦法?”
伊雪的小臉上,充滿了自信:“伊依姐姐,必須對失蹤的事情,自己負起責任來!我會說姐姐是自己離家出走的!你知道嗎?……姐姐最近迷上了街舞,每天都在刻苦的練習呢!我聽說迷戀街舞的人,最害怕被人約束,他們都喜歡自由自在的流浪生活、喜歡在世界各地周游、喜歡在街頭跳舞……”說道這里,伊雪的眼前,浮想出那個男孩子的微笑。他的笑容,如同一縷春風溫暖了她孤獨的心……
伊達強的嘴唇,哆哆嗦嗦:“是嗎?可以這樣編造嗎?……”
“當然可以!整個魚街的小孩子都知道伊依姐姐迷上了街舞!而且,她還交了一個跳街舞的朋友。可惜,那個男孩子已經離開了……或許,姐姐正是為了尋找那個男孩子才離家出走的……”伊雪,禁不住想到,半個多月以后的榕樹下之約,她會代替姐姐去的……
伊達強,哭喪著臉搖頭……心里總是覺得不對勁呀?
“秀英媽媽會相信了!她還會相信,伊依姐姐早晚會回家的。等姐姐流浪夠了,學到了很多的街舞技巧,就一定會回家的!媽媽,會為了這個信念支撐下去。媽媽,會跟著你好好的過日子。我們一家三口人,會很幸福的生活下去……”伊雪說道。沒有了伊依姐姐,她就會成為這個家里唯一的孩子,大人們兒會把所有的關愛,都留給她一個人吧?
伊達強,扶著樹干緩緩地站起來……這幾個小時了,他仿佛突然老了很多歲呀!他絮絮叨叨地說道:“不行……這樣好像不對勁呀……”
“砰砰……砰砰……”院子的門,被人敲響了:“伊依、伊依,我們來了……”門外,響起了小丑魚的聲音……
“啊……”伊達強,驚訝的向后倒退一步!十點鐘到了嗎?為伊依慶祝生日的那些小孩子們都來了呀……
伊雪,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小小聲音的說道:“爸爸!可以幫助我的人都來了呀……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建議。我現在就大喊大叫告訴大家,你要出賣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你敢?……”伊達強的嘴巴,僵硬著說不出話了!說真的……他很怕這個丫頭會大喊大叫起來呀!正在做壞事的人,誰愿意被人現場逮到呢?最重要的是,大家鬧起來,十二點鐘的船鐵定是趕不上了。邪惡的蛇哥會放過他嗎?……
“我為什么不敢……”她,壓低了聲音說道:“讓大家都進來看看,其實對我很有好處!人多的時候,你總不能把我送往碼頭賣掉吧?爸爸,我沒有大喊大叫,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也不想你被蛇哥抓走。所以,就讓伊依姐姐去吧……”
他們兩個人,都盡量用低低的聲音說話……
一時之間……昏暗的院子里陷入了一種難忍的僵持中。伊達強和伊雪,大眼兒瞪著小眼兒。一個是無奈而驚慌的,一個是沉靜而冷酷的。但是,很顯然伊雪占了上風……
“伊依……伊依……開門呀,我是貝殼妹!我們都帶生日禮物來了呀……”門外傳來貝殼妹的聲音……
“奇怪呀!這個丫頭怎么還不來開門……”小丑魚嘟囔著說道……
“砰砰砰……砰砰砰……”院子的大門,不斷地被敲擊著。每響一下,仿佛都砸在伊達強的心頭上,直敲得他心驚膽跳!他的腿,凍結成了兩根冰棍兒,一點兒也無法挪動了。門外的這些孩子們,都曾經在伊依的指使下追打過他!如果大家進來看到了暈過去的伊依和王秀英,他們會多么的吃驚……
伊雪,又向前逼近了兩步,黑亮的眸底里跳躍著一簇兒邪惡的火苗:“爸爸,你想好了沒有!到底是送伊依姐姐去碼頭,還是送我去!你的時間可不多了呀……”
伊達強,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她……伊雪的模樣,真得很像她的母親呀!這些年來,阿茹酗酒成性,有點間歇性的精神暴動癥。當阿茹發怒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幅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神態。她會砸碎家里所有的物品,將衣服撕成一條兒一條兒的,將沙發割成一道兒一道的!他所有的錢,都貼在阿茹的身上了……
“我……我……”伊達強,低頭吱吱嗚嗚,內心如同一鍋煮沸了的開水,上下滾燙的翻騰著……
“砰砰砰……砰砰砰……”院子的大門被敲得來回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來。戴維的聲音傳來:“伊依……伊依,我們來了!快點兒開門呀!再不開門,我們就要踹倒這個破門了哦……”孩子們,齊聲大聲的嬉笑著……
伊達強,苦澀的要命……
伊雪,將手中的刀子橫在身前,輕輕地說道:“好吧!既然爸爸舍不得伊依姐姐,那我就開門讓他們進來了哦?這樣我也很安全了。讓大家趕緊把昏迷的伊依姐姐和秀英媽媽,送到醫療所去看看吧……”說完,她作勢往門口走去……
“不……不要……”伊達強低啞著說道,他慌忙伸出雙手阻止著。頭頂上的冷汗,一顆一顆的流淌下來:“好!我同意,我同意送伊依去碼頭……”
說完這句艱難的話,他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伊雪,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這樣做就對了!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以后會好好的孝敬你的!因為,你沒有放棄我……”
自從那一天在東門海鮮市場外,聽到了伊達強爸爸和蛇哥的詭計,伊雪冥思苦想了很長時間,終于成功地保護了自己呀!她,再也不能容忍自己被父母拋棄了,用盡一切方法也不能被拋棄掉!她,只有這一點點兒可憐的小請求,萬分渴望家人的重視,就算犧牲掉對她一直很不錯的伊依姐姐。如果,伊依姐姐遇到這種危急的情形,也會選擇明哲保身而出賣她吧?……
伊達強,轉頭看看屋子里的燈光,腦海中想象了還躺在床上昏睡的伊依……心情,悲傷到了極點兒。吵也好、鬧也好,畢竟他是親眼看著她長大的呀!可憐的孩子,就連一口兒蛋糕都沒有品嘗到,那是她期盼已久的生日禮物呀!對不起了孩子,爸爸只有下輩子再補償你了!……
小院子里面的兩個人,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了!他們,側耳傾聽著墻外邊的動靜?希望這群兒野孩子們兒,敲不開門就自行離開,不要再門口礙事了……
院子外面的小巷子里,清淡的夜風輕輕地吹過……
“砰砰……砰砰……”敲門的聲音還在持續著!孩子們的嬉笑聲音,漸漸地減弱了!大家感到有些奇怪了……
兩個男孩兒子,無奈地蹲在了院子的大門口!還有兩個女孩子,在巷子里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大家,開始議論紛紛了!
“奇怪?難道家里沒有人嗎?怎么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聽到嗎?睡著了?不太可能呀……”小丑魚,疑惑地問道……
“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呀?伊依是怎么了?”貝殼妹,又使勁地推動一下大門……
“這個伊依是不是騙人呀?她在吹牛吧?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生日蛋糕了!她不好意思見我們,會不會躲起來了?……”戴維,瞄著大家慢吞吞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胡說……”貝殼妹跳出來反對:“伊依,她可不是那樣的人!她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我看你是欠抽了……”
小丑魚,伸出手來在戴維的腦袋上敲了一個‘響栗子’:“你這個混球兒小子,伊依說有一個大生日蛋糕,就一定會有啦……”
一個南門市場的男孩子,歪著腦袋質疑:“那為什么家里沒有人呢?慶祝生日的時候,家里的人不是應該很熱鬧嗎?里面好像黑洞洞的呀!……”他,伸長了脖子跳起腳向院子里張望著……
“是啊!太奇怪了。伊依不會故意失約的……”貝殼妹,抬頭看著緊緊關閉的大門:“怎么辦?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不會吧?能有什么事情發生呢?”小丑魚,夸張地大呼小叫:“伊依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小孩,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倒她的……”可是,小丑魚沒有想到,一個快樂的、正常的孩子怎么會在自己的家里處處設防呢?
孩子們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男孩子,抬頭看看黑暗的夜空:“這要等多長時間呀?都快十點兒半了呀!敲門的聲音這么大,如果里面有人一定可以聽的到!要我說,里面根本就沒有人,大家在這里白白的浪費時間……”
戴維,嘟嘟著嘴巴說道:“明天還要上學呢!回家太晚了,又要被老媽臭罵一頓呀!……”
貝殼妹,郁悶地說道:“伊依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呀?……”
戴維的眼珠子,機靈地轉動一圈兒:“不如這樣,我翻墻進去看看吧?這個院子的墻看起來很矮呀?我可是個爬墻高手……”
忽然聽到這一句話,伊達強和伊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群兒孩子如果翻墻進來,家里的一切情形都要暴露了!
“好啊……好啊……”那一群兒調皮的男孩子們,紛紛贊同起來:“干脆我們大家都一起翻墻進去吧!好久都沒有翻墻了,嘻嘻……”
“不太好吧!伊依如果知道我們翻她們家的院子墻,會不會生氣呀?”女孩子們兒有點擔憂……
“那怎么辦呢?我們一直站在這里,傻傻地等待嗎?翻嘍、翻嘍,進去看看就明白了?我先來……”戴維,踩著一塊兒磚頭麻利地行動起來……
‘咚咚、咚咚……’
“過來,推我一把兒……好玩!……”
墻外邊的動靜這么大,伊達強的心狂跳起來……聽著聲音,男孩子們兒正在積極地爬墻呀!只要他們一上來,就可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兩個人了……
伊達強,慌不迭地大聲叫喊起來:“不要爬、不要爬……誰敢爬我們家的院子墻?你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