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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一直低著頭躲避自己的目光,古恬恬也懶得跟他計較,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錢呢?”
雷鳴微微瑟縮了一下,“錢被我拿去還賭債了。”
“你還在賭?”古恬恬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人,當初就是因為她發現了他賭博,怎么勸他都不聽,她才會提出分手的,沒想到在分開之后他不但沒有悔改,還變得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雷鳴低著頭不回答。
“為什么?”明白讓他把錢拿出來還債已經是沒有希望了,古恬恬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那個問題,“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對我?”
“恬恬,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聽到她這么問,雷鳴終于抬起了頭,顫抖地想要握她的手,卻被她一把揮開了,“我是實在走投無路了啊,因為前面一筆錢還沒有還清,他們不讓我再借,可是如果不借錢我就會被追賭債的人砍死,只能用你的名義跟他們借錢。”
他采用的是典型的拆東墻補西墻的做法,借高利貸去還賭債,然后寄希望于賭贏了之后再去還高利貸,可是賭博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十賭九輸,所以他背負的債務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后不能不把部分債務轉移到別人身上,這個倒霉的人就是曾經跟他有過一段感情的古恬恬。
聽完他的話,古恬恬已經沒有再說些什么的欲望了,她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把心里所有對他的感情,包括恨意都連根拔除了,從今天開始她跟這個男人恩斷義絕!
就在她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服務生端著她點的咖啡走了過來,她端起咖啡杯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潑在了雷鳴臉上,然后扔下一句“以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就離開了咖啡廳。
從咖啡廳里出來之后,古恬恬并沒有立刻去找邵嘉豪他們,她現在的心很亂,來之前她還想著只要說服雷鳴把錢拿出來還給邵旗臻,自己就能恢復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倒不是她急著想要擺脫邵旗臻叔侄,而是她覺得如果以還債以外的方式跟他們相處的話,她會自在很多。
可是現在這個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她說不出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像是愿望沒有達成的失落,又像是知道真相以后的解脫,不過更多的應該是在得知自己還需要繼續還債之后的沉重,盡管這個重擔她已經背負了幾個月,可現在想來,她仍舊感覺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在沒有跟雷鳴見面之前,她還在心里抱著一絲希望,想著只要找到雷鳴,把錢還上她就能夠解脫了,可現在就連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她覺得自己的前途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就在她跟游魂一樣在街上四處亂逛的時候,邵旗臻已經氣得快把自己的手機摔了,聽派出去監視雷鳴的人回報說她已經跟那個人見過面之后,他就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可是接連打了好幾遍她都不接,這讓原本就沒什么耐心的邵旗臻更加煩躁了,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一緊,決定再打最后一遍,再不接的話他去直接沖出去找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迫切地想聽到她的聲音,但是一想到她跟那個男人見面,而且他們以前還是情侶的關系,他就火大得很;再想到那個男人可能會拿錢出來還給他,然后古恬恬就從此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他就更加暴躁,甚至連宰人的沖動都有了!
好在這一次古恬恬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喂,邵先生你找我?”
“你現在在哪里?”邵旗臻忍著滿肚子火氣問道。
“街上。”古恬恬的聲音聽起來沒什么精神,“邵先生有什么事嗎?”
被她這么一問,邵旗臻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所以他只能選擇轉移話題:“你見過那個人了?”
“嗯,見過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邵旗臻又問。
以為他問的是關于還債的問題,古恬恬連忙回答道:“雷鳴借到的錢已經被他拿去還債了,不過邵先生你放心吧,我會繼續遵守我們之前的約定,直到還清你的錢為止。”
邵旗臻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接著問道:“那個人呢?你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算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他就沒有任何關系了,犯不著再為一個不相關的人浪費精力。”這是古恬恬想了很久之后才做出的決定。
邵旗臻很想說他可以幫她教訓那個人,但是想想他根本沒有什么立場,也就沒有再說什么,“我知道了。”
“對了,邵先生。”就在他想掛電話的時候,古恬恬突然又說話了,“我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太舒服,不過早上嘉豪出門的時候我答應了辦完事就去陪他,現在可能沒辦法了,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說一下?”
“好。”
打斷她的電話,邵旗臻又緊接著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把人都撤回來吧,不用再盯著那個小子了。”
交代完電話里的人之后,他又把秘書郝靜叫進來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就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他現在要去安撫邵嘉豪那個小家伙,要知道小家伙最討厭別人答應了他的事情卻做不到,如果他不親自出馬,等小家伙鬧起脾氣來,上官轍肯定應付不了!
古恬恬掛斷邵旗臻的電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出了很遠,現在她所站的地方離邵氏集團至少有四五站路的距離,本來她想搭乘公交車回邵旗臻的公寓去休息的,但是眼前熟悉的建筑物卻提醒著她,這里離她租住的小區很近,加上她也有好久沒回去了,所以她決定回去看看。
幸好她隨身帶出來的包包里面裝有鑰匙,打開門進屋,因為太久沒人住的關系,屋子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一層灰,她現在也沒心情做打掃,只是拿了塊抹布隨便擦了擦,然后就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這里是她一個人出來工作之后就租下的房子,住了這么多年早就已經有感情了,可是這里也同樣充滿了她跟雷鳴的回憶,現在兩個人從親密無間的情侶變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說不感慨是假的!
不過任憑她再怎么感慨,逝去的時光都不可能再挽回了,她現在要做的是繼續往前看,雖然一百萬對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她堅信總有一天是可以還完的,到了那個時候,她依然可以繼續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那個時候她的生命里將不會再有雷鳴這個人。
古恬恬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自怨自艾的人,想通了之后,壓在她心上的石頭也就跟著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上的疲憊,她走進自己以前住的房間,換了新的床單和被罩之后,她放心地任憑自己被周公喚去下棋了。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鐘,要不是外面傳來敲門聲,只怕她會一直這么睡下去。掀開被子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的是房東朱太太。
“哎呀,恬恬你真的回來啦?”朱太太一看見她,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剛才聽樓下的老周說我還不信,你好久沒有回來住了呢,”
古恬恬把她讓進屋子里,“是啊,最近在幫一個朋友照顧孩子,所以就沒有回來住,家里也沒有喝的東西了,朱阿姨你不要見怪啊!”
“哎呀,我什么都不喝,你就別忙活了。”朱太太朝她擺了擺手,說明自己的來意,“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你,順便問問你還要不要續租,你看這不是快要到期了嗎?如果你還繼續住在你朋友家里,我就把房子租給別人了!”
“租,當然租。”要不是她提起,古恬恬都快忘記自己的房子要到期了,“我等下就去取錢給你,朱阿姨你可千萬別把房子租給別人啊!”
“你要續租的話,我當然不會把房子租給別人啦!”朱太太笑呵呵地回答,畢竟在一起住了很多年,古恬恬從來沒有拖欠過她的房租,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你也不用急著給我錢,只要給我句準話就行了,好了,我回去了。”
古恬恬把她送到門口,“那朱阿姨您慢走啊!”
送走了房東太太之后,古恬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去小區外面的銀行取錢交房租,她難得才回來一趟,還是盡快把這件事解決才好,否則要是忙起來估計就給忘記了。
房租是每半年交一次,她去銀行查了一下自己銀行卡上面的余額,這才發現交了房租之后,她的存款就所剩無幾了。雖然她很喜歡甜品店的工作,但是工資卻不高,每個月除了吃喝還有坐車之外,還剩下的錢就只夠存著交房租的,所以她一直沒有多少存款,現在她連工作都辭了,就算在邵旗臻那里吃喝不愁,可萬一有個什么事需要用錢的話,那她真是捉襟見肘了!
想到這里,她又想起了那天在邵氏集團員工餐廳里季瀾跟她說過的話,當時還覺得沒有什么,反正自己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得盡快重新找一份工作才行!
其實她的錢包里還有一張邵旗臻給她的銀卡卡,是給她平時買食材還有帶著小嘉豪出去玩兒用的,里面具體有多少錢她從來沒有查過,在她的想法里,這是邵旗臻的錢,就算再多也不是她能動的。
也正是這樣,她連拿出那張卡的念頭都沒有,只是把自己卡里的錢取出一大半,然后拿去交給了房東太太。
做好這一切之后,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
想了想決定還是回邵旗臻的公寓,答應了小嘉豪的事情卻沒有做到,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沒有生氣,她最好還是趕在他回去之前,做些好吃的蛋糕好哄哄他。
可惜她到底還是低估了邵嘉豪小朋友的脾氣,雖然他平常很少耍性子,但是一旦鬧起脾氣來就是邵旗臻也會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所以當古恬恬端著新烤好的海盜船造型的蛋糕討好地出現在邵嘉豪面前時,人家小少爺連看都沒看一眼,扁著嘴鉆進臥室去了。
“生氣了。”看著一臉錯愕的古恬恬,邵旗臻難得好心地跟她解釋道,“我跟阿轍都哄一個下午了,到現在都沒有個笑臉!”
古恬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么嚴重,就連邵旗臻都感到束手無策,她想了想,把蛋糕放在茶幾上,然后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
原本邵嘉豪是坐在床沿上生氣的,看見她進來,把小臉兒一扭趴在了床上,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她,見他即使是鬧脾氣的樣子也這么可愛,古恬恬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在他身邊坐下來輕聲問道:“嘉豪還在生姐姐的氣嗎?”
回答她是小嘉豪往旁邊蠕動的身體。
“姐姐不是故意不陪嘉豪的,是因為姐姐今天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把姐姐騙得好慘,所以姐姐就很生氣,氣得不想理人,就像嘉豪現在這樣。”知道他在聽自己說話,古恬恬用他能理解的語言,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不過現在姐姐知道錯了,嘉豪原諒姐姐一次好不好?”
邵嘉豪這次沒有動,但也沒有回應她的話。
“好吧,姐姐也覺得嘉豪不能就這樣輕易地原諒我,要罰我給嘉豪做什么事才好呢?”古恬恬一邊繼續自言自語,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唔,姐姐想不起來,嘉豪替姐姐想一下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被她這么哄了一會兒,邵嘉豪終于把臉轉了過來,不過一張小臉兒上還是不符合他年紀的嚴肅,“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什么都可以!”見小祖宗終于肯說話了,古恬恬當然是忙不迭地點頭,“那嘉豪想好要姐姐怎么做才肯原諒姐姐了嗎?”
邵嘉豪抱著小胳膊想了一會兒,“姐姐要答應我三件事。”
“別說三件,三十件我都答應,好不好?”為了哄他開心,古恬恬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所以嘉豪就盡管說吧。”
“具體的我暫時還沒想好,姐姐就先給我寫張欠條吧。”邵嘉豪說著,跑到房間里唯一一張電腦桌上,拿了紙和筆回來遞給她,讓她給自己簽字據。
沒想到他一個小屁孩兒還挺有生意頭腦,知道簽了白紙黑字之后自己就再也賴不掉了,古恬恬好氣又好笑地拿起筆準備寫欠條,“就寫欠嘉豪三件事,好不好?”
邵嘉豪點點頭,看著她把欠條寫完,他拿起來煞有其事地看了看,這才鄭重地收進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姐姐給我寫了欠條,以后就不能耍賴了哦!”
“保證不會耍賴!”
兩個人達成協議之后,邵嘉豪的小臉兒這才雨過天晴,從床上跳下來,“噔噔噔”地跑出房間直奔蛋糕去了,邵旗臻看著終于恢復正常的小家伙,好奇地問隨后走出來的古恬恬:“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簽了賣身契。”古恬恬哭笑不得地回答。
邵旗臻先是一愣,隨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拍了拍小嘉豪的腦袋,“你小子行啊,這么小就會跟人做交易,比你爸強多了,這樣等以后叔叔老了,也不用怕公司會后繼無人了!”
“爸爸說,等我長大了就幫叔叔一起打理公司。”邵嘉豪吃得嘴巴周圍都是奶油,像個長了一圈彩色胡子的小老頭兒,“這樣叔叔就不會罵他了!”
邵旗臻抽了張紙邊給他擦嘴邊說道:“好,我等著你!”
因為小家伙鬧脾氣,兩個人連晚飯都沒吃就回來了,正好古恬恬也沒吃飯,于是在哄好小嘉豪之后,她就去廚房做了晚飯,三個人一起吃完,又坐在客廳里聊了會兒天,然后就各自洗澡睡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上官轍再帶著小嘉豪出去玩兒的時候,古恬恬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可不敢再惹小祖宗生氣,要是再惹他一次,她恐怕得把自己賣了才能取得原諒!
通過幾天的接觸,古恬恬也對上官轍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上官家也是天南市的名門世家,只不過他們家里的人向來都很低調,所以像古恬恬這種生活在社會基層的小市民,幾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上官家具體是做什么生意的,上官轍并沒有告訴她,她也就沒有問,因為這些事情并不是她應該關心的,雖然上官轍給他的感覺很像是一個大哥哥,但他們畢竟只是萍水相交,也許這次分別之后,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呢!
一個星期之后,上官轍離開了天南市,古恬恬和邵嘉豪的生活也恢復了他沒出現之前的狀態,在邵嘉豪的要求下,古恬恬又帶著他去了幾次孤兒院,看著他跟同齡的小朋友們和睦相處,就連性格都更加開朗了許多。
很快就帶了星期六,邵旗臻這天沒有去公司,吃過早飯之后,他決定帶著小嘉豪去美術館。天南市的報紙上前幾天就刊登了法國知名兒童畫家要在本市舉辦畫展的消息,所以邵旗臻特意推掉了今天所有的會議和應酬,就是為了帶小家伙去參加畫展。
直到這時古恬恬才知道原來小嘉豪也學過畫畫兒,畢竟平時從來沒有見他摸過畫筆,小家伙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拿出水彩筆就給她畫了一幅畫兒,他畫的人物他們三個平時在家里的畫面,雖然筆觸還比較稚嫩,顏色也用得很夸獎,不過古恬恬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他們三個人。
“嘉豪真棒!”古恬恬摸著他的頭贊嘆,“可以把這幅畫送給姐姐嗎?”
邵嘉豪點點頭,然后仰著臉認真地問道:“要簽名嗎?”
“你小子連字都寫不好呢,還簽名?”邵旗臻是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把小家伙抱起來往門外走去,“小心再磨蹭一會兒畫展就結束了!”
古恬恬把畫收起來,然后抓起自己和邵嘉豪的背包追了上去。
天南市的市美術館也在舊城區,同樣是從民國時期就留下來的傳統建筑,邵旗臻他們驅車一個多小時才趕到,正好離畫展開始還剩五分鐘。
雖然從外面看起來,美術館的建筑充滿了那個時代的特色,但進去之后就會發現,里面的裝修是非常現代化的風格,一樓整個大廳被全部打通,墻上掛著各個時代知名畫家的代表作,二樓和三樓是展廳,今天要舉行的畫展就是在二樓的西展廳。
由于是周末,來參觀展覽的人很多,為了防止小嘉豪到處亂跑,邵旗臻和古恬恬就一個人牽著他一只手,三個人的行動完全由他指揮,反正今天他才是主角的,其他兩個人只不過是陪襯而已。
進了美術館之后,邵嘉豪整個人就變得安靜起來,小眼神也被那些掛在墻上的美術作品吸引住了,也是這個時候古恬恬才終于相信他是能夠看懂這些東西的,畢竟這些東西對于只會畫簡筆畫的她來說深奧了不只一些。
見小嘉豪停在一幅畫前面很久都沒有離開的打算,古恬恬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卻發現邵旗臻的臉上同樣寫著無聊兩個字,至于她是怎么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分辨出來無聊這種情緒的,看他不停游移的目光就知道了。
邵旗臻的確很無聊,雖然他不像古恬恬那樣缺乏藝術欣賞性,不過這種兒童畫展實在提不起他的興趣,所以他只能無聊地觀察著在他們周圍走來走去的人群,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穆總?”
“邵總也來看兒童畫展?”穆錦軒看到他的時候,眼神里同樣帶著驚訝,不過當他看到小嘉豪的時候,他的目光變成了了然,“這個可愛的小家伙是……”
“我侄子。”邵旗臻回答著,拽拽小嘉豪的手示意他叫人,“叫穆叔叔。”
“穆叔叔好!”邵嘉豪乖乖地叫了一聲,然后又轉過頭去看畫了。
邵旗臻無奈地揉揉他的頭,放開他的手跟穆錦軒閑聊起來,“說起來上次簽完合同之后就沒有再見過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見到穆總。”
“坐在這個位置上,大家都忙得身不由己嘛!”穆錦軒笑著回答,“今天還是想到我小侄女的生日快到了,她是從小學美術的,所以我就想著過來挑幅畫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那穆總挑到滿意的了嗎?”邵旗臻又問道。
穆錦軒搖搖頭,“我是看不懂這些東西,所以轉了一圈也沒什么看上的。”說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蹲下身,拉著邵嘉豪的小手說道:“小家伙,我看你盯著這幅畫看了很久,你是不是很喜歡啊?”
“嗯。”邵嘉豪點點頭,“喜歡!”
“那穆叔叔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好不好?”穆錦軒跟他商量著,“不過,你得幫叔叔一個忙。”
邵嘉豪歪著腦袋看他叔叔,見邵旗臻沒有要參與進來的打算,他想了想問道:“穆叔叔要我幫什么忙?”
“這個小家伙可真精明啊!”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問自己的條件,穆錦軒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邵家人的基因真好,這么小就能禁得住誘惑,“是這樣的,有個小姐姐要過生日
了,她跟你一樣喜歡這些畫,所以你能不能幫叔叔挑一幅畫給她當生日禮物呢?”
“那個小姐姐學畫畫多久了?”邵嘉豪沒有說自己愿不愿意幫忙,而是又問了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穆錦軒想了想,“七八年了吧。”
“好吧,我答應幫你的忙,不過你不用買這幅畫送給我。”邵嘉豪說著,主動拉起他的手朝展廳的另外一邊走去,雖然是同一個畫家的作品,但因為產生的年代不同,畫風也不盡相同,當然,不懂畫的人是看不出來這些微小差別的。
邵嘉豪背著小手反復比較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指著其中一幅,“就這個吧。”
其他人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他選的是一幅標題為《女孩兒與寵物》的畫,在他們這些外行人看來,畫面上的內容非常簡單,就是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外國小女孩兒抱著一只白色狗狗。
“好,就這一幅了。”穆錦軒沒有問他為什么要選這幅,而是轉過身交代身后的助理去辦理購買手續,順便把剛才邵嘉豪看上的那一幅也買下來。
“穆叔叔,真的不用了!”他剛交代完,邵嘉豪就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擺,“如果我想要的話,會要求叔叔買給我的,對不對叔叔?”
邵旗臻點點頭,“他想要的東西,早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會吵著要了,既然剛才一直沒吭聲,應該就是不想要,穆總就不用破費了。”
“可是他剛才明明說喜歡的不是嗎?”穆錦軒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喜歡卻不想要呢?”
這次沒等邵旗臻說話,小嘉豪就先回答了他的疑問:“因為等我長大了,我會畫得比他更好的!”
聽到這樣的答案,除了邵旗臻之外的其他人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邵旗臻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有志氣!”
“哈哈,這小家伙真是太可愛了!”穆錦軒伸手把他抱了起來,“那穆叔叔欠你一幅畫,等你長大也開了畫展,叔叔第一個去買,好不好?”
“好!”這次邵嘉豪沒有跟他客氣,朝他伸出小手指晃了晃,“我們來拉鉤,穆叔叔不能忘記哦!”
穆錦軒也伸出小指跟他勾了勾,“叔叔一定不會忘記的!”
幾個人說著話的時候,助理已經辦好了手續回來,穆錦軒看了看人越來越少的展廳,問邵旗臻:“快中午了,你們還要繼續參觀嗎?”
邵旗臻用眼神示意他問懷里的小家伙,穆錦軒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小家伙,你還要不要繼續參觀?”
邵嘉豪想了想,搖頭,“不要了,我都已經看完了。”
“那中午一起吃飯吧,穆叔叔得好好地謝謝你才行!”穆錦軒說著,把目光移向旁邊的邵旗臻,“邵總應該會賞臉吧?”
“當然!”邵旗臻點點頭,“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一行五個人離開了美術館之后,由于邵旗臻和穆錦軒都開了車來,現在就仍然分乘兩輛車往新城區開去,最后停在一家私房菜館前面。
這家私房菜館開在巷子里,門口就是一扇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門,如果不是有人帶路的話,只怕連找到找不到,幾個人下了車朝里面走去,穆錦軒一邊走一邊給眾人介紹著:“這里是我朋友開的,不對外經營,只用來招待熟人。”
邵旗臻了然地點點頭,這家菜館完全是按照古代風格裝修的,天南市保留的最早期建筑也只不過是民國時期遺留下來,他在這里卻可以尋找到盛唐時期的印記,雖然都是仿建的,但能還原成這種程度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服務生顯然是認識穆錦軒的,問都沒問就直接把眾人帶到了包間里,然后拿了幾卷印在薄木簡上的菜單讓他們點餐。
“哇,是木頭的呢!”邵嘉豪忍不住驚呼道,他的年紀還小,又是在國外接受的教育,所以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寫在木片上的菜單,“姐姐,在木頭上怎么寫字啊?”
古恬恬笑著回答道:“以前還沒有出現紙的時候,大家都是在木頭上寫字呢,就跟寫在紙上一樣啊!”
“姐姐也用過嗎?”邵旗臻好奇,他要不要回去也試試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姐姐可沒有用過。”古恬恬哭笑不得地回答,她要是用過那不成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啦?
看著他們的互動,已經點好菜的穆錦軒奇怪地問邵旗臻,“這位是……”
邵旗臻放下手中的菜單,看了一眼同樣等著他回答的古恬恬,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幫忙照顧嘉豪的朋友。”
見他似乎不打算給自己介紹,穆錦軒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生意上面的事情,而坐在旁邊的古恬恬聽見從他口中說出的“朋友”兩個字,不知道為什么,心跳突然變得不規律起來。
幾個人吃完飯又閑聊了一會兒,就起身準備告別了,在邵旗臻他們離開之前,穆錦軒卻突然又叫住了他們,“雖然提出這個要求有些冒昧,不過我能不能跟這位小姐單獨聊一會兒?”
“我嗎?”古恬恬奇怪地看著他,從剛才在美術館相遇開始,到吃完一整頓飯他們都沒有交談過一句,他怎么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穆錦軒點點頭,又耐心地問了一遍:“可以嗎?”
古恬恬下意識地看向邵旗臻,其實她自己是沒什么關系啦,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覺得邵旗臻不會答應,不過邵旗臻的目光只是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就抱著小嘉豪走出了私房菜館,“我們去車上等你。”
“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嗎?”見他們離開后,古恬恬才好奇地問道。
穆錦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招招手把自己的助理叫了過來,“路謙,你跟顧小姐說吧。”
路謙點點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古恬恬說道:“不知道古小姐還記不記得我,我們之前在Sweet甜品店見過面,我專程去找你談過關于給我們總裁做私人甜品師的事情。”
“哦,我想起來了!”聽他這么一說,古恬恬很快就想起來了,想請她去做私人甜品師的人只有這么一個,所以她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你說的人就是穆先生嗎?”
“沒錯。”穆錦軒把話頭接了過去,“這就是要單獨跟你談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你辭掉了Sweet甜品店的工作,所以,你現在能不能重新考慮一下來給我當私人甜品師?”
古恬恬有點兒為難地看著他,“我要照顧嘉豪,可能沒有時間。”
“如果你不方便到我家里來,可以跟以前一樣,你做好之后我讓人過去取,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穆錦軒繼續游說道,“算我拜托你了,行嗎?”
“既然穆先生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要是還不答應的話,似乎就有點兒太不近人情了。”畢竟剛剛吃了人家的飯,古恬恬不好意思直接回絕,想想反正也不會耽誤多少功夫,她就點點頭答應了,“好吧,我答應你。”
“那就太好了!”穆錦軒由衷地說,沒有人知道他被自己的毛病折磨得有多痛苦,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合心的甜品師,他當然不愿意那么輕易錯過,“那回頭我讓路謙再跟你聯系。”
“好啊!”
走出私房菜館的時候,古恬恬看見邵旗臻已經把車開到了巷子口,坐在駕駛室里的人一只手架在半開的玻璃窗上,指間夾著一根燃燒了三分之二的香煙,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敲著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嘉豪趴在后座的窗戶上,探出半個身子朝她招手,“姐姐,快點兒,我們還要去商場買畫具!”
“來了!”古恬恬鉆進車后座,坐在他身邊奇怪地問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去買畫具了?”
“因為我長大了也要開畫展!”邵嘉豪挺起小胸脯回答。
看著他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副斗志昂揚的小模樣,古恬恬忍不住用手輕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兒,“那嘉豪要加油哦,姐姐等著看呢!”
她是為數不多幾個能捏他臉的人,所以邵嘉豪才沒有抗議,乖乖地點點頭答應,然后伸出小手拍了拍前面的邵旗臻,“叔叔,出發!”
邵旗臻聞言扔掉手里的小半根煙,把車窗搖上,然后發動了車子。
他們去的是天南市一座大型的購物中心,在一樓的文具用品去選好了合適的畫具之后,邵旗臻說還要給小嘉豪買幾件衣服,所以三個人又乘坐電梯上了四樓的童裝區。
剛下電梯,邵嘉豪就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四樓全是世界知名的童裝品牌,邵旗臻也不叫住他,任由他在各個店鋪里面穿梭者,小家伙已經有了自己的審美觀,所以邵旗臻也放心讓他自己去挑選,他只要跟在后面付賬就行了。
跟邵嘉豪一樣興奮的人還有古恬恬,女孩子向來對這些可愛的東西沒有免疫力,所以在小嘉豪忙著試衣服的時候,她就和店里的女生店員們低聲討論著哪件跟哪件搭配起來最合適,順便享受著女生店員們羨慕的眼神,雖然小嘉豪不是她的孩子,但她同樣感到與有榮焉。
邵旗臻則是坐在商場特設的休息區里,捧著店員送過來的咖啡淺淺地啜飲,平常他是很不耐煩出來逛街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沒有那種莫名的煩躁感,看著不遠處仍然在挑衣服那兩個人,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