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明日郡(十九)
第一百七十九幕
柳河坊城外的後山上有一處平坦的石臺,冷子漠坐於中央,御、蕭、夏、衡四人分坐四周,面朝冷子漠,背對東西南北四方。華城徽仍是放心不下,便藉著五人傳功運力之時絕不能被外人打攪的說辭,站在石階口爲他們放哨,並且再三叮囑半夏,量力而爲,切不可輸出太多法力。
幾人運氣,經脈盡通,功力由身體各處傳至掌心,再通過冷子漠的前胸、後背、左膀、右臂傳送給他。
冷子漠只覺胸口一熱,擡頭卻見端木落蕭額頭微微滲出香汗,她竟把功力毫不吝惜源源不斷輸送給自己,還讓小朱也將功力傳送給自己,不由得心想:這端木落蕭平日裡極少開口,到了需要她的時候倒還真是利索,傾盡全力,不計後果,當真是“世上第一等傻人”!
她對纖洛是真心實意,對每一個朋友皆是如此,甚至願意相信自己這樣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如此女子真叫人不忍欺騙。
再看其他幾人,每一個人都使出全力,毫無保留,小白也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神力傳給自己,他們莫非都是傻子不成?
冷子漠算計著,估摸著御天差不多快將一半功力悉數送給自己,再加上自己原本的功力,武功已被大大削弱的御天,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了,更毋庸說其他幾個實力尚不如他的人,於是乎見好就收。
冷子漠凝神運功,將四面吸收而來的功力盡數吸入體內。功力陰陽合一,在體內經數輪循環,終究被他全部吸納。
四人歷盡千難萬阻、廝殺各路妖獸才獲得的功力,就這樣近半數被冷子漠不費吹灰之力取之殆盡。
第一百八十幕
月懸正空,夜色撩人。
奚綾劍映著月光,泛著盈盈彩光。五人告別冷子漠,回房休息,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他了。
臨走前華城徽仍是回頭望了一眼,就這樣輕易地把奚綾劍交給他?只見冷子漠專心正坐,分明一副準備施法的架勢,也就放心了許多。
第一百八十一幕
小白在明日郡時,每日獨守纖洛的空房,知道她和御天已結琴瑟之好,甚是心酸。但轉念想來,只要纖洛能夠幸福,他便也覺得開心。所以當他被御天從明日郡莫名其妙地移形幻影帶走,得知林纖洛棄自己而去之後,從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御天也躺在牀上徹夜無眠,只希望這冷家秘術能探尋出一些關於纖洛的線索。
第一百八十二幕
次日凌晨,天微涼。
御天睜著眼睛毫無睏意,見冷子漠仍未歸來,心急如焚,遂叫上華城徽一起上後山探探情況。
因爲心急,御天不顧昨晚剛剛輸出過巨大的功力,尚未恢復休養,使了頗費靈力的移形幻影術直達後山石臺。
第一百八十三幕
幾聲鳥鳴迴盪。石臺空闊寂寥的嚇人。
空無一人。連人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御天:子漠呢?
華城徽:……
御天:糟了!
華城徽:已經晚了。
御天:他一定是回去找我們了,現在人應當在回客棧的路上。我們方纔直接使了移形幻影,所以纔會錯過他!
華城徽:御天,你還要再繼續自欺欺人地傻下去嗎?
御天:金榜,我們沿著返程的小路追上他吧!
華城徽:御天!你看看這裡,如此乾淨、平靜,地上連一片落葉都找不到,像是對奚綾劍此等曠世神器施過法術的地方嗎!?
御天:……
華城徽:他早就走了,從他得手奚綾劍,看到我們離開之後,他就走了,根本就沒想過要“探詢”什麼奚綾劍的記憶!
御天:……
華城徽:什麼冷家秘術,都是假的,什麼只能夜半十分、一人在場、功力不足,這些都只是藉口啊!爲的只是悄無聲息地拿走奚綾劍,即使有人發現,也無人再能與他對抗!
御天:……我……我知道……
華城徽:我真不懂,御天,你一向嚴謹,這回怎麼如此糊塗,怎的如此輕信他人?
御天:我沒有相信他。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
華城徽轉頭看著御天。
御天:但是……
華城徽:有何但是?
御天:但是……那是纖洛啊!
華城徽:……
御天:我卻相信她不會騙我,不會無故離開我!我寧願冒著被欺騙的風險,也不得不賭上一把,試上一試!
華城徽:即便賠上奚綾劍,賠上你自己辛苦積累而來的近半數修爲!?
御天:修爲沒了還可以再提升。若沒了她,十個奚綾劍在手又有何意義?
華城徽:……那大家呢?
御天:大家……
華城徽:你功力深厚,就算少那麼一些,也還是鮮有人能匹敵。可半夏呢,你有沒有想過她怎麼辦?她傻傻地把功力傳給了一個你信任的人,只爲了救你心愛的女人,以她現在剩下的內力,她連自保都成問題。還有落蕭和衡天,他們一個比一個傻,你不是不知,爲何還要拖所有人和你一起下水?
御天:……是我對不起他們。
二人悻悻而歸。
第一百八十四幕
事已至此,等大家陸續起牀,華城徽將全部事情真相委婉地告知衆人。
或許每一個曾經付出真心與熱心的人最終都免不了傷心一場。
御天:這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
衡天:沒關係,師兄,我們一起幫你把劍找回來!
御天:不必了。
半夏:難道奚綾劍你不要了?
御天:奚綾劍和靈石,我先不找了。我先找纖洛。
衆人:……
第一百八十五幕
兩月後。
一行五人沿著返回長安都的原路,一路追尋林纖洛的下落達兩個多月,直至某日。
幾人行至一景色枯絕的山腳下,御天忽有種說不出的直覺,堅持要上山看看。
至山腰一不起眼的小樹林,御天的異感十分強烈,於是帶領大家進入樹林。
直到那個東西出現在大家面前,每個人都幾乎停止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