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狂云密,黑壓壓的布滿了天空。
四野的林木,簌簌地響著。
空氣中,隱含著陣陣濕意,一場暴風雨,眼看著即將到臨;而且,來勢必然強烈。
自遭那蒙面人突襲以來,已急急奔行了三天。
他在這時,抬頭望了望天色,心中頓感焦慮不已。一面在心中埋怨自己:“適才經過一處小鎮甸時,為什么不住了,又不是趕著什么急事,自己如此奔馳作甚……”
一面身形如脫弦流矢,疾快的騰閃躍進,眼前已可隱隱見一片黑森森的蒼幽樹林。
同時,黃豆般大小的雨點,也急驟如密鼓似的落下。
提起一口真氣,兩個起落,已進入這片幽深的樹林之內。
他找了一處枝葉茂密的大樹,站在樹下,用手拭著面孔上成滴的雨水,眼望著天邊的烏黑彤影。
心忖道:“看情形,這場雨下起來,必然不小。而且時間也不會太短,站在這大樹底下,雖然暫時可藏一會身,但,總不是長久之計,眼前,怎生尋個可資遮蔽之處,才是道理……”
游目四顧,卻在這片樹林深處,隱隱約約發現一角紅墻綠瓦,在雨水迷蒙之中,好象是一棟廟宇。
雨,下得更大了,“嘩啦啦”的,順著枝葉的隙縫,向下直瀉。
雙臂環抱胸前,星目半閉,-時,頭頂上竟騰騰冒起絲絲白氣,那件青色長衫,也好象充滿了空氣般的,陡然鼓起,落下的雨水,竟在距離頭頂三尺之處,向外分濺,絲毫也流不進來,好似遭到一層無形阻力一般。
已運出那無堅不摧,刀槍難入的“離火玄冰真氣”。
只見他雙臂-然平伸,身形已緩緩向前飄去。
待欲落地的-那,但見腳尖微微一點,輕若柳絮般,又掠出數丈。
傾盆如注的大雨,皆在他身體兩旁泄落,一滴也未濺到他身上。
瞬息間,已來至那棟廟宇之前。
這廟宇,在無數的參天巨木環抱中,紅色磚墻,已頹倒不堪,廟門破落,門上掛著“無念古-”的一方巨匾,也已漆褪油剝,顯得十分凄涼。
不由微微一怔,自語道:“想不到,這竟是一間無人居住的荒寺!”
他不妄多想,一抬腳,人就飄身而入。
迎面是一個小小的天井,雜草蔓生,冷清寂寂。
他順著一條已參差不齊的青石磚道,快步行入正殿之內。
這所正殿,建筑得亦不甚大,正中供著一座殘破的神像,兩旁的布幔,早已腐朽,破爛不堪,供桌之上,滿積塵垢,地下,尚有不少鳥獸糞便。
四周一瞧,暗想道:“這座古寺建筑的年代,必定十分悠久,想是香火清淡,而逐漸頹廢了吧?”
廟外的大雨,落得要密了,間或挾雜著,陣陣的閃電雷鳴,狂風呼嘯,林木蕭蕭。
天色也更形晦暗,這座荒蕪的古-,被托襯得更加陰森、凄涼。
正待用手拂去那供桌上的灰塵,以便自已能暫時的休憩片刻。
廟門外,傾盆的大雨中,忽然傳來一絲極為輕細,但卻十分急促的步履之聲。
也只有如此高深的內功修為,才能在這萬馬奔雷般的暴雨中,聽辨出這一絲細微得幾乎不能查覺的聲息。
他驚異的!側耳靜聽了一刻。不錯,果然是人行的腳步聲。
而且,這聲音已逐漸接近廟門了。
他四處環顧,發現在這所大殿的陰影處,正有一根橫梁。
于是,他毫不思索的,如一縷輕煙般,飄隱在那根橫梁之上。
就在他身形才俯下的時候,門外,已如風似的搶進一個人來。
一道明亮的電光閃處,清晰映出來人的面目,竟然是一個生得異常俏麗的少女。
她這時,正用一方絲帕,草草的抹拭著身上的雨點,面上卻現出一股驚駭、恐怖的神色,急惶的向外面張望著,顯然,她不是單純為了避雨,才進入這所古-的。
一看是個女人,心中不由十分納悶,隨即又出生出一股厭煩,他乃屏住呼吸,靜靜的向下望著。
雖然,這位美麗的少女身上,已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堪,面上隱現憂慮之色,然而,卻仍然掩不住那美艷無比的絕世容姿。
待了一刻,那少女情緒,似乎已稍稍安定,開始環視著這間破舊的大殿。
正待現身,卻忽而悚然停住,原來,他自已看見大殿外,毫無聲息地,如鬼魅似的又閃進一條人影,悄然的!立在那神座之旁。
少女仍然不察,姣好的面容上,已經恢復一片冷靜而漠然的神色。
她正待向后行去,忽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道:“小賤人,天地雖大,無奈你自找死路,當真還想逃出本洞主的掌心么?”
這少女聞言之下,猝然混身一顫,花容失色,急急回轉身來。
布幔之后,此時緩緩走出一個,身著黑色長衫,面容慘白的中年秀士。
他那雙鷹目,如電似的瞪視著少女,嘴上掛著一絲獰笑,陰聲道:“夏蕙,本洞主一向待你不薄,姑且勿論你一進入我的天緣洞,便即另辟特室,不受洞中規則約束,便是你在江湖之上,博得這不小名聲,還不是自本洞主以下,全力暗中維護于你?”
少女花容慘白,身體微微戰悚,好似極為畏懼那中年的黑衣秀士。
黑衣秀士又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這賤人,卻恩將仇報,本洞主首座徒兒,那點配不上你?你強自拒婚,違我諭命不說,更乘我徒兒不備之際,將其暗算而身受重傷……嘿嘿……只怕今日,你就是跪地求饒,本洞主也不能放過你!”
這美艷的少女,暗自一咬牙,竭力鎮定住驚懼的心神,恨聲說道:“天緣洞主,你不要如此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姑娘當初,確曾加入你的天緣洞,可是……我不知道,你們竟是如此邪惡,恬無廉恥的一群畜生……”
她雖盡力裝出一股夷然不懼的神情,然而,語聲仍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憤聲道:“你那徒弟玉郎君潘才,是出了名的采花惡賊,姑娘我!便是拚了一死,也不會嫁給他。”
黑衣秀士陰沉沉的一笑,奸聲道:“罵得好!賤人!你便再多罵幾句,否則,我天緣洞主田凈一動手,你便再也沒有時間罵了。”
這名叫夏蕙的少女,面上一陣抽搐,咬牙道:“田凈老賊,你……你要殺就殺……姑娘難道還怕死不成……”
她說罷,秀目微闔,竟然不愿抵抗,因為她知道,憑自已的武功,決計不是這天緣洞主田凈的對手,又何苦自找羞辱呢?
伏身梁上,看著這艷色少女,那美艷的面容上,正透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凄涼神情,但卻決不是畏懼。
黑衣秀士發出一陣陣夜貓叫似的干澀笑聲,陰冷的道:“你想的倒挺好,本洞主豈能容你如此便宜的就死?我天緣洞的蝕神手段,你還沒一一的見識呢!”
夏蕙雙目怒瞪,切齒道:“田凈老賊,你……你用心太……太狠……。”
這天緣洞主田凈,自鼻孔內哼了一聲,緩緩自懷中摸出一只青色玉蕭來,盤膝坐在地上。
夏蕙花容才自一變,田凈已將唇就簫,嗚嗚的吹奏起來。
聲韻才起,裊裊娜娜,清絕悠遠,今人神志恍惚舒暢,似是飄蕩云端之上。
簫聲忽的一變,已轉為極其柔和細膩,如訴如泣,恍如情侶細語,侃侃傾吐心曲。
身在梁上,已聽出這什么天緣洞主的簫聲內,含有一股無形的魔力,吹出的音波韻律,飄入耳后,竟會隨著簫音的情感而起伏,產生一種奇妙虛渺的幻覺。
他連忙斂神內視,澄心寧氣,片刻后,果然已摒除雜念,靈臺清凈。
此刻,那縷縷哀怨悱惻的簫聲,已轉為春光旖旎的撩人音韻,如火如荼,隱隱含蘊著絲絲挑逗,就好似那兩心相許的一對情侶,已在互相偎依,齒唇相接,雙眸含春,更進而寬衣解帶……
靡靡之音,越來越甚,漸而略微低沉,但是忽然音韻一高,又似含著無限淫聲浪語,恍惚中,好似一對年輕男女裸的,緊緊摟抱在一起。
簫聲吹出有節拍的顫動,然而,這卻又似那人類亙古以來,最原始,最瘋狂,而永無改變的節奏。
那名叫夏蕙的少女,如玉似的面龐上,已染上圈圈嫣紅,紅得迷人,如此深見魅力……,水汪汪的大眼中,透出一股烈火般的情焰,吐氣如蘭,一雙纖纖的玉手,緩緩伸至那件淡紫色的衣衫鈕扣旁。
天緣洞主田凈的雙目中,射出縷縷柔和的光輝,凝視著夏蕙。
這時,忽見他袖口微微一拋,白光閃處,兩條酒杯粗細的白色小蛇,已自他衣袖中竄出。
落在地上后,竟隨著田凈所奏的蕭聲,極有節奏的扭動起來。
漸漸兩條白色小蛇,糾結一處,忽上忽下,徐徐翻滾。
這一下不正是象征著,某種最誘人而邪穢的意義么?
夏蕙雙手一動,已解了衣衫上的!第一個鈕扣。
內力深厚,修為甚高,這淫蕩的音符,雖也將他平靜的心扉中,激起圈圈漣漪,但,也僅只是一絲而已。
他心中,卻是異乎尋常的清楚。
此刻,驟然一見這黑衣秀士,竟以此種淫蕩聲音,來迫害一位少女,不由陡然升起一股怒氣,也忘卻了他對女人的惡感。
一聲焦雷也似的暴喝響處,人也-然閃落地上。
簫聲倏止,兩條白蛇亦蜿蜒而去,天緣洞主田凈,怒目圓睜,霍然起立。
夏蕙也驚呼一聲,雙手掩面,軟軟的倒在地上。
天緣洞主田凈雙目如電,打量了一陣,冷然喝道:“無知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天緣洞主的事,豈是你能管得?”
極為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以這種穢音靡韻,擾亂一個少女的純潔心靈,也算是江湖好漢的行徑么?”
天緣洞主恨聲道:“小輩,今天你壞了本洞主大事,須是饒你不得……哼哼!你也試試我天緣洞的蝕神神功吧!”
冷笑道:“適才你已賣弄了好一會啦!在下便在那橫梁之上,卻也未見得將區區如何?”
天緣洞主田凈聞言,心中一震,忖道:“以自己這身功力,同遭十丈之內,落葉飛花,都不能瞞過耳目,居然會有一個人,自始至終的藏身頭頂,竟然未曾察覺!”
他目光一轉,已瞧見那神儀內蘊,意態飛揚之狀,不由心中打鼓。
暗想:“瞧這小子一身功夫,必然甚為不俗,便是適才藏身梁上,我絲毫未曾發現這點,便已輸了一籌,若真個動起手來,卻不知能否勝他?倒是毫無把握。”
念頭一轉,他眼光已射至那位!蒙著面孔,坐在地下抽搐的少女夏蕙身上,心中不由一動。
遂開口道:“小輩,你是何人門下?可知此乃本洞主自家私事,容不得外人干預的么?”
見他口氣,突然軟了下去,亦不由一征,他想道:“這黑衣書生,目光向那少女一瞥,便自改了態度,莫非……莫非這少女身上,有什么使他顧忌之事?”
想著,他洪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小爺若是看得不順眼,便要插上一手,你不服氣么?”
天緣洞主亦為邪道中,極負盛名的辣手人物,稟性陰狠淫惡,他適才一見落地時的身法,已自暗中驚疑,故而不敢貿然出手。
雖然他口頭上是說,為了徒弟!才來追捕那少女夏蕙,其實,他心中對這艷色女郎,亦早存染指之心。
現在,卻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他唯恐萬一動手之時,被這年青人纏住,而讓夏蕙這塊到嘴的天鵝肉,及時飛去。
他心存顧忌,故而強將一口怒氣,忍了下來。
如此一說,他卻不怒不笑,陰惻惻的道:“無知晚輩,你道本洞主尚怕了你不成了,哼哼!你便留下名來,待本洞主,將我本門事情清理完后,再來教訓你!”
心想:“瞧這少女適才,見了這什么天緣洞主的神態,亦好似曾有淵源,但,二人又為何如此仇視呢?難道其中,還有什么蹊蹺不成!”
他想到這里,不由開口問道:“這姑娘果真是你門下人?”
天緣洞主微微頷首道:“怎的不是?本洞主從來不打誑語,這件事情,閣下若是放手不管,本洞主也不究既往一筆勾銷。”
正待答話之際。
那坐倒地下的少女夏蕙,已突然顫聲呼道:“少俠,你……你莫要聽他一……一派胡言……我根本和他……沒……沒有關系!”
天緣洞主倏然雙目怒睜,滿面獰厲之色,喝道:“賤人,你忘了誰在淫賊錢立的五鼓返魂香下,將你救出?誰又在太湖一十二名舵主圍攻之下,助你突出重圍了,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略一猶豫,忽然劍眉一軒,道:“莫論尊駕是這位姑娘什么人!在下這件事,是管走了。”
天緣洞主冷嘿了一聲,猝然出手向拍出一掌,左手疾伸,已虛虛扣向對方脈門。
早已暗中戒備,打定主意,一上來便先給這天緣洞主一記下馬威。
只見他的身形有如旋螺般飛快急轉,雙掌伸縮間,已使出“七旋斬”中,最具威力的一招:“旋心動魄”。
“劈啪”一聲大響中,灰塵飛揚,微微一挫,天緣洞主田凈,卻被震得退出五、六步之多。
他雙目大張驚呼道:“且慢!”
微微一笑,停手站立。
田凈疑懼道:“小子,長離一梟衛西,和你有什么關系?”
冷嗤一聲,道:“姓田的,天下各門派的招術,你都能一眼看出么?”
天緣洞主田凈道:“本洞主這一點能耐還有……尤其是你們東海長離島的獨門手法!”
冷然一笑,雙掌忽出,一掌顫起圈圈圓弧,一掌帶出無數星芒,銳風勁厲,排氣成渦,剛猛無儔。
田凈大叫道:“銀月寒星雙環式!”
身形猝然暴退,如飛掠出,回首道:“小子有你的,有緣日后再行相見!”聲落,已遁不見蹤影。
暗暗一笑,知道自己顯露的那手當年邪神縱橫武林的奇功,已將這淫毒異常的黑道高手嚇退。
他緩緩轉過身來,卻見那少女夏蕙,已自悄然站在身后,滿面驚疑之色,呆呆的向他凝視著。
開口道:“姑娘,你沒受那家伙的簫音,蝕傷心神吧?”
夏蕙微微搖頭,面上又起了一絲紅暈,在那細膩的面容上,顯得異常美艷……動人。
又道:“姑娘與這什么天緣洞主,究竟有什么關系?怎的他卻如此折磨你?”
夏實慘然一笑,低聲道:“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可說……可是,在三年前,我師父云山神女突然去世,遺下我子然一身,獨自下山行道,但……但我入世經驗不夠,一次,險遭……險遭一個下流賊人……欺侮,卻不知怎生被這天緣洞主碰見,將我救了!”
凝神傾聽著。
夏實又續道:“那時,我以為他是好人,加以我四方飄零,無定去處,便聽了他話,隨他到那什么天緣洞府……”
接道:“這不是很好么?”
夏蕙臉上又是一紅,恨聲說道:“誰知我到達洞府后,眼見耳聞,盡是……是些下流無恥之事,那天緣洞主田凈,更是居心叵測,我……我知道自己己身陷虎穴,便不動聲色,想伺機逃出,但那田凈,武功極高,監視又嚴,一直找不到機會……”
又岔道:“因此,便乘那田凈,擇日為你與他徒弟完婚之時,傷人潛逃?”
夏蕙一雙澄清大眼,凝視著,頷首道:“田凈因為年紀太大,便想將我許給他那寶貝徒弟。其實,他那里還安有什么好心……我便乘那……那天晚上,他徒弟玉郎君潘才酒醉夜深之際,出手點了他的重穴,乘機而逃……”
夏蕙感激道:“若非少俠仗義援手,只怕如今我早已遭了毒手了。”
微微一笑,淡然道:“這也沒有什么,……啊……你吃過飯沒有?”
夏廳將頭低下,默默一搖。
起身,將包里拿來,取出里面干糧,二人對坐著,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此時,驟雨已息,風靜云消,一輪新月,自東方緩緩升起。
口中吃著干糧,眼睛卻慢慢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夏蕙。
心中忖道:“這女孩真美,絕不在師妹華小燕之下……”
窗外的一線明月,淡淡的映像在夏蕙那秀麗的面龐上。
那一股靜態的美,更襯出她神韻的高雅脫俗。
夏實忽然抬頭,見正凝視著自己,那道冷電似的目光,彷佛欲看到她心靈的最深處一般。
她不由全身一震,羞怯怯的又低下頭去,用手撫弄著自己的衣角,欲言又止。
微微闔起雙眸,心中想道:“若是我仍然是從前那付面孔,不知它是否會像眼前這樣,和我對坐在一起?”
想著,想著,那一股對女孩子所抱有的深刻成見,又逐漸升起,他默默地站起來,踱到一邊。
夏蕙想不出,自己何時又得罪了這武功高強,卻又英挺秀逸的救命恩人。
這時,夏蕙那一顆心,已不自覺的,輕輕系在身上。
在這空曠的大殿上,徘徊了一陣。忽然看見夏蕙也站了起來,正在怯生生的望著自己,美麗中透出一股不安欲泣之態。
他不由一陣歉然,上前道:“姑娘,你怎么不坐下歇歇,剛才被那鬼蕭一奏,想你心神必已受到傷損……”
夏蕙向前挪了一步,低聲道:“不要緊,你……啊!我真胡涂,還沒請教少俠,尊姓大名呢?”
朗聲笑道:“在下,姑娘的芳名,可是叫夏蕙?”
夏蕙微微點頭,想必是聞天緣洞主呼叫自己姓名時所知。
又道:“姑娘,聽那天緣洞主田凈言及,姑娘也曾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是么?”
夏蕙嫣然一笑道:“每次出去,都有那田凈跟著,有時,不用他幫忙,他卻偏偏要出手。”
大笑道。:“姑娘可有外號?”
夏蕙道:“人家都叫我云山孤雁。”
贊道:“好美的綽號,和姑娘人一樣的美。”
素來沒有夸贊過人,尤其是女孩子,故而,雖然只是這么簡略的兩句客套話,卻說得異常誠懇,毫無半點做作之態。
夏蕙心中,竟為這兩句贊言,而滿懷欣慰,她想不出,為什么以前,聽了那么多的人贊美自己,卻沒有絲毫感觸呢?
她那雙秀麗清澈的眸子,又凝注在的面孔上。
二人相互的注視著,不知何時?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倏然,輕輕的,將夏蕙雙手放下,身形一閃,已掠至大殿之外,轉眼間,又已轉回。
只貝他急對夏蕙道:“姑娘,請即到神像之后暫躲一會兒,恐怕有人來了!”
夏蕙溫柔的站了起來,閃身隱于神像之后。她甚至溫順得沒有詢問,來的到底是什么人?
依著她站立,目光炯炯的注視看大殿門外……
他心中此時奇怪的想道:“在這荒山叢林的古-中,怎的卻又有江湖人物到來?適才聽那步履之聲,來人好似不在少數……”
稍傾,連夏蕙也聽到了一陣沉穩的腳履聲。
傾刻間,來人進入這間大殿,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辨出約有七人,四老二少,個個步履穩健,兩邊太陽穴鼓起,頗然都是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這七人行入大殿后,一個二十左右的年青人,已燃著了手中的火折子,將帶來的蠟燭點好,放置在供桌之上。
燭光搖曳下,一個身材修偉,長髯齊腹的老者,已首先干咳一聲,開口道。”難得眾位兄臺皆肯賞臉而來,各位或為當年‘武林三絕掌’之后,或為今日之一代高手,大家定然業已知曉。老夫約各位今夜至此賭斗,關系異常重大,除了可得到‘武林三絕掌’家傳秘技,及一柄“迥風”寶劍外,并須與若干年前‘武林雙飛’的后人聯手協力,應付那當年邪道中的第一高手‘邪神’厲勿那的嫡傳弟子……”
老人對面,一位鶴發童顏,面容清瘦的老者,聞言說道:“謝兄乃當年‘武林三絕掌’中,功力最高的“魔龍掌”謝石謝老前輩的后人,如何賭斗,便請謝兄來主持如何?”
長發老者微微一笑,謙讓道:“先父盛名,老夫如何敢與之比擬,還是請當年‘游魂掌’鄧老前輩的后人,鄧兄你吩咐吧!”
二人相互謙讓,立于門邊的一個身材矮胖的錦衣老者,卻冷哼了一聲,陰森森的道:“我武林雙鷹今日十分榮幸,得到謝兄一柬相邀,雖然兄弟大哥因故未到,但我彩鷹齊百祿亦可全權代表,如兄弟輸了,自然仍須奉上一件密技于勝利之人。”
言下之意乃是說大家利害都是相等,僅只你們武林三絕之后才能出題目賭斗,難道我武林雙鷹便不能么?
長髯齊腹的“魔龍掌”后人謝志,及面容清瘦的“游魂掌”后人鄧斌,聞言皆不由雙雙一怔。
那位進殿后,一直沒有開口,身材瘦小的老人,乃是武林三絕掌中“摧山掌”冉隱的后人冉獨,等得不耐……
他這時緩步向前徐行,開口道:“各位且請稍安勿燥……今夜,各位既然皆已來此,是當然要賭叫出一個結果來,至于賭斗之法、老朽不才,卻想出了幾個。只是,說了出來,若各位有異議,大家不妨再商量,加以修正……”
這時,大殿中,另外之三個年青人,已緊緊站立于“武林三絕掌”后人,謝志、鄧斌、冉獨的身后。
敢情!他們正是三人的嫡傳弟子。
匿藏在神龕后面的屏息靜氣,緊張的傾聽著各人的談話。
他要知道,這“武林三絕掌”的后人,要如何對付自己。
夏蕙緊緊的靠著,雙目已緩緩瞌上……
這時,那名叫冉獨的老者,干咳了一聲,開始說出各人賭斗的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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