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閣地面連同崖邊被削切平整,鋪蓋上微暖的木質(zhì)地板,沈煌赤腳走了進(jìn)去。
舒了個腰身,就地而坐。一旁年齡不過十六,眉目清秀的女婢嬌滴滴的并膝坐下,讓沈煌美美的枕在了美人膝上。
“我覺得你不該叫青椒這么個淡而不辣的名字,改成青嬌多好?”沈煌半瞇著眼睛,遠(yuǎn)望著云海翻滾,亭閣之下看似單薄的輕紗帷幔遮掩半邊,擋住了那能驚飛鳥雀的凜冽山風(fēng),只留下絲絲清涼之意,透紗而來。
靜風(fēng)殿里十二個年齡大小不一的女婢,無一例外都被沈煌取了個蔬菜的名字,就算心里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覺得親切自然。
青椒此刻聽到小王爺?shù)脑挘⑽⑶皟A著身子,一雙靈巧小手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揉捏,口中輕聲道:“殿下要改名字,奴婢自然歡喜。”
能不歡喜么,青嬌總比青椒要體面不是?
站在兩側(cè)的婢女,喂水果的喂水果,揉腿的揉腿,當(dāng)聽到青椒的名字要改后,一個小臉微圓,年紀(jì)看起來是眾人里最小的婢女憋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殿……殿下,能給奴婢也改個名字么。”
沈煌看她紅著臉的嬌憨模樣,調(diào)笑道:“番茄啊,多貼切,改什么?”
婢女紅著臉,低頭喪氣的癟了癟嘴,說不出話來。
嗅著幾個女孩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雅香氣,小半輩子只接觸過沈煌這么一個男人的她們,干凈的像是先進(jìn)科技新造的無暇白紙,上下左右翻看下來,就沾染了沈煌兩字。
枕著溫?zé)崛彳浀拇笸龋蚧图倜掠邪雮€小時后,掐了下右手手腕,在白光一閃之后他輕笑道:“我的快遞要到了。”
說著站起身來,徑直朝著帷幔之外的山崖走去,一個年長的貌美女人這時來到臨風(fēng)閣,她見狀,連忙走上前將一件外袍披在了沈煌身上。這女人氣質(zhì)很有種颯爽之感,穿著與其他婢女截然不同,樣貌更是和沈煌有些許相似,猛一看去完全會把她當(dāng)作這里的主人。
女人五官秀中藏英,鼻挺而唇薄,皮膚并不像其他婢女那樣白如凝脂,而是稍稍有些健康的麥色,配上曼妙身軀,看起來很是誘人。她此刻雖然是服侍,可沈煌顯得很主動的接過披風(fēng)。
沈煌就勢捏住她柔軟小手笑道:“還得請秦女姐姐幫忙開下包裝,我一個人估計弄不過來。”
靜風(fēng)殿內(nèi)唯一一個沒被他取做蔬菜名字的女婢,掙了下被沈煌捏住的手,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松開的意圖,只能微微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
她知道沈煌對她僅限于這種親昵的動作,絕不會有對其他女婢的那種挑逗行徑。可出身女軍的她,還是很不習(xí)慣這種被男人接觸的感覺。
秦女也是靜風(fēng)殿中,唯一一個有著戰(zhàn)契中尉實力的女侍,原本她應(yīng)該在軍旅之中,有著更好的前途未來,但偏偏因為這一張臉,而被眼前這個男人搶來做了侍女。
身份背景沒什么特殊的她,在面對身份如高山大岳般的藩王世子,只能認(rèn)命。不認(rèn)命又能如何?連她的父母都勸她,這不失是條不錯的前路,不要和世子為難。
她怨過,怒過,察覺這位世子對她放縱和關(guān)心后更是毫不客氣的對他頤氣指使過,可最后呢。這位行為風(fēng)流,但心氣高傲的世子,卻始終對她忍讓有加,甚至樂在其中。
直到后來她才從沈煌睡夢時的呢喃中隱約知道,自己有如今的命運,全是因為這張美的動人心魄的臉蛋。不是沈煌貪圖美色,否則搶她來的第一天怕就是貞潔不保,不會到現(xiàn)在還依舊是完璧之身。
只是因她與那位傳聞死在可怕的光子毀滅中的大小姐,長著一張極為相似的面孔。
秦女明白,他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情感寄托了,得知這些,她有釋懷,也有著些許的復(fù)雜。
沈煌捏著她的手,沒有走在前面,而是與她并肩甚至微微落后一點的姿態(tài)走著。兩人走到亭閣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秦女屏息半閉著眼睛,緊張的她有些不由自主的緊握住了沈煌的手,隨著沈煌的牽引之下,兩人同時往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落下并沒有墜進(jìn)山崖之下,而是像踩在了一層肉眼無法看見的虛無平地上,落腳綿軟,像是站在云朵上。
秦女知道這是王府請帝國的科研巧匠改制的空中閣樓,和虛浮的白秀山那種算是假象的東西不一樣,他們此刻是切切實實的站在空中的。雖然明知道不會墜落,可不知是恐高還是其他原因,秦女每次來到這里都分外緊張。
或許是因為那山崖之下,藏著外界傳聞的重力練兵場,又或者單純是心里的恐懼而已。
她時常會感到羞愧,明明自己有著戰(zhàn)契中尉的強(qiáng)大實力,怎么在面對這種小小的高空時,竟然表現(xiàn)的遠(yuǎn)不如身旁這位還是普通人的世子殿下來的淡然自若。
側(cè)頭看見沈煌抬首望天,秦楚心中疑惑,不明白沈煌會從那些動輒以星球為單位的快遞公司里寄送些什么。又是一些純粹玩樂的珍奇物件?但以往也從沒有過親自出來等待的舉動。
猜測不到,但她知道王府上空其實藏著一艘尚在帝國服役的一等攻式星際戰(zhàn)艦,這種王府的隱秘她知道不少,無一例外都是沈煌告訴她的。
有些秘密甚至連沈煌都再三叮囑千萬不要說了出去,否則連他都保不了自己。
秦女隱約明白沈煌跟自己分享這些的意圖所在,此刻她也有些好奇,能讓這位世子殿下親自等待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概在一分鐘后,天幕之上有微光閃爍。遲有半分鐘,一個長、寬各一丈的黑色箱子在一層層嚴(yán)密的包裹下,緩緩的落在了沈煌面前。
在箱子落下后,一道投影從箱子上的一枚芯片上放射出來。
一個立體的女性人影出現(xiàn)在半空,她先是用余光快速的打量了下四周環(huán)境,心中泛起連連驚嘆。她這種等級的快遞員,服務(wù)的就是高端客戶,但這樣豪奢的環(huán)境,還是極其少見的。
她迅速持起職業(yè)素養(yǎng),一張姣好的面容上滿是歉意:“非常抱歉,尊敬的顧客,由于您府上的審核關(guān)卡十分精密,我們比預(yù)定時間要晚了一分半鐘,希望您能夠諒解。”
沈煌以往從沒等過快遞,但也知道這種投放式快遞是要經(jīng)過王府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審核,程序多達(dá)七十二道,因此也表示諒解。
女快遞員一臉謝意道:“非常感謝您的諒解,現(xiàn)在麻煩您檢驗貨物,如果有誤我們會全權(quán)承擔(dān),并盡快解決。”
沈煌點了點頭,對秦女道:“秦女姐姐,麻煩了。”
有些無奈的瞥了沈煌一眼,秦女伸出手指,在箱子上輕輕一點。
一陣陣無形波紋從她指尖釋放,沈煌看的清楚,這是戰(zhàn)契尉官最基礎(chǔ)的能量釋放。
不過數(shù)秒鐘的時間,箱子上緊密的包裹全部斷裂解開,沒有傷到箱子本身的絲毫。
在包裝被解開后,秦女忽然皺起了眉頭,她轉(zhuǎn)頭看向沈煌道:“殿下,您難道也對人形寵物有了興趣?”她語氣中壓抑著一絲不滿和怒火,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不管以前有多怨恨這位玩世不恭的殿下,但基本上與他品行沒多大關(guān)系,相反正因為這位世子殿下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反而讓人更覺得親近。
可此時她突然覺得自己想錯了,對方可是大秦帝國一位藩王世子,何其尊高?在這帝國內(nèi),肆意妄為,喪心病狂的事情只有他不想做,卻少有他不能做的。以前沒做,只是興趣沒到罷了,哪個時候覺得無趣,想找樂子,也就是動動嘴皮子,就必然有人逢迎。
沈煌臉上帶著笑容,沒有去面對秦女的詰問,他兩手交叉,眼睛透過箱子上一片透明隔板,看著里面衣著襤褸,容貌可人的孩子,確認(rèn)了那孩子的狀況后,他對女快遞員道:“沒什么問題,給你好評,慢走。”
女快遞員察覺到這里的氛圍有些不妙,她臉上一臉笑意:“謝謝您的評價,光行快遞祝您生活順利,心情愉快。”說完,投影消失,箱子上的那枚芯片也慢慢變成透明,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