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此話,柳懷鬆心頭猛地驚顫,猶如地面透出刺骨的寒氣,從腳底深入皮肉散遍全身又扎進骨髓,他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
但即便如此,柳懷鬆還是強壓驚恐,他緩過神來破顏一笑:“莊主,你能眼不觀耳不聞,憑藉氣息波動就能猜中修爲倒在情理之中,若是說猜中年齡未免顯得荒謬,如果在下單看莊主的背影,也能猜中年齡那該如何呢”
“你敢猜嗎”花遙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寒聲說道:“本莊主向來不喜他人亂猜我的年齡,倘若你敢猜,如果猜不中,又或者我不滿意,那你會血濺當場?!?
柳懷鬆看著眼前這道色彩繽紛的背影,不冷不熱的道:“不是敢與不敢的問題,只是我還不至於這般無聊,自然不去亂猜某人的年齡,其次,我也不關心誰的年齡。”
“你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說本莊主無聊?!被ㄟb揮袖轉身,目光投向柳懷鬆,頓時眉梢微挑,她死死盯著柳懷鬆澄淨的雙眼,然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看向一旁逆風的時候,花遙禁不住眼前一亮,紅脣邊掛著些夾雜玩弄趣味的笑意,像是一隻貓抓住一隻老鼠。
花遙復又看向柳懷鬆頜下那小撮鬍鬚,問道:“你們姓甚名誰”
看著眼前充滿熟透韻味的女人,看著她平靜中帶著兇狠的眼神,柳懷鬆一笑道:“在下,柳學士?!?
逆風抱拳說道:“逆風。”
“逆風”花遙移開視線看向逆風。腦海中瞬間閃過某些畫面,她逼近兩步,探手摸向逆風冷峻的臉龐,她手指頭間可見電花跳動,但逆風卻只能感覺到無數只螞蟻在臉頰爬動。
面對花遙這樣的動作,逆風沒有選擇逃避,相反一對銳利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花遙那張胭脂勻稱的臉上,顯得毫無退縮堅定不移。
花遙垂下手臂隱在長袖之中,她後退兩步看著眼前兩人。說道:“逆風天才之稱。本莊主在兩儀界偶有耳聞,卻不知道你沒去仙境避難,反而跑來諸夏大陸,如今更是投靠在我之下。很好。讓本莊見識一下你們的能力。倘若沒有作用,那麼你們今日會見本莊主可要付出一些代價?!?
會有何種代價,他們兩人不會去關心。柳懷鬆自始至終一直在分析對面女人的性格。卻總感覺隔著一層膜,又像是霧裡看花,終究還是看不透花遙的性格,唯獨可以肯定一點,她花遙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逆風緩緩抽出長劍,這樣帶有進攻性的舉動,沒有使花遙退卻一步,更沒有讓她的臉色發生任何變化,因爲她堅信,天下間能殺死她自己的人屈指可數,而眼下兩人決計不在這個範圍內。
鐺地一聲,逆風一劍斬向自己脖頸,頓時嗡鳴聲不絕於耳,劍尖震動不止?;ㄟb大感耳目一新,向著逆風點點頭表示出少許的欣賞之色,又看向柳懷鬆,等著他來展露兩手。
柳懷鬆沒有內丹,自然沒有所謂的相尊能力,但是靈石隨便一種能力也能順利過關。柳懷鬆選擇隱身術,身影忽然消失不見,又繞著亭臺邊緣急速展開身法,速度之快根本看不見人影,只能感到四周有微風拂動。
縱使花遙的眼珠一動不動,但對柳懷鬆的動向瞭然於胸,她勉爲其難的誇獎道:“不錯,既然能達到爲尊五品的身法,確實能令許多人望塵莫及,本莊主也必然會重用你們,但在此之前,你們真正的實力也必須要讓我看見?!?
柳懷鬆解除隱身術停在花遙面前,問道:“怎麼才能證明我們的實力呢”
花遙轉身看向湖面,輕描淡寫的道:“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殺掉方曉與方德,那你們也能順理成章接替左都尉與右都尉的官職,若是你們無能,自然要死在他們手下,那你們的價值也就不值得我來重用?!?
此二人本在柳懷鬆與逆風暗殺的對象之中,如今居然能夠明目張膽的進行,他們兩人不管花遙是心狠手辣也好,還是早想除掉方曉與方德也罷,既然能夠提前消滅敵人,那他們兩人必然會義不容辭。
“明日晨曦之時,會收到我們的好消息,屆時還望莊主親自出席我們的上任之喜。”柳懷鬆說著話,與逆風一道轉身離去。
花遙眼神炙熱靜靜看著湖面,聽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嘴角微微上揚,漸漸地又抿緊豔脣,回頭看向兩人將要消失在護欄走道的背影,喃喃自語:“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獻醜,兩個無知的青年,不管你們是誰,既然敢走進我的視線,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倒想看看,你們兩個小丑還能跳多久的樑子?!?
她忽然仰望晨光開懷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極具穿透力,連湖面水珠都不禁跳躍翻騰,彷彿這方庭院都在應聲而顫動,彷彿要震裂人們的耳膜,氣勢之大令人毛骨悚然。
午時之前,柳懷鬆與逆風回到府中,匆匆用過一頓飯,然後相對坐在廳堂。逆風吩咐女婢去後院清掃落葉,他嚴肅的看向柳懷鬆,問道:“你的僞裝,是不是被花遙識破了”
柳懷鬆想起先前那番對話,沉默少許時間點頭說道:“她既然提起年齡,那她必然洞悉一切,只不過由於我那番話又堵了回去,但不能誤導她知道我年齡的真相,所以,她絕對知道我帶著仿製人皮的面具,但她不知道面具下隱藏著怎樣的一張臉,至少眼下,她還沒有興趣知道我究竟是誰?!?
逆風看向廳堂角落的盆栽,思忖良久,才說道:“如此下去絕非長久之計,只要花遙想看你的臉,那她隨時可以看,完全憑她的心情而已?!?
柳懷鬆不置可否冷笑道:“那就使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敢來看我隱藏的這張臉。”
逆風聞言劍眉微皺,他轉過視線看向對面的柳懷鬆,饒有興致的問道:“如何才能讓她不敢看呢”
柳懷鬆拿起桌案茶杯喝上兩口,又放下茶杯緩緩說道:“她既然要我們殺掉方曉與方德,那我們今晚不僅要殺掉他們,還要殺掉在夢海城中有一定地位的所有人物,包括府主龍中清在內?!?
“我要讓花遙看清一個事實,她能用之人全部命喪於我們之手,即便她知道我們居心叵測,也要讓她憋在心裡不敢表露出來,並且還要來重用我們,除非她把我們殺了,然而在此之前,她必須要清楚她一個女人只有一雙手,在無處求援又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她能不能處理好夢海城一切事務,能不能治理好整座夢海城,倘若不能,那麼夢海城會因爲無人管理而瞬間衰退下去?!?
“當然,她還可以培養與重新任命,但這只是權宜之計而已,然而她一旦有能用之人,緩解了夢海城的壓力,那我們將要面臨的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們必須要在此之前,要麼將她殺了,要麼逃離夢海城。”
微微一頓,又道:“你之前說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概率會極低?!?
縱然事關生死逆風也毫不動容,他臉色依舊平靜,沉默好長時間,才笑著問道:“在此之前,我們能夠求援嗎風傷情好像也是自然系吧我記得你上次對我施展過千里傳音術?!?
柳懷鬆不假思索,搖頭笑道:“我們現在遠在千里之外,那麼千里傳音術顯然沒有作用,因此,我們既然面臨死局,也只能靠自己來絕地求生。”
此言表面沒有說出一層隱晦的意思,但是逆風心照不宣,他清楚柳懷鬆是不想把風傷情拖進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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