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延續漢家傳承,不得不戰!
為漢家生存權力,必須要戰!
在某些人看來,劉彥舉起漢旗卻是要將所有人都拉下水,讓所有人不得不投入到戰爭中去。可是他們也不想一想,哪怕是劉彥沒有亮出漢旗,難道石虎就會放過青州的晉人?
當然了,往歧異上想的人終究是少數,大多數人是陷入一種狂熱的氣氛之中。
有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那就是當今年代晉人生存艱難,此前不知道有多少晉人渴望能夠改變,才會有那么多的起事,可一次次都是被覆滅。非但是起事被撲滅,參與起事的人幾乎就沒有活下來的人,基本是被胡人趕盡殺絕。
正是因為一次次的起事都失敗,有勇氣反抗的晉人都死了,留下來的人大部分是抱著明哲保身的想法,說難聽點就是軟弱怯懦之人。
劉彥明明有金手指,一開始卻顯得那么小心謹慎是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重新喚醒晉人的血勇么!
聽聽那些歡呼聲,一個個興奮得臉紅耳赤,漸漸地匯集成了整體的“戰爭”兩個字。
沒有錯,到處都在喊著“戰爭”,漢旗被豎起來的那一刻,誰都清楚大規模的戰爭注定會爆發。這一次大多數人沒有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是仿佛血在燃燒,大聲呼喚“戰爭”。
“君上一直在勝利,才有我們的安穩生活。”
“沒錯!”
“君上還會一直勝利下去,打出一個屬于我們的國!”
“萬勝!”
知道會爆發大戰,有人歡喜有人愁,肯定不存在所有人抱著相同的想法,但是有一點沒有變化,那就是無論樂意或者樂意,主動或是被動,他們只能是投身參與到戰爭中去。
蓬萊城就出現了那么一幕,歡呼聲過后,一個又一個家庭開始告別自己的親人,青壯穿上了原先換下來的統一服裝拿起兵器,他們與自己的家人告別,走向了城守府。
“再說一次,君上沒有下達動員令。眾位各安其事,等待最新的通知。”
有一種事情叫作幸福的煩惱,蓬萊城守韓鍥目前就面臨這種煩惱。他前面還會自己喊著,喊到嗓子都沙啞了才讓屬下去喊。
涌來的青壯太多了,他們還不是人擠人地往前涌,前來的先排隊,晚來的自絕排在隊列后面,看去就是隊列越變越長,形成一個長型的方陣,僅有幾個在詢問或是請愿,其余都是靜立。
要是不了解漢部社會構造的人一看,排列成方陣的青壯人手至少是一桿長矛,看去儼然就是一支集結起來等待命令的軍隊。問題是,這些青壯并不是受于某個誰的命令過來集結,他們是自發性地前來。
“你可算是過了。”韓鍥看著城尉雷蒙,啞著嗓子笑道:“看看怎么解決吧。”
雷蒙看上去笑得很欣慰,行禮之后看向了列隊的青壯,大吼:“命令!”
列隊的青壯下意識立正,長矛的桿也是敲了一下地面。
“向后轉!”雷蒙等待隊列后傳,又吼:“齊步走!”
漢部長久的訓練的效果被良好的體現出來,青壯腦袋里肯定有各自的想法,可是有了命令就下意識地遵從。
“高興歸高興,可是……”韓鍥遲疑了一下,問道:“怎么解決?”
雷蒙悶聲悶氣道:“我來處理。”
超過千名的青壯是在口令聲中列隊走到蓬萊城的廣場處,雷蒙沒有多少廢話,講明白蓬萊城并沒有收到征調兵源的領命,讓大家伙該怎么過日子還是怎么過日子,隨后一聲“解散”就算完事,顯得無比干脆利索。
“城尉,大家伙沒機會上戰場?”
“有機會的。”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安生地過日子,等待征調便是。”
軍人處理事情哪有那么多的解釋,簡單粗暴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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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征調青壯的事,五個月之前才干了一次,被征調的青壯數量超過四萬,前方戰事順利的情況下,沒有可能會頻繁征調青壯。
雷蒙十分了解眾人的想法,軍功在漢部非常重要,說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都不為過。他看著那些滿是失望神態的人離去,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來。
城尉相當于軍中的軍侯級別,需要至少是第三級爵位的簪裊蔡優資格擔任。
事實上到了軍侯的這一級別肯定會是一名爵位簪裊的人,待遇上至少是會得到一座宅子、二十名官署奴隸、三百畝的良田。其余的賞賜上面,賜予的財帛數量亦是豐厚。
軍侯都是那樣,以上的校尉、俾將、偏將……等等職位,待遇會差嗎?
漢部講究的是付出多少得到多少,立下的功勞越多越高,得到的回報就會豐厚,就因為這樣才會有一種聞戰竊喜的氛圍。
長期以來,渴望加入到征戰中的人絕對是在漢部占到了大多數,比較可惜的是劉彥一直將軍隊的數量控制在一定規模,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哪天自己能夠被征召。
亮出漢旗了,本以為會有新一輪的征召,畢竟誰都知道會有連續的大戰,沒想到……竟然沒有征召!
“什么?投效被拒絕?”趙林懵了:“不應該啊?”
上一次征召針對的是集體農莊之類的村落,對于一些家族講的是自愿,趙家是屬于那種視而不見的態度。
“雖然是勝了數次,可……大多是有取巧,劉使君不會是驕縱了吧?”趙林一臉的不解:“之前來的皆是烏合之眾,以精銳打烏合之眾哪有不勝的道理,只是區分勝得漂亮或是難看。接下來石虎必然會重視,下一次再來絕不會是烏合之眾,該是羌族或氐族的族兵,或是直接動用各地的郡縣兵,劉使君怎么能夠小看?”
趙文和趙武對視了一眼,兩人對自己的父親其實是一種不滿的態度。
漢部兵不多,但那是講精兵政策,士卒操練未有過懈怠,兵器甲胄上面比之石碣趙國的精銳完全不差,一萬戰兵就能夠打得十數萬烏合之眾哭爹喊娘,那是在下密之戰就已經被證實的真實例子。
無論怎么看吧,漢部都有崛起的跡象,投入進去才會有一席之地。不投入進去哪怕是漢部最終敗亡,要真切地知道一點,石虎是一個異常殘暴的人,難道漢部治下的人又會有什么好下場?
那么簡單的道理,趙家兩兄弟覺得自己都能想得清楚,萬般搞不懂包括他們老爹在內的一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兒……”趙林呆了許久,像是下了什么決定:“為父手書一封,你倆前往下密尋找劉使君,務必親手奉上。”
兩兄弟對視一眼,能夠看清楚對方皆是滿腦子的迷惑。
“情況非常復雜,若是劉使君不舉漢旗,我等那般做了也就做了,可劉使君舉起漢旗……卻是不可為之。”趙林已經在揮筆書寫,一邊又說:“宮陶先生在青州經營數十載,眾多家族與之牽連頗大。東萊書院實為(東晉)朝廷經營,宮陶先生是為(東晉)朝廷效力。”
那么事情就說得過去了,想要辦起書院必然是要有足夠數量的藏書,不然書院絕對辦不起來。現在可不是書籍滿大街能夠隨便見到的年代,一本書籍都夠一個家族傳世,可見書籍是多么的稀少,背后沒有大勢力的支持,東萊書院哪來那么多的書籍?
“包括我們家在內,本來是會聽從(東晉)朝廷的命令,在必要的時刻起事……”趙林沒有等下揮筆書寫的動作,滿是嚴肅地說:“若是壞一家一姓的基業也就罷了,劉使君舉起漢旗,又喊出要為漢家苗裔生存而戰,情況不一樣了!”
兩兄弟已經是一臉的駭然。
“爹,您是說,咱們是隨時準備舉事壞君上大業?”趙文有些氣急敗壞:“怎能如此!君上征戰,為我等安寧,為淪陷區萬眾,那個小朝廷竟然想要壞事!”
趙林瞪一眼趙文:“嚷嚷什么!”,他義正嚴明地說:“沒舉漢旗,說什么都無法掩蓋為一己之私的事實,成敗不過一家一姓的榮華富貴。”
兩兄弟明顯不茍同,可是孝道為先的前提下,兩人都是憋著不吭聲。
“現在不同了,完全不同了。”趙林嘆息了一聲:“長江以北的晉人生存本就艱難,再讓胡人渡過長江必然肆虐南方。我們也是為了保住南方數百萬晉人……”
話說,破壞漢部統治區與不讓胡人南下有什么關系?
“真的不一樣了!”趙林肅聲道:“劉使君舉起漢旗,已經不是一家一姓之事,我們必須要參與進去!”
雖然說民族大義不普及,可是仍然有那么一些人知曉什么是民族大義。再來是情況也真的不同,石虎本來就容不得晉人,敢于亮出漢旗的青州各地更不會容忍,劉彥要是能頂住也就罷了,一旦頂不住石虎殺進青州必然是進行血性清洗。
趙林已經寫完了信箋,卷起來之后放進一個金屬盒子,交代道:“一定要親手交到劉使君手中,若是有人阻止,就說事關漢部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