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真相[中]
迤邐的“天神之火”吞噬著包裹的一切,二人的身體在赤紅的火光中迅速化為飄零的落花。
指尖的火光驟然間熄滅,收回目光,艾米特微闔了雙目。死亡,他見過太多,痛苦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拋棄他們就是拋棄生命本身。即使他可以挽回死亡,但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他們真心牽掛的事物,享受這樣一份短暫的時光,才是生命存在的意義。在真心活著的人心中,你們并沒有死去。藍眸中滑過一閃而逝的漣漪,片刻后便平靜如斯。
眾人惶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曾經的“梅”和“蘭”就在這團火光中消失殆盡,化為漫天的破碎。而做這一切的,是那個高貴優雅如同郁金香一般的人。
不知何時,七王爺赫連睿的眼中閃過一抹陰鶩之色,一只手臂揮出一掌,震開劍身,猝不及防間,掙脫了花隱然的桎硞。待花隱然欲要擒住他時,忽見他從袖中灑出一包白色粉末,頓時,一股奇特的清香飄散開來。
“有毒!”開口間已吸入不少,從聞到香味的一剎那,花隱然便識出這是“情花”。此毒可使人神志混亂,以至對施毒者種情,雖不是令人肝腸寸斷的毒藥,卻是極其可怕的邪藥,試想一下倘若因此毒愛上仇人,后果不堪設想。
一時間,花隱然的面色有些蒼白,未作多想,便將懷中一個玉瓶取出,倒出僅剩的一粒,一躍來到胤德帝身前。顧不上君臣之禮,唇齒貼上胤德,將藥丸送入眼前人的口中。輕軟的舌,卷入藥丸,被胤德帝攫住,咽入喉中。末了逗弄了一下柔嫩的舌尖,直到花隱然發出隱隱的嗚咽聲才放開。
此刻,花隱然的面頰透著粉紅,而那襲青衣依舊挺立如斯,面上透著清冷之色。推開身邊之人,那雙眼在望到七王爺的一剎那,微微瞇起,露出另人膽寒的笑意:“看來,你已經黔驢技窮了。”
現下,一只玄鐵匕首正對著艾米特的后心,執匕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七王爺。
而那抹金色的身形靜坐與桌案一側,仿佛絲毫未感受到危險一般,雙腿交疊,一只手臂支著扶手,半靠著椅背,雙目微闔,說不出的高貴怡然。“你想要報仇。”仿佛輕描淡寫一般的從口中吐出天籟一般的話語,卻聽不出其中任何的情緒。
七王爺愣怔間便冷笑道:“選擇你,自有我的好處。”
“你說是不是,赫連城?”望向胤德帝的目光帶著詭訣的一笑,一瞬間,胤德帝原本帶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赫連睿,你想拼死一搏,也選錯了人。”
“怎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這個人么。”說話間,那只匕首手的刃部劃過絲滑的天使袍,隱約間,仿佛看見半透的蔚藍色里留下了隱隱的紅痕。
即使是這般,那抹金色的身形依舊靜謐如斯,如神殿前的主神像一般,光華盡顯。
似乎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目光傳來,赫連睿不期然對上一雙子夜般的雙目,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感覺到了一瞬間的殺意,但再仔細看去,卻又幽深如潭。白衣流轉,飄渺如斯。
只是一瞬間的愣怔,赫連睿便回過神來,有些嘲諷般的看向胤德帝:“見到你的相好如此,怕是不忍了吧。看來,坊間傳言果然不假。”赫連睿皮笑肉不笑道,卻立馬讓胤德帝的面色陰沉下來。
“七王爺,寡人喜歡誰,還容不得你來操心,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罷。”
赫連睿冷哼一聲:“胤德,你知不知,只要我一聲令下,包圍這里的官兵便會沖進來將你緝拿。”
“如今虎符在我的手中,即便你是當朝天子只怕也無人相信罷。”說話間,赫連睿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如今,他定要殺了此人,真正的坐擁江山,而不是找一個與赫連城一模一樣的傀儡。七年的忍耐,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而這三年的幕后操控,早已不能滿足他榮登帝位的欲望。十年前丟掉的一切,他定要奪回來。一瞬間,那雙眼中透出如醉的癡狂。
從之前的試探他便看出胤德帝對此人早已懷了其他的心思,讓胤德帝死很容易,但是他卻知道,如何讓他死的更有遺憾。不自覺間,赫連睿的嘴角揚起,殺了此人,亦算是為瑾瑜報了仇。驟然間,陰鶩的眼中滑過一抹悲傷之色,很快便斂了去。
不知何時,桌案下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捏了一下艾米特青蔥的指尖,艾米特不可察覺間,俊秀的眉峰挑起,微闔的雙目下,纖長的眉睫輕顫,露出一雙靈動的藍眸,望著流玉的眼神分明在說:
“閣下,你在做什么?”這次,艾米特吸取了“經驗”,并未馬上手將抽回。明明看上去如此俊醴,沒想到做出的事卻如此大膽,一時間艾米特在心中不由得輕笑出聲,殊不知,他的嘴角不自覺間掛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本傾城的容顏愈發迤邐萬分。
仿佛看出那雙眼中帶著的笑意,流玉嘴角微微上揚,捉住那只手修長的手,手中肌膚絲滑如緞,觸手如羊脂玉一般,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涼的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滑膩的手背,似乎在感受世上最好的絲緞,注視著眼前之人,子夜般的黑眸不由得暗了暗。
艾米特此刻靠著椅背,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觸著扶手,五指上的月光石指環閃著瑰麗的光芒,火歐泊雕刻的花瓣輕盈欲飛,食指上的銀+激情小說 class12/鏈在腕部輕垂,愈發顯得那雙手修美無雙。
很難想象,這是一雙練劍的手,而正是這雙手,曾經殺敵無數,另魔族七十二魔神膽顫心驚。
艾米特依舊優雅怡然的注視著眼前之人,現在他有足夠的耐心等他開口。
“需要我為你療傷么?”一道聲音驟然間傳入艾米特的腦中,看著眼前人的雙眸如夜幕一般,閃爍著星星點點,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吸入。
一瞬間艾米特的秀眉不由得抖了抖,他明知這點微不足道的“傷口”即使不用治愈術亦能夠愈合,哪里還需“療傷”。眼前之人白衣流光,姿儀萬千,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看著自己的雙目濯濯如玉。艾米特何嘗聽不出這其中的含義,饒是活了幾千年的他都不由得老臉一熱,耳根一紅。
這般肉麻的“情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除了尤利爾,興許只有他了罷。
“胤德,倘若我在這細皮嫩肉上再劃上一刀,又如何?”見艾米特并未反抗,興許是覺得 ,果然,胤德帝的面色愈發難看,未及說話間,便見那一刀深深的劃了下去,霎時間,一抹淡淡的殷紅自背后流出,染紅了湛藍。圣光流瀉,挺直的背影愈發堅毅。
頓時,流玉執盞的手不可察覺的微微一頓,片刻后便送到唇邊,怡然自若的飲下。艾米特忽覺握在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涼意似乎更重些了。
仿若不覺疼痛一般,那抹金色的身形高貴如斯,雙目微斂,現在,還不是時候…
“來人。”說話間,赫連睿的目中露出一絲冷笑,片刻后只見原本早已將清風樓圍的水泄不通的官兵一哄而入,只片刻的功夫便將樓內外封住,七王爺望著胤德帝道:
“赫連城,你的死期到了。”揮手間,一干將士將閣間包圍。
清風樓內眾人何時見過如此場景,一時間,皆是面色蒼白,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步了當年“君子樓”的后塵,被一把火給焚燒殆盡。
“知道當年,寡人為何滅了君子樓,又為何新立了清風樓?”即使現下被眾人包圍,胤德帝依舊面上帶笑,說話間移步到赫連睿面前,負手而立。一襲青衣愈發青蔥。未及眼前人開口,胤德帝便道:
“當年你為了得到寡人的虎符可是費了不少心思。”身后侍衛見此上前阻住了胤德帝的腳步:“大膽,你竟敢犯上。”胤德帝輕笑一聲,伸手將擋在身前的兵器撥開,繞至赫連睿身前,也許是畏于胤德帝自然流露的威儀,一時間竟沒有人上前阻攔。
花隱然欲要上前護駕卻被胤德帝揮手止住。
“那日隱然帶著寡人離開后,便隱進了[君子樓]。”說到這里,胤德帝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露出一瞬間的銳利之色。
“想必你也知道,君子樓是寡人在暗處的情報樓。”說道這里,只聽胤德帝冷笑一聲:“那時虎符在寡人的手中,而你若是一日不得虎符,便一日難掌大權。”聽到這里,七王爺的面色霎時間變得有些難看,這些將士并不知如今龍座之上所坐之人只是一個與胤德帝相似的傀儡。而這些人之所以聽命與他,完全是因為他手中的“虎符”。
聽到此處,眾將士的面上早已露出疑惑之色,但礙于七王爺在此,并未有人敢造次。七王爺怒道:“你這個瘋子,休要在此胡言亂語,壞我大豐帝國的名聲。如今天子在朝堂之上,專注與朝政,怎可會流落民間,又怎會在如此傷風敗俗之地!”
“傷風敗俗?七王爺難道沒有在此間流連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