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人魔大戰,最慘烈的一役便是在北地的青石。
池碧生當年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憑著年少輕狂和一腔的熱血,不顧父母族人勸阻,獨自一人隱瞞身份,毅然決然奔赴青石戰場。
那一場戰役才剛剛開戰沒多久,她和一小隊同盟軍便被困在了魔族的包圍圈中。當時在隊伍中,她年齡最小,修為最低,其他人不知她身份,不愿受她連累,撇下她后獨自突圍去了。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被魔徒團團圍住,她知道戰俘的下場無非就是兩種,一是痛痛快快的死去,二是要被擄回地下世界,被當成至微至賤的奴仆,飽受痛苦屈辱。
她當時拎著滴血的長劍,已經做好了揮刀抹脖子的準備,卻見到一個白衣蹁躚的溫潤男人從天而降,牢牢把她護在懷里,隔絕了周遭一切血腥殘忍。
那個男人抱著她,手里沒有拿任何的武器,只憑著高超精湛的術法對抗著兇殘的魔徒,還一掌劈下魔徒一個首領的腦袋,隨手把那首領的令牌扔到她懷里。
她知道,每一枚令牌都是一筆戰功,而抱著自己的溫潤男人卻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能夠載入史冊的戰功。他只機械的施展著法術,為她殺出一條血路。
她躲在男人的懷里,也不知道男人究竟殺了多少魔徒,只能把自己懷里越來越多的魔徒令牌給緊緊抱住。
不多說,她鼻腔內充斥著滿滿的血腥氣味。她清楚的看見,那個抱著她的男人,右手手臂被魔徒狠狠的砍了一刀。可那個男人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用一條血淋淋的胳膊,就這么把她帶回了營地。
她在那男人的懷里,聽到營地里父母族人焦急喊著她的名字,她正要向那男人道謝,那溫潤的男人卻嫌惡的把她扔在了地上,像是在丟棄什么臟東西一樣。
她看著男人飛快的消失在她面前,而她卻抱著一堆魔徒令牌,嚇得攤在在地上,六神無主。她茫茫然被抬回了營帳,而那一堆的魔徒令牌,成就了那時只有十幾歲的她。
后來,因為那男人留下的魔徒令牌,留下的赫赫戰功,她成了青石四姝之首。
再后來,她帶著迷迷糊糊的記憶,想找尋那個男人,卻只有‘溫潤’二字縈繞心頭。一百年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那樣俊朗的溫潤男子,直到今日。
池碧生此時眼中沾上了些薄薄的水霧,一臉期盼的看著白遙。
白遙冷硬的將自己的袖袍從池碧生手掌里抽出來,面上神色淡淡。當年他見自己這一
方的人被魔族圍攻,而且還只是一個只有十幾歲年紀的小女孩兒。
他一時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把人救回營帳后,他卻發現自己殺了那么多的魔徒浴血奮戰帶回來的女孩,竟是仇人之女。
這是這幾百年來,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了。他不愿去想起這事,平白讓自己不舒服,便漸漸淡忘了這回事。沒想到,今日池碧生竟還記得,還追到他面前來跟他重提這一件令他深覺愚蠢的事情。
白遙心中冷笑,果斷吐出兩個字:“不曾。”他才不愿去承認這些事情,免得被池碧生糾纏。
他說完,邁開步子朝鳳遙的方向走去。他知道鳳遙都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他不愿她誤會些什么。
鳳遙站起身,把視線從高樓底下收了回來,靜靜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遙,也不說話。
池碧生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才生猛的轉身,沖著白遙背影喊道:“我不信,你一定是那男人,我不會認錯的。”
“你救過池碧生?”鳳遙也不知是在問誰,面上也不再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的聲音平靜的可怕,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總是平靜無波。
聽池碧生話里的意思,貌似白遙和她的牽扯很是深厚呢。
“在青石,抱我回到營帳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你?”池碧生順著鳳遙的話緊追不舍得再次發問。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畢竟面前這個男人與自己記憶中的那人,是那么的相像,渾身上下的溫潤氣質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白遙身前是滿腹疑竇的鳳遙,身后是死活不肯松口的池碧生,他無奈的微嘆了一口氣,仍是堅定道:“那男人并未是我,你認錯人了。”
他若是承認,這池碧生還不知會作何糾纏呢,他才懶得去應付這聲名赫赫的女霸王。
鳳遙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白遙沒有和池碧生扯上關系就好。他又轉念一想,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這是腦子突然之間被卡住了么。
池碧生是池欒的女兒,白遙怎么會跟池碧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就算池碧生想要有,白遙也不會答應。他也真是的,純粹就是自己在胡思亂想誤會了白遙。
池碧生仍是不死心,她快步追上前去,抬起手臂一把拽住白遙的右手胳膊,仍不死心的追問道:“你把你的右手手臂給我看看,那里肯定有一塊疤,當初那刀砍的那么深,多多少少總是會有一些痕跡的。”
她語氣里滿是篤定,也不知她是
哪里的自信,竟對自己的感覺如此深信不疑。
白遙被池碧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毛手毛腳弄的厭煩,他使勁掙脫她的一雙手掌,可發現池碧生竟然箍的那么緊,似乎白遙不承認的話,她就不撒手了。
鳳遙心中一凜,原來救池碧生性命的真是白遙,那刀傷鳳沃曾在白遙身上見到過。可是,池碧生分明是仇人之女,鳳遙又為什么要相救,又為何在此時不愿承認呢。
“池欒好教養啊,竟教出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白遙語氣里的嫌惡絲毫不加以掩飾,他看也不看池碧生一眼,只朝著鳳遙,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他倒是想一掌把池碧生拍飛,可這樣做的話麻煩只會更多。不如讓鳳遙去,這些女人就交給他去處理。
鳳遙收到白遙求救的眼神,也不去做縮頭烏龜,白遙的做法都該有一定道理的,他私下里再問就好。只見他冷笑著走到池碧生身邊,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小白被女霸王欺負啊。
“你想要干什么?以大欺小嗎?”池碧生一雙美眸警惕的盯著鳳遙,她覺得這個俊美男人心術不正,必定不是什么會日行一善的好貨色。
“噗。”鳳遙被池碧生逗笑了,池碧生今年也該有一百多歲了,要說大小也該是池碧生大,他可是小了池碧生近百歲啊。
鳳遙的手懶洋洋的搭在池碧生的細腰上,手指頭撓上一撓,果然見池碧生渾身極其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他“嘿嘿”一笑,池碧生怕癢就好辦多了,省的他再多費功夫去想別的辦法。
白遙默默的扶額,鳳遙又貪玩了,這人就不能想點能上得了臺面的辦法么。撓癢癢這些小伎倆他幾百年前就已經不玩了,偏偏現在鳳遙好像玩起勁了。
池碧生柳眉豎起,狠狠的朝鳳遙瞪眼,嘴里罵道:“你個登徒子,別碰我的腰。”說著,她趁鳳遙一個轉身之際,猛地抬起右腿,以自身超強的柔韌度,重重是朝鳳遙命 根子上踢去。
鳳遙沒料到池碧生還會有這么歹毒的一招,身子虛晃一下,巧妙的躲過了這一腿,心中大叫好險。他對男子身體的構造也不甚清楚,所以那處隱秘的地方她也沒有去管它。要是讓池碧生一腳踢中,萬象宮宮主是個女子的消息必定保不住。
“初敏,你們四個給我上。”鳳遙輕輕巧巧勾住了池碧生的腿,他才懶得去勞動自己的手,去碰池碧生的腰。
四個迷你版銀袍人應聲出列,齊齊目露兇光的舉起爪子,朝池碧生單薄的身軀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