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寢殿其實十分空曠,這座宮殿那么大,卻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住,出了寢殿的門之后是一個美麗的院子,再往前才是冥王接待下屬的大殿。
墨洛斯沒有去過前殿,哈迪斯并沒有限制他的行動,只是墨洛斯自己不愿意出去。
冥府中沒有多少的光,這里沒有美與丑,只有強與弱,可是也許是墨洛斯來自后世的原因,哪怕他在一片朦朧之中能看清這里的一切,可是他還是習慣周圍要有一些光線,如果周圍陷入黑暗,他很容易就會犯困。
自從他來到冥王的宮殿之后,阿卡拉利就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他對此沒有過于在意,畢竟哈迪斯只是讓他住進來,并不是囚禁他。
腳底的藤蔓長出的葉子在輕輕搖曳,這里沒有風會吹動它們,它們完全是在告訴墨洛斯,它們陪著他。
他是赤腳才在地上,算起來,他算是入鄉隨俗的,對于是否穿鞋沒有太大的執著。
奧林匹斯神域沒有四季變化,他們的穿著十分隨意甚至不穿都有,不過一些追求美的女神還是喜歡用美麗的裙子點綴自己。
哈迪斯則不同,他上身習慣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這件披風十分大,墨洛斯相信這件披風把自己罩在里面都不是問題,而墨洛斯則因為頂著泊爾塞福涅的名字需要將自己往女『性』那邊裝扮,不是說穿裙子之類的,只是大多數男神都是在腰間圍點什么了事,可是墨洛斯卻要穿一件紗衣在身上,甚至他還打算要是以后出去見人了,還得在頭上弄個頭紗來掩蓋自己的發『色』,也或者他可以請哈迪斯幫忙來幫助他改變發『色』?『迷』『惑』別人也是好的,不然戴個頭紗在頭上,總讓他不舒服。
這些紗衣其實是藤蔓開出的花瓣織就而成,上面帶著一些神力,足以讓人在冥府黑暗的環境之下察覺不出他是男孩子,畢竟他和泊爾塞福涅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阿卡拉利還曾經在言辭之間隱晦地詢問他對此有什么感覺,他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作為一個后世而來的人,他表示穿得太少才會不自在。
不過這里的人確實很少人穿鞋,大多數人會在腳上套上幾個腳環來裝飾自己,至于鞋子,則很少有人穿,就連哈迪斯也是赤腳躲過穿鞋的時候。
不過赤腳踩在藤蔓上的感覺十分舒服,墨洛斯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感覺,以至于現在他基本不執著著鞋子的問題了。
他垂下手輕輕撫『摸』開在自己腳邊的花,德墨忒爾給他的權杖化為一束手鏈被他戴在了手腕上,德墨忒爾告訴他里面儲存了神力,讓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權杖,這算是給他保命用的。
而墨洛斯身上稀少的神力足夠支撐這些藤蔓的生長,所以墨洛斯便把它收了起來。
這些被德墨忒爾精挑細選的藤蔓必定有著自己的意識,墨洛斯想,他能感覺到這些植物的親近,總能給他一份安心。
胡思『亂』想之間,他忽然被人抱起。
“啊!”回過神才發現哈迪斯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冥王!”
哈迪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抱著他往宮殿的右邊走去。
“要去哪里?”這里并不是去寢殿的路,宮殿的右邊墨洛斯沒有去過,雖然他十分好奇,但是他每次靠近那邊的時候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力量,他覺得大概是這里被哈迪斯下了咒語,所以他沒有擅自闖入。
“你不是好奇這里面有什么嗎。”
咦?他知道?
“還記得你說你要成為我的王后嗎?”哈迪斯忽然問道。
他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問這句話?
墨洛斯僵硬地點點頭。
“那么,你要知道,冥后是冥府的另一個主人,既然你想成為我的王后,你就要知道你不可能永遠躲在宮殿后面。”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冥府的一切都將會為你開放,這里沒有你的禁地。”他抱著墨洛斯過一條小道,墨洛斯吃驚地發現,這里居然聯通那天他被阿卡拉利帶去的小森林。
只是這里的樹木只有人那么高,并且大多數木都沒有樹葉,而是一片枯枝,在這些枯樹的包圍之間,一片湖泊引入眼瞼。
湖面上似乎飄散這點點光芒,在這一片灰暗的空間顯得如此柔和,墨洛斯覺得,若是這樣湖泊出現在人界或者是神域,絕對是清澈見。
哈迪斯走到湖邊,墨洛斯這才發現這似乎是人工修建的湖泊,因為湖邊是整齊的階梯,哈迪斯就站在最邊緣,然后坐在一旁。
“這里……”墨洛斯環顧著四周,很想問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他還沒說完,就發現哈迪斯正在扯他的紗衣。
“你要干什么!”墨洛斯嚇了一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說白了他現在穿著的衣服就是一堆的花做成的,雖然夾雜了德墨忒爾的神力,但是哈迪斯的神力超過他不知道多少倍,墨洛斯的話音剛剛落,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撕掉了。
冥府沒有風,沒有溫度,可是墨洛斯還是覺得冷。
哈迪斯的手在他的后背輕輕滑動,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然后對方忽然之間站了起來,一松手,把他扔到湖里。
“啊!”不是因為忽然之間被湖水侵襲,也不是因為忽然之間離開溫暖的懷抱,這里多帶湖水沒有溫度,可是墨洛斯卻清晰地感覺得到皮膚接觸到湖水之時,似乎有利刃在劃開他的皮膚,一時之間讓他痛不欲生。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墨洛斯疼痛難忍地掙扎著,『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聽到哈迪斯的聲音響起:“抓住你能抓到的東西,走上來。”
該死的哈迪斯,讓他抓什么東西麻煩在一開始之間就告訴他,不要忽然把他拋入水中了再說啊,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辦,現在他全身都在痛,并且這水里什么都沒有,他很想告訴對方他不會游泳,可是此時此刻他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作為神祗,在水中是否呼吸其實無所謂,畢竟湖水并不能嗆死他,可是不會游泳就注定了他在水中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加上一接觸湖水就像是有刀子在狠狠地劃開他的皮膚,一時間他真的十分狼狽。
可是哈迪斯站在岸上無動于衷。
慌『亂』之間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就像是即將溺水的人,只要手中能抓到東西,那么他就會死死抓住不放手一般,墨洛斯此時也是如此,他抓住了那個東西,并且無法松手。
一剎那間,身上的疼痛似乎停止了,湖水卻急劇翻涌起來,它們爭先恐后地向墨洛斯涌來,可是目標卻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東西。
源源不絕的湖水涌入手中的物品,墨洛斯匆忙之間看過去,才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握住了一根權杖。
一剎那間,湖水消失得一干二凈。
哈迪斯終于動了。
他緩緩朝墨洛斯走來,抱住了他,用自己的披風裹著他,披風下,兩人肌膚相親,親密無間。
他走到岸邊,一秒鐘后,湖水又出現了。
仿佛之間的消失只是墨洛斯的錯覺。
墨洛斯覺得全身還在痛,哈迪斯緊緊地抱著他,有一股神力灌入他的體內,緩解著他的疼痛。
湖水似乎比之前還要多,已經蔓延至哈迪斯的腰間,自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墨洛斯,可是再次接觸湖水,已經沒有了那種疼痛的感覺了。
“這到底是什么……”墨洛斯此時才發現他還握著那個忽然出現的權杖,這權杖甚至比他還要高,從墨洛斯的角度看,它的杖身的銀『色』的,閃爍著點點的光芒。
“屬于冥后的權杖,只有冥后能從這里取出,即使是我也不能。”哈迪斯低聲對他說。
“你把我扔進去,就是為了讓我取得權杖?”墨洛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只有這樣你才能拿到它。”哈迪斯說。
墨洛斯喘著氣,看著自己手中的權杖,之前在湖里一番掙扎消耗了他的體力,雖然對于哈迪斯不打一聲招呼就把他扔到湖里有些許不滿,可是這里畢竟是冥王的地盤,他實在不敢對著冥王大吼大叫。
而且看上去,冥王也是為了他好。
“有了這個權杖,即使你不想成為冥后,也由不得你了。”哈迪斯忽然說道。
“我沒有說……”
“你還不明白嗎,這根權杖是你身份的象征,哪怕日后大母神說你不會奪走宙斯的力量,你安全了,你也不可能離開冥府了。”
墨洛斯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權杖,也就是說,哪怕日后泊爾塞福涅變得強大足以讓赫拉不敢『亂』動,哪怕日后德墨忒爾想到了讓他躲開宙斯能好好生活的辦法,但是他也必須要留在冥府,不能脫離冥后的身份了!
坑爹呢這是!
“我……”
我現在把這根權杖丟掉還來得及嗎?
仿佛知道了墨洛斯的想法,他手中的權杖忽然化為一道光,從他的手中飛離,轉而到他的腳上,等到光芒消失,他的腳上多了幾個銀圈,并且還掛了幾個小鈴鐺。
墨洛斯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自己的腳,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卻讓墨洛斯翻了個白眼。
耳邊響起低沉的笑聲,哈迪斯靠近他的耳邊,親吻著他的耳朵,低聲說:“你永遠無法離開我,即使……神域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