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風有些涼,車子速度很快,窗外的街景一閃而逝。
只是此刻,車里的氣氛有些微妙。
隨著霍瑾瑜將車內的隔板升起來時,前座的司機和景陽剛剛緊繃的神經,才倏地松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些尷尬和心照不宣的模樣。
車里就這么大點環境,小六爺和蘇小姐在后排座做了點什么事,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不就調個情嘛?
不就說了些情話嘛?
做霍小六爺的保鏢和司機,最重要的是察言觀色,能裝聾啞人充耳不聞的,就絕對不含糊。
但在景陽看到小六爺眉眼間全是繾綣,放下身段誘哄蘇小姐時,這讓景陽還是吃驚不少的。
之前有一次,他也偷聽過蘇小姐和小六爺的電話,只是眼下親眼所見,說沒有震驚是假的。
咱們小六爺是什么人?說夸張點,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宛如神祗一般,怎么會流露出這么不正經的痞笑?
嘖,說到底,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回到亭苑,蘇糖就有個預感,今晚注定是逃不了他的魔掌。
這男人吧,人前矜貴,是真的禁欲又淡漠,可是人后索吻,那高漲的熱情,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
男神被拽下神壇,身上倒真的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蘇糖一遍遍地說:“你離我遠點,熱?!?
男人見招拆招:“我冷。”
蘇糖嘴角一抽:“……”
你冷,所以扒我衣服干什么?你穿嗎?!
她心浮氣躁的,這會兒腦子也有點亂,手肘往后抵在他胸口:“你煩不煩呀?!?
他點點頭,絲毫不在意:“我就是煩,你也要受著?!?
蘇糖撇了撇嘴,不說話。
“因為我是你男人?!彼Φ脹]正經,“我的寶貝都給你了,你必須得對我負責?!?
“……”
好樣的,她這是被訛上了。
臭男人,真是不知羞!
只是到最后,他還美曰其名地找好了借口:“你今天得了晚會舞蹈的第一名,我得好好獎勵下你?!?
蘇糖呵呵干笑兩聲。
哥哥,要點臉好嗎?
那是獎勵我?
明明就是獎勵你自己。
見她不吭聲,男人露出一絲不明深意的壞笑:“剛剛在化妝間的那些晚禮服,我都讓人打包回來了,待會兒都穿給我看?”
這才是他的目的。
他不讓她穿,只是不想給別人看,但他可以獨享。
簡單的幾句話,但凡擱在戀人之間,太容易擦出一絲曖昧的火花了。
蘇糖算是聽明白了男人暗搓搓的竊喜和期待,于是徹底裝聽不懂。
啊啊啊!求你做個人!
真是,說好的高冷毒舌呢?您人設崩啦!
到后面,蘇糖懶得跟他說了,大抵是經歷了學校的荒唐,她對他的尺度也放開了一些,由著他胡作非為。
從車停穩在亭苑停車場時,霍瑾瑜神清氣爽地抱著她,不肯讓她雙腳沾地,那心疼的勁兒倒是羨煞旁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蘇糖以為今晚鐵定會被他吃了,也做好了放棄掙扎的準備,沒曾想——
她的例假來勢洶洶。
大概是今天還喝了冰咖啡,洗完澡的蘇糖渾身沒力,捂著肚子蜷縮在床上,一張姣好的臉上慘白著。
每次來例假,她都痛得死去活來,今天還沒忌口,真是活該她痛成這樣。
見狀,這可把霍瑾瑜嚇壞了。
遙想叱咤風云的霍小六爺,就是面對暗殺他的人,都能做到眼不眨心不跳的,如今居然會因為女人的例假慌了神。
他以為她病的很嚴重,心疼又自責,一遍遍親吻她的額頭:“怎么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蘇糖剛準備說話——
霍瑾瑜那定主意:“我還是先讓季懷皓來一趟……哦不,還是梁柒來,她是女人,比較方便?!?
說完,他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最后還是被蘇糖給制止了。
她皺眉嘀咕:“別打,我沒什么,一會兒就好了?!?
關于‘例假’倆字,她好像有點說不出口。
“臉色都這么差了,還說沒事?”霍瑾瑜鮮少露出這么慌張的一面。
眼見電話都已經撥通了,蘇糖咬著唇,從他手里輕而易舉地奪過手機,臉紅地說:“哎呀,我只是來例假了。”
哪里需要叫醫生來?
太大題小做了。
頃刻間,霍瑾瑜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不過愣了幾秒,他追問:“需要做點什么來緩解下嗎?”
他是沒談過戀愛,甚至他的字典里也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他對其他人淡漠,但對他家小狐貍,他做不到。
雖然從沒處理過這種事,但他領悟能力強,還學得快。
見他緊張,蘇糖有氣無力的,說:“你不是買了那么多書嘛?怎么撩女人,怎么哄女人的,這都不知道呀啊?”
她一句揶揄的話,霍瑾瑜瞬間氣笑了,“發現了?”
蘇糖悶悶地“嗯”了一聲,“昨天找你的襯衣,不小心翻到抽屜了。”
本來不想說的,但看著他這么緊張,只是想讓他放松點。
這男人啊,要是用心起來,很難不讓人動心的。
索性,霍瑾瑜也沒裝下去了,大方承認:“那我做得好不好?你滿意嗎?”
滿意,怎么不滿意?怪不得有時候覺得他明明不善言辭,沒曾想,后面畫風突變,這男人是真的愛慘自己了吧。
不然驕傲如燦陽的他,怎么愿意做到這一步?
只是蘇糖不想他太驕傲,容易得寸進尺,于是端著架子,云淡風輕地說:“還行吧,湊合。”
“還行?”男人重復,“那在我這里就是還不行?!?
蘇糖不吭聲。
“我還得加個油,得把你服侍好一點……”男人笑得沒個正經。
他將‘服侍’二字重點咬出口,倒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
蘇糖撇了撇嘴,這會兒真的沒什么力氣和他玩文字游戲了,只是說:“哎呀,你讓千渝幫我買點衛生巾嘛?!?
家里又沒有準備,她肯定是沒力氣去樓下買的。
本來想單獨跟千渝說,誰知這男人對自己寸步不離,她根本沒機會。
霍瑾瑜恍然大悟,應了聲“好,你等我”的話,在她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