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怒道:“蒙策!你是瘋了么!我大燕坐擁兩州一百零八座城郡,豈是你一人便能分裂的!”
蒙策不慌不忙道:“老叔祖,本王不才,籠絡人心多年,南境城郡的守將,多半都同本王暗通,只要本王大旗一舉,必然是一呼百應。”
蒙武知道他敢舉兵到此,所言多半不會有假,卻還是忿忿道:“即便你所言非虛,王上多半也不會答應你所求,你還是盡早死心吧!”
裘無涯忽的大笑道:“蒙侯爺,天下大勢合久必分,你們東燕當年不也只是華夏國的附屬國而已么!秦王才德兼備,統領一國又有何不可呢?”
宗澤見此,再也忍受不住,喝道:“裘老怪!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真乃枉為一代武林宗師!”
蒙策目光一凜,輕笑一聲,道:“對喲,今日在此可是云集了我大燕中的頂尖高手在此呀!”
蒙武神色肅穆道:“你此言何意?”
蒙策道:“老叔祖,既然此時已成僵局,莫不如便按武林中的規矩,三場戰斗,以三場二勝為限,若本王勝出,便請老叔祖答應本王所求,若是本王一方輸了,則乖乖退兵,如何?”
蒙昭道:“軍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蒙策搖搖頭,道:“可是爾等已經沒了退路,本王也是一樣,與其同歸于盡,不如賭一賭。”
蒙武細聲對諸人道:“我方有兩位當世絕頂高手,若是三局二勝,未必會輸!”
向羽忽的道:“不對,即便秦王那方有裘無涯在此,也未必能穩操勝券,此舉怕是別有用心!”
蒙武問道:“向少俠可是看出了什么?”
向羽道:“此舉怕是要耗費蒙老前輩的心神,而若無您在此統帥指揮,我軍戰力必減!”
蒙武道:“如此說來,老夫是不能出戰了?”
此話言罷,忽聽得殷伯達喝道:“我‘北境四魅’不才,先為秦王殿下打頭陣,請蒙侯爺賜教!”
蒙武皺了皺眉頭,暗道:“北境四魅”的功夫乃是纏式武功,此時點名同自己較量,更是應了向羽的猜測。
向羽譏諷道:“哈哈,爾等是想以多戰少么!”
殷伯達道:“侯爺見諒,您乃大宗師,我四兄弟唯有一起聯手,方敢同您動手,不知侯爺能否賜教!”
他“賜教”二字說的聲調極高,大有暗嘲之意,蒙武乃高傲之人,哪里受得了這等屈辱。
方想挺身出戰,卻見身旁有一人晃動飛出,正是宗澤,他大喝道:“蒙兄乃大燕皇族,豈能同爾等草寇動手,就由老夫來同你們一決高下吧!”
殷伯達側眼望向蒙策,只見其微微點頭,當即道:“宗老前輩不吝賜教,我等晚輩只好舍命奉陪了!”
卻見“北境四魅”身法怪異,又疾快如風,蒙武在一旁也暗道自己若是同他們糾纏,也需在三千招后方可打敗他們。
殷伯達等人雖是以多打少,但心中仍是顧忌,四人漫步環繞于宗澤身側,卻是不敢主動攻擊。
宗澤氣定神聚,翻起自己的一套鐵掌,應變出擊。卻見“北境四魅”依舊是閃躲不定,相互配合之際,更是魅影重重。
向羽暗暗驚道自己雖然身負兩大神功,但畢竟實戰不足,若是遇到他四人聯袂而上,決計是應付不了的。
只見“北境四魅”如此飄逸躲閃了良久,期間宗澤雖是乘機挾住其中的一人,但隨后其余三人便會攻擊宗澤的空虛之處,如此數次,“北境四魅”倒卻也是占得上風。
蒙武不禁暗道:宗兄畢竟年邁,若是敗了可如何是好……
恍惚間,又聽得眾人陣陣驚呼,只見宗澤忽的招式大變,掌風依舊雄厚,但在擊出一掌后,登時又化為兩掌,頃刻間,兩掌又化為四掌。
向羽脫口道:“千幻囚天掌!”他曾在鳳凰門的“渡劫天道”中翻看書籍資料是見過“七圣”的詳細信息,這套掌法,乃是宗澤成名的絕技,向羽先前在宗澤同他人動手時未能得見,此刻不免心潮澎湃。
裘無涯在一旁撫須暗道:我還道“楚帝”一死,天下第一非我莫屬,此時看來,其余之人多半也是有所增進,我苦苦相求于此,又有何用呢?
想到這里,往事涌上心頭,未免黯然神傷。
卻聽得宗澤大喝一聲,震耳欲聾,出掌更是層層加快,眾人聽得呼呼掌風,又見得其掌法快得之剩掌影,完全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招式又是打向哪里。
“北境四魅”中的殷季達武藝最弱,見識最薄,他見宗澤每打出一掌,掌到途中,卻又連變了好幾個方位,縱是自己游走江湖十余載,此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多時,殷季達的方陣走位已有些許紕漏。殷伯達心知其已露怯,喝道:“變陣,轉守為攻!”
只見其四人又四散分立,剎時間又一齊出手,八只手一齊朝宗澤攻去,眾人皆道,宗澤武藝再高,“北境四魅”倚眾打少,又是速度奇快,宗澤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
蒙武道:“宗兄,留神!”
又聽得眾人一陣驚呼,原來是宗澤出掌卻是更快,不多時,便已化解了被夾擊的危機。
向羽詫異道:宗老前輩雖比不上裘無涯的鬼魅神速,但在極快的速度下仍能保持剛硬內力,卻又是及其不易了。
“爾等,可還欲再戰?”宗澤望著“北境四魅”道。方才瞬間出了八式快掌,將襲擊一一擊退,“北境四魅”皆是無法抵擋宗澤的剛猛內力,都被擊退了數丈,資歷最淺的殷季達也是重傷無法再戰。
秦王蒙策笑道:“這位便是宗老幫主吧,不愧是同老叔祖齊名的宗師呀!”
宗澤冷冷道:“殿下過獎了。”
蒙策又道:“殷先生,宗老前輩如此有宗師風范,爾等甘愿認輸么?”
殷伯達道:“秦王殿下無需多言,我等自然心知該如何做。”
宗澤道:“閣下已損一人,還不言敗么?”
殷伯達緩緩站立起身,道:“二弟,三弟!”
殷仲達,殷叔達齊聲喝道:“在!”
“列陣出擊!”隨著殷伯達的一聲大喝,三人隨即出擊。
宗澤不慌不忙,運氣凝神,施展起絕學“千幻囚天掌”。
“北境四魅”傷了一人,陣法運行自然不比先前玄妙,三人只能以功力最為深厚的殷伯達為主攻,其余二人相應偷襲。
只是宗澤的“千幻囚天掌”實在是變化太快,完全足以應對三人的夾攻,拆解過八百余招后,他三人以三敵一竟然還是落了下風。
裘無涯細聲對秦王道:“殿下,若是宗澤一勝,對方已勝一局,蒙武多半便不會親自同老夫對戰,屆時耗費不了其心神,當如何是好?”
蒙策面無表情,輕輕道:“裘閣主莫急。”
且看到場上,只見宗澤依舊疾發內力,面容由淡黃色逐漸變得紅潤。眾人皆知宗澤內力全運,不再糾纏,即刻便要分出勝負了。
蒙武對向羽道:“宗兄拿下一局,第二場裘無涯必要點老夫出戰,屆時還有勞向少俠代老夫一戰!”
向羽道:“前輩不愿讓裘無涯擾了心神,晚輩定當全力相助!”
蒙武又道:“你身負‘純陽神功’,正好克制裘無涯的極寒內力,你只需同他糾纏待到時候一到,事情必有轉機!”
向羽道:“前輩放心,向羽記住了!”
正在此時,卻聽得場上一陣騷亂,不少人連聲驚呼。只見宗澤正俯身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殷伯達顯也是受了極重的傷,上氣不接下氣道:“宗幫主,承讓!”
蒙武見宗澤已是不省人事,當即令人抬下治療,心中暗暗驚慌。
秦王喜道:“宗幫主也是武功蓋世,只可惜年邁,還是讓我手下的殷氏兄弟勝了。”
眾人聽出他此言大有嘲諷燕帝年老,該退位讓賢于他之意,大都心生不忿。
蒙策又道:“老叔祖,我方已勝一局,不知接下來是由哪位來對戰裘閣主?”
裘無涯應聲而出,道:“蒙侯爺,還請讓在下領教您的‘震雷吼’!”
蒙武忽的擺手道:“裘閣主莫要這么說,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朽已年過古稀,而裘閣主卻不過五十余歲,老夫又如何能再同你匹敵呢?”
裘無涯皺眉道:“侯爺此言何以?”
蒙武道:“我陣中有位少年英雄,愿代老朽向裘閣主討教!”
裘無涯暗道:蒙武莫不是方才見宗澤敗下而心生怯意?嘿嘿,無論如何,只要老夫再下一城,看他們還有何話可說!
“可是他要同老夫一戰?”裘無涯指著向羽道。
蒙武在向羽耳邊低語數句,向羽連連稱是,隨即踏步而出,道:“裘閣主,請!”
裘無涯輕哼一聲,閃身奔襲至向羽面前,疾出一掌,向羽隨即緩過神來,同樣以掌相抗。
雙掌相碰,內力激蕩,雙方各退了好幾步。
裘無涯暗覺掌心一陣痛麻,他心知這是天罡混元掌的掌風所致。
一旁的向羽受了裘無涯的寒冰掌氣,體內“純陽真氣”相抵,只是抖了抖身子,便蕩然無存了。
裘無涯心道:“這小子內力相克于我,需得以速至勝!”
只見裘無涯左右環繞,身影重疊,在旁之人見其身法,又是比“北境四魅”快上一截。
二人對壘了約莫半柱香,仍舊是不分高低。卻見裘無涯催快了身法走動,向羽顯然有些支撐不住,先前的相互交手,卻變成了裘無涯以速度壓制向羽,令其無法出手的局面。
蒙武喃喃道:“八百五十二招了,也該到了!”
蒙淺雪急道:“老叔祖,裘無涯畢竟是絕頂高手,再如此下去,阿羽怕是要送了命!”
又聽得場上大喝一聲,裘無涯疾出雙掌,向羽恍惚間見得其襲來,同樣也以雙掌相迎,方一接觸,但覺胸口一痛,緊接著喉頭一甜,竟是忍不住哇哇吐血。
裘無涯抹去嘴角的鮮血,道:“蒙侯爺,我方已勝兩場,秦王也該登基為帝了吧!”
蒙昭等人望向蒙武,卻見其皺眉不語,蒙策冷冷道:“老叔祖說過的話,莫非要不作數么!”
蒙昭喝道:“放肆,你欺君罔上,還敢做著成帝的美夢!”
蒙策側目道:“爾等若是不給,本王便只好自己取了!”說罷,便要揚手,召得大軍前攻。
便在此時,忽見得天邊升起一道赤色火光,又聽得蒙武大笑。
秦王蒙策見得那火光,忽的懵了神,汗也不自覺地流落,劃過眼睛,他喃喃道:“飛……飛豹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