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底的慌張,初夏冷冷一笑,“嗯,拉肚子,在里面呆了半個小時。”
聽到她話里的最后幾個字,裴天陽的臉一下子綠了,是尷尬,是震驚,更多的還是慌亂,“夏夏,你聽我說。”
裴天陽向她伸出手,初夏再次嫌惡的躲開,“裴天陽你怎么那么讓我惡心?”
她的這種眼神將裴天陽深深的刺傷,今天她是見到了他的另一面惡心,可是之前呢,他對她付出全心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有喜歡過他。
他不是她心中的人,所以不論他做什么都是錯的!
“我什么時候不讓你惡心過?”裴天陽自嘲的問,聲音有些無力。
有一句話說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感動一個不愛你的人,所以不論他做什么,她都不會有感覺。
聽著他這樣的話,初夏有種這種人無可救藥的感覺,所以連和他這樣面對面站著,她都覺得惡心,她越過他就要走,裴天陽卻一把拽住她,她掙扎,瞬間兩人爭執起來,有人向他們這邊看過去,可就在這時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音樂隨之響起。
周圍的人三三兩兩的跟著音樂起舞,再也沒有人注意他們,而裴天陽也一把將她拽進懷里,緊緊的禁錮著,而她的掙扎似乎在燈光下也變成了扭動的舞姿。
“裴天陽放開我,別碰我,”一想到他身上沾滿了雷佳音的細菌,初夏像是被蟲子爬了似的全身難受。
裴天陽沒想到她就在隔壁,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全聽進去了,他知道自己再多的解釋也無益,所以除了禁錮她,這樣抱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他都不知道該做什么。
“她不是讓你殺了我嗎?你怎么不動手?”初夏尖銳的質吼著,可是音樂太響,完全把她的聲音掩蓋。
“裴天陽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還想從我身上算計了什么?”想到從他手里拿到的筆,如果路東驍沒有騙她的話,那么宇揚的死或許與他脫不了關系。
一想到這種可能,初夏只是全身都涼,她可以容忍他欺騙她,算計她,但不能容忍他傷害她最親的人。
“沒有,初夏我沒有,”裴天陽緊抱著她,痛苦的低喃。
可是初夏怎么還能相信?她都親耳聽到了,他和雷佳音這種蛇蝎女人都能混在一起,他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現在她突然在想,是不是雷佳音那些殺人越禍的事,也有他裴天陽一份?
如果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怕了,她豈不是天天和一個殺人狂魔在一起?是不是哪天他一個不爽了,她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放手,放開我!”初夏再次捶他,而他輕易的便捉住了她的手,她動的越兇,他就禁錮的越緊,完全不知道舞池中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他們倆人。
這時舞場的音樂也驟然變換,換成了快節奏的倫巴,裴天陽一個手勢變換,初夏就被他那樣甩來甩去,她剛站穩要逃,他又過來將她扯回去,反反復復……
明明是兩個人的纏斗,最后硬生生被演繹成一段精彩的舞蹈,掌聲四起時,初夏已經被甩的昏頭轉向,全身癱軟的被裴天陽抱著走出舞場。
她路東驍的老婆跟著裴天陽參加宴會,已經飽受非議,現在這么高調的一場舞會,幾乎她成了所有人的焦點,而這所有人中也包括路東驍。
他的臉色不好,像是蒙了一層灰,他會好才怪,就算他不要她,只要一天不離婚,她就還是他的太太,現在她這樣高調的和裴天陽大跳艷舞,等于直接往他頭上扣了頂綠帽子。
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這個,所有人都看好戲的目光在她和路東驍之間穿梭,這其中也包括雷佳音,還有和她一起來的雷洛城。
初夏看到了雷洛城眸中的深遂,看到了雷佳音眼底的嘲弄和得意,還看到了林筱眼中的復雜,這一刻,她忽的發覺這些人就像是森林中的野獸,而她是他們的獵物,每一個都想將她吞入腹中。
裴天陽沒有理會任何人,直接將她帶出宴會廳,一陣清新的涼風吹過來,吹散了初夏呼吸里的濁氣,也讓她清醒有力,她張嘴一口咬在了裴天陽的手臂上,他一痛松手,她逃開。
“夏夏,你別跑!”裴天陽一邊按著傷口一邊追。
他越追,初夏就跑的越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里,反正只要有路,她就拼命的跑。
咚!
她一頭撞到什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了一個黑暗的地方,嘴也被捂住,她剛要張口咬下去,忽的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抬眸,在黑暗中定定看了幾秒后,認出了捂住自己的人——路東驍。
可是看到他,初夏的心更難受了,眼淚撲簌落了下來,她張嘴就要咬他,可是路東驍一眼就看出來了,很輕易的躲開,然后定定看了她幾秒后,低頭對著她吻下來。
吻的那么激烈,像是懲罰,又像是掠奪……
剛才她和裴天陽在舞池中那樣舞動,路東驍用了很大的定力才沒沖過去,如果他們再多跳一秒,他都不知道自己還忍不忍得住。
初夏的呼吸被他完全攫取,那樣的瘋狂,完全褪去了剛才的內斂和沉靜,宛若一頭勃然的雄獅,充滿了侵略和野性,仿佛隨時都會將她撕裂,將她占有。
他這是吃醋了嗎?還是生氣了?
可是他早干嘛去了?
不是對她裝作一副陌生人的模樣嗎?現在又算什么?
想到雷佳音對她的恨,想到裴天陽的欺騙,初夏的心像是被檸檬水浸泡了似的酸澀,眼淚溢流,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哽咽出聲……
他吻她的動作一滯,轉而來到她的臉頰,鼻尖,最后是眼角,她聽到他的低喃,“夏夏再等等,再給我點時間,一切就快過去了。”
聽到他的話,初夏更加心塞,不過她似乎理解路東驍為什么在外人面前一副對她毫不在乎的樣子了,他這是在保護她,他一直知道雷佳音從沒打算放過她。
可是他知道嗎?
雷佳音已經說了,除非她死!
現在她在裴天陽那里,真不知道哪一刻,他就和雷佳音聯手把她殺了!
可是死并不可怕,她還有很多事沒給他說,比如說她已經不恨他了,比如說佑兒是他的兒子。
“路東驍,其實我們的……”她剛說到這里,就見路東驍忽的瞥向她的后方。
初夏一驚回頭,只見裴天陽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正瞇著眸子看著她,那渾然天成的震懾力,讓她感覺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她下意識的往路東驍懷里縮了縮,只是沒等路東驍把她擁緊,她就聽到裴天陽說,“夏夏過來!”
很溫柔的四個字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初夏本能的就搖頭,卻在看到他眼底的幽沉時,忽的胸口一緊。
她怎么能拒絕他?
佑兒還在他那里?
想到這個,初夏一下子推開了路東驍,但她也并沒有向裴天陽走去,只是站在了他們中間的位置,路東驍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么急著推開自己,冷漠的目管出現一絲疼痛的裂紋。
“夏夏,不早了,佑兒該找你了,”裴天陽知道什么是初夏的軟肋,再次拋出一句話來。
佑兒兩個字狠狠的揪著初夏的心,她只能無奈的看了眼路東驍,向著裴天陽走過去。
路東驍垂著的手松了緊,緊了又松,可是他只能這樣,現在還不是沖動的時候。
夏夏對不起,暫時只能委屈你了。
夏夏好好的保護自己!
他只能在心底默認著這些話,看著她跟著別的女人走出自己的視線。
回去的路上,初夏坐在車的另一側,與裴天陽隔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看著她的疏離,裴天陽眉心間的褶皺變深,他知道她和他之間本就深遠的距離,現在更加遙不可及了。
車子剛到別墅停下,初夏便下了車往里走,看都沒看裴天陽一眼,車里,他盯著她的背影,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雷佳音最后對他說的話,除非他同意她找幾個人把她輪了,雷佳音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再說了她是真的恨初夏,恨的入骨,早晚她會對初夏動手,除非他有足夠的理解護著初夏,并解除初夏對她的威脅,而這唯一的辦法便是……
想到這里,裴天陽揉了下鬢角,然后猛的拉開門下車,他走進客廳時,初夏已經上了樓,他從廚房里取了瓶烈酒,然后邊喝邊上樓。
傷她,是他最不愿的!
所以,他寧愿等,再久也等,而現在他不能再等了,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他自己。
初夏對不起,這是你逼我的!
初夏在嬰兒房里看了會佑兒,他已經睡著了,那么軟甜甜的樣子,讓她一晚上嘈亂的心都平靜下來。
現在佑兒已經有十個月了,小臉肉撲撲的,五官也張開,而且越來越像路東驍,可是他這個當爹的卻不知道的兒子已經這么大了。
今晚如果不是裴天陽出現,她就告訴他了,如果他知道了佑兒在這里,他還會像現在這樣無動于衷嗎?
她知道他在醞釀著一場大的計劃,可是路東驍你知道我和佑兒也面臨著莫大的危險嗎?
初夏喃喃的,許久才從佑兒的房間離開,可是一出門便嚇了一跳,因為裴天陽就倚在門口,而且一身的酒氣。
她的眉頭一下子就皺緊了,理也沒理他,便往自己的臥室里走,只是沒等她關上房門,裴天陽的一條腿就伸了進來,初夏冷冷的瞪著他,“我要睡覺了,裴先生還是不要進來了。”
裴先生!
多么無情又冰冷的三個字,他承認自己隱瞞了許多事不對,可是他對她的心卻是真摯無比的,他愛她,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一個男人會像他一樣愛她。
可是她卻看不到,只看到他的不好,就像雷佳音說的一樣,她的眼里只有路東驍。
雷佳音說要得到她的心,就必須得到她的人,想想也是有道理的,她和路東驍也不是從上床開始的嗎?她最初也不是不喜歡路東驍嗎?
既然他不論做什么也暖不化她的心,那也讓他用最原始的辦法好了。
“我是來拿協議的,”他知道以她的個性,不找個合適的理由,他是進不了她房間的。
初夏先是一怔,緊接著就明白他說的協議是指什么,“我還沒想好,回來再說吧!”
裴天陽笑了,“初夏你把我當傻子嗎?”
一句話讓初夏什么都明白了,今晚如果她不給裴天陽一個答案,他是不會罷休的,想起在洗手間里聽到的對話,她知道或許先簽了離婚協議,是唯一能先保她們母子安全的辦法。
初夏吐了口氣,“好,我現在簽給你。”
說完,她走進臥室,從抽屜里拿出協議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遞給站在她身后的裴天陽,“拿走吧!”
裴天陽并沒有接,而是盯著她,他那幽泉似的眸子盯的初夏頭皮發麻,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的升起,她直接把協議往裴天陽懷里一塞,然后向外推他,“我要睡了!”
可是她只推了他一下,就感覺手臂被反抓住,她還沒反應過來,裴天陽的臉就壓了下來,唇胡亂的擦上她的臉。
初夏的心一下子慌了,“裴天陽你瘋了嗎?”
她話音剛落,就感覺一股后力拽著她,他壓著她倒向了大床,裴天陽的手伸向了她的領口——
初夏拼命的踢他打他,可是他一下子便能輕易的將她制住,最后她一動也不能動,他看著她,眸底翻動著欲望的紅光,“夏夏,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他的唇落下來,落在她的頸上,她聽到衣服碎開的聲音,眼淚從眼角倏的滑落,她說,“裴天陽,你今天敢動我,我就去死!”
他侵犯她的動作一頓,但下一秒,初夏就聽到他說,“死吧,我會陪你一起!”
爾后,她感覺到雙腿被他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