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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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魔祖堤豐裹挾著臺風和怒濤,即將上岸之際,一柄漆黑的枯枝長槍自戰神山飛出,劃破天穹,墜向海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插入那百頭巨龍的胸口。
“噗!”
伴隨著沉悶的穿刺聲,枯枝長槍熊熊燃燒,紅黑的的火焰形成一株大棕櫚木的虛影,源自一個小型神代世界的破滅之力洶涌激蕩,將堤豐鱗片烤得焦黑裂解,皮肉吱吱作響。
魔祖受此一擊,一百顆腦袋發出痛苦的嘶吼,龐大的身軀踉蹌后退,跌跌撞撞栽進俄刻阿諾斯之海的深水區,借著源源不斷的海水勉強澆滅身上的火焰。
該死的東西!
堤豐看向胸口那柄被暫時壓制力量的枯枝長槍,豎瞳中溢滿怨毒的色彩,當即抬起龍爪抓向這讓他吃足苦頭的神器,想要將其徹底破壞。
“嗡~~”
然而,一陣清悅的鳴顫之下,仿佛預感到危險的枯枝長槍自動從堤豐的胸口退出,化作一道紅黑色流光,落入一只虛握的白皙手掌之中。
陣陣嘶鳴在天空中回蕩開來,一只體長百米的銀色巨龍,收翅降落在伯羅奔尼撒半島沿線修筑的海岸墻上,某位身穿銀色戰甲,手握造國之槍的銀發主神,從龍背上跳下,嗤笑看向俄刻阿諾斯之海中打過數次交道的老對頭。
“你還真是不消停啊,堤豐……”
“又是你?還有這個孽種居然也活著!”
堤豐看著到場的一人一龍,不由咬牙切齒地冷哼。
經過大量不死藥和圣杯之滴的澆灌,勉強長回身體的拉冬,當即蛇瞳一瞪,反唇相譏。
“沒按照希臘的傳統把您弄死之前,我怎么敢先死呢,父神?”
“那你們可以試試!”
堤豐毫不廢話,當即催動自身權能,一道道臺風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海嘯,朝著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席卷而來。
“小心點,堤豐在海域之中可以不斷修復自身,幾乎不可能被殺死,而且臺風核心區域的神性反應在不斷提升。看樣子,如果不想辦法擋下,海嘯的余波至少會破壞伯羅奔尼撒半島沿途千余里的區域,他恐怕是想借助地利的優勢,逼你出手,不斷消耗你的神力!”
拉冬嚴肅看向密云籠罩,霧氣不斷升騰聚涌的俄刻阿諾斯之海,對身前的洛恩提醒。
魔祖堤豐是“臺風”的具象化神靈,也是恐怖和災害的象征,天生就有支配風暴和海嘯的權能。
而且,這老家伙不光長了肌肉了,還長了腦子,是個陰險狡詐的性子。
所以,看到洛恩和她到來后,立刻縮回了俄刻阿諾斯之海內,準備打一場消耗戰。
“于此祝祭以詩酒,使吾之福杯滿溢……”
肅穆的吟詠之中,洛恩舉起注滿神液的金色圣杯,澆淋向地面。
一道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幕墻,在伯羅奔尼撒半島海岸沿線拔地而起,將洶涌來襲的海嘯一次次拒之于外。
但正如拉冬所說,海面上的臺風不斷醞釀,海嘯不斷推進,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而經由洛恩自己神性澆筑的金色幕墻則逐漸開始明滅不定,搖搖欲墜。
他見此情形,不由擰緊眉心,頗感頭疼。
希臘世界的文明,更傾向于海洋文明,諸如克里特、斯巴達、雅典、邁錫尼,這些保存著人類精粹的城邦,大多臨海而建。
其中,最先遭殃的克里特島在經歷了和亞特蘭蒂斯人的戰爭中,早已覆滅;斯巴達在伯羅奔尼撒半島上相對靠前,色薩利、雅典其次,這些城邦基本都瀕臨著入海口,人數密集的臨海區域,又都是海嘯發難的籠罩范圍。
而且,狹長曲折的海岸線,一旦戰事緊急,即便奧林匹斯的主神齊上陣,也很難顧及周全。
畢竟,他們的圣地又不是只有一兩個需要照顧。
大致估算了下時間后,洛恩回望了眼身后影影綽綽的城市輪廓,曲指勾勒出聯通戰神山的共鳴術式。
“你那邊怎么樣?”
雅典娜的聲音從魔法陣圖中傳來:“消息全散布出去了,各沿線城邦正在打開城門,緊急收攏村鎮人口,而城內需要撤離的人員,也已經開始各地的大祭壇匯合,那里有主神的權能加護,應該沒那么容易被攻破。”
隨后,雅典娜頓了頓,繼續沉吟道。
“另外,我們之前給過預警,各城邦城邦的主神多少有了些準備,目前正在動員全城力量,緊急修建沿海防線,銘刻魔法陣圖,用以攔截海嘯登陸。”
“那就好。”
洛恩輕輕松了口氣,眉心稍稍舒展。
對上堤豐這種神王級別的敵人,他必須全力以赴,到時候恐怕顧不上伯羅奔尼撒半島上的那些人類城邦。
甚至不用堤豐專門針對,雙方戰斗的余波,對于那些人類來說都是一場莫大的浩劫。
所以,必須讓后面的那些奧林匹斯諸神和人類城邦做好準備,他才能放心動手。
不過,雅典能如此迅速地將沿線城邦的積極性調動起來,讓幾乎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城邦都對戰神山的指令言聽計從,倒逼個城邦主神下場協助,這足以證明他和雅典制定的文化勝利策略,已經奏效。
當然,魔祖堤豐當年差點單刷奧林匹斯的淫威尚在,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如今俄刻阿諾斯之海上的萬丈波濤,只要不是眼瞎,就能看得到,沒幾個主神愿意失去自己的信仰之地,也沒多少人類嫌棄自己命長。
因此,在神諭和危機的雙重作用下,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的人口撤離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為了保險起見,洛恩思索片刻,向雅典娜沉聲提醒。
“必要的時候,打開圣域,讓難民向雅典撤離。”
相對于阿波羅的斯巴達和阿芙洛狄忒的塞浦路斯這些比較靠近俄刻阿諾斯之海的城市,雅典幾乎在伯羅奔尼撒半島中段側翼,周圍有數層島弧鏈,可以有效分割巨浪,削減海嘯的力度,而且防御體系也極其嚴密。
同時,經歷了漫長的猥瑣發育,雅典無論是神靈數量,還是英雄數量都是各個城邦中的首屈一指。
面臨無法控制的災變,將容易拖累局勢的老弱病殘,遷移到后方,保護有生力量,是最穩妥的做法。
“放心,已經在做了!”
雅典娜沉聲回應時,一道絢麗的光柱正從雅典衛城的大祭壇上方沖天而起,一道道星光被點亮。
與此同時,一個個酒神教徒在尚且沒有收到消息偏遠村落,行走呼告,并建立起一座座臨時祭壇。
一枚枚散發著酒香的金紅色血珠被供奉上高臺,瘋狂抽噬周圍的魔力因子,并吸附周圍的土石,將其固化為一道高約百米,直徑十多丈的巨型拱門。
隨著拱門落成,血珠散開,形成道道赫密斯文,刻入門框兩側,一株株嫩綠的葡萄藤破土而出,纏繞在門框之上。
而中空的門內,逐漸形成一道銀灰色水波狀的光膜,內部隱約可見空曠遼闊的山谷,以及正在警戒引導的大隊士兵,連成片的帳篷和營地,都有了雛形。
當光紋穩定,一只只光狀白鴿從中空的石門中飛出,啾啾鳴叫,傳遞著神旨。
石門前克服了恐懼心理的撤離者們,鼓足勇氣,相繼踏入門中,幾乎只是一個恍神,自己就已經赫然降臨在門后的區域。
放眼望去,戰神山和雅典衛城的正巍峨聳立,腳下的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是如此的不真實。
不過,沒時間欣賞參觀,遷移人員剛一走出石門,就被沿途的雅典士兵,半驅趕半引領地進入營地避難。
僅僅十多分鐘,原本空曠寂靜的山谷,便顯得喧鬧而嘈雜。
一個個沒有神力,也沒有天賦的普通人類,攜家帶口地踏入這片宛如世外桃源的臨時避難所,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激動地跪在地上,親吻著腳下蔭綠的青草。
感謝那位牧者的慈悲,他們這些塵世的螻蟻沒有被舍棄。
“因為吾神普愛世人,他和我們血濃于水,和我們血脈相連……”
行走在人群中的酒神教徒們一邊向遷移至此的民眾分發著補給包和鎮定的甜酒,一邊吟詠著自家主神的教誨。
而得到了食物和帳篷之后,來自各個偏遠村落的老弱病殘們感到莫名的心安,似乎對這句宣告也多了些更加深刻的理解。
——酒是神的血,飲下此杯,就代表著和那位慈悲的神靈建立聯系。
——自此,我們血濃于水,我們血脈相連!
此時此刻,正在俄刻阿諾斯之海沿線阻擊海嘯和臺風的洛恩,仿佛聽到冥冥中的無數祈禱和贊美,宛如江河的金色信仰之力化作神液涌入他的心像世界,迅速填補了他消耗的神力神性。
而與此同時,由圣杯澆筑的金色幕墻也支撐到了極限,在臺風和海浪的不斷摧殘下,最終支離破碎。
“時間剛好……”
洛恩喃喃低語了一聲,拔起地上的造國之槍,凝視向風暴和巨浪之中的魔祖堤豐。
人員撤離和建立新的防御體系當然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他給了各個城邦大約三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超過這個時限,還沒能進入各地庇護所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么接下來,就該和這位魔祖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了。
洛恩目光一閃,縱身跳上拉冬的背部,駕馭著這位前來父辭女孝的堤豐子嗣,沖進洶涌的怒濤和風暴之中。
看著那位老對頭直奔自己而來,堤豐低吼一聲,上前迎戰,一雙雙豎瞳之中閃爍著狡詐而陰森的冷光。
計劃,成功了!
與此同時,色薩利。
“轟隆——!”
一陣熟悉的地鳴響起,數以千計的巨靈從漆黑的裂縫中爬出,屹立于大地之上,向這座人類的城市投射出恐怖的陰翳。
而統領這些巨靈的,正是頭頂王冠狀光環的泰坦神王克洛諾斯!
看到那群令人窒息的怪物出現在眼前,國王阿德墨托斯望著身邊零星的幾位英雄,不由心如死灰。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