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安胖子提醒,彼岸自己也知道千世的消息突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怕是有詐,但是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教彼岸不去看一看,都有些對不起自己這么長時間的辛苦
宛若現代御膳房一般的廚房里,一襲黑色窄袖錦袍的神翟,正與大漠一同檢查餐具,見著彼岸自門外拿著個碗進來,于是同大漠淡淡交待一聲,負手行至彼岸身邊,與她保持同一步速,清清淡淡道:
“千世今天會在綠玉休閑會所與一個叫笑蒼穹的軍火商碰面。”
“嗯。”
彼岸輕應,表示自己早就收到消息,不知為何,心肝猛的蜷縮微顫。她略蹙眉,行至一長排的洗浴臺邊,拒絕機器人的幫忙,開始親自動手洗碗,目不斜視的看著手中的碗,對站在身邊的神翟,不動聲色的靜聲道:
“我一會兒會去看看。”
隱藏這么久,千世是該浮出水面了,對于京星的這一切發展,他究竟是個什么態度要拉攏錐冰就不要一直潛伏,要干掉錐冰就應該快點動手,總是躲在暗處,教彼岸總覺得這個千世沒點兒上輩子做大事的氣魄。
而關于千世的消息,安胖子給的是錐冰與千世在綠玉休閑會所碰面,神翟給的是千世與笑蒼穹在綠玉休閑會所碰面,千世、錐冰、笑蒼穹這些上流社會的鉆石王老五們,今兒都跑綠玉休閑會所去干嘛
彼岸的心倏爾就那樣亂了,不知是因為聽到笑蒼穹這個名字,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對她這樣思維簡單的人來說,笑蒼穹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的人物,今天突然聽到確切的消息說他在京星,并且還和千世要見面,這教彼岸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不詳預感。
超大廚房里,那明晃晃的照明燈下,神翟俊美無雙的容顏上一片莫測,狹長而好看的雙眸一直看著身邊的彼岸,爾后淡淡問道:“只是看看,不是去拼命”
他已然記得彼岸最初告訴他把命留給千世之時的決絕,事情過去這么久,彼岸的彷徨少了很多,可要殺千世的心,卻還是依舊那么堅定
因為神翟的問話,彼岸纖細柔韌的手指停頓片刻,爾后才是垂目,繼續清理手中的白瓷碗,靜靜道:“有機會就殺,沒機會就不殺,要整死他的辦法很多,拿命搏是下策。”
這是她在京星學會的,人生要阻止一件事,當真有很多條路可走,不一定要同歸于盡。雖然或許踢掉一整顆京星的武館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可至少她在做,已經做了,并且破壞千世統和京星古武界的腳步成功了。
所以她有機會就殺,沒機會就不殺,不執著在此
神翟淡淡的勾唇笑了,側頭看著如此模樣的彼岸,負手站在個子嬌小的她身邊,俊美無雙的容顏上有著一絲莫測,清清淡淡道:“我上調太陽系,很多事情不好出面,你對上千世,那么我去殺了薩孤煙。”
薩孤煙是一定要死的,他們從京星一撤走,微婠即便有著花間隱世高手花三影之徒的名號,也怕是難敵薩孤煙的卷土重來。如今薩孤家族就剩下兩個嫡系,薩孤煙與薩孤微婠,薩孤煙一死,薩孤微婠便是名正言順的薩孤家掌權人。這其中的道理,彼岸也懂,她只是分身乏術,想著忙完了這段時日,過段日子就要去弄死薩孤煙的。
薩孤煙不死,只等微婠被反撲,千世又被彼岸糾結著,京星古武界就是千劫坐收漁人之利。本來就已經跟地球兵界結下大仇的千劫,屢次暗殺錐冰不遂,怕是會壞事所以神翟提出殺掉薩孤煙,正合彼岸之意。
明亮的燈光下,水聲清澈作響,彼岸收拾妥當,將碗交給一旁站立的機器人,靜靜轉身,淡掃神翟一眼,留下一句“萬事小心”,負手而去。
她與神翟之間,現在的關系,總有種互相呼應的感覺,總覺得她在走一個半圓,而神翟在走另一個半圓,為的就是守護共同珍視的地球。這種現象很奇怪,因為她都沒有任何改變,仿若一直在往前走,而神翟卻似乎偏離了原本的歷史軌跡,為了配合她,而主動劃了另外半個圓給她。
到現在為止,彼岸還是學不會信任心思詭秘的神翟,她覺得自己仿若從沒有看清過神翟的內心,就如同她從沒有看清過錐冰的內心。但錐冰與她是有感情的,無論錐冰的行為有多奇怪,彼岸就是信任著錐冰不會傷害自己。
這感覺很難說也很復雜化,或許因為錐冰是親人,而神翟什么都不是,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這一次因為不是去拼命,一個人便也沒跟著她,所有的人都被留在錐冰的那棟超豪華別墅里,默默等待著太陽系兵界與地球兵界的船到來。爾后登船,回太陽系
她出發去綠玉休閑會所時,特意去別墅的北面,錐冰的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兒,有黑西服秘書告訴她,boss出門辦事去了。
彼岸默然,靜靜的退出辦公室,小心肝蜷縮得更厲害,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在她的五感中作亂,她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心亂如麻,莫名的,竟對綠玉休閑會所這個地方產生了一股膽怯。
膽怯怎么能出現在她的人生中彼岸愈發的心亂,上了懸浮車,飆車,在急速沖刺的刺激感中,她抬起纖細柔韌的手指,輕捻右耳垂上那個與錐冰專屬的銀色耳釘通訊器,待接通,平鋪直敘,問道:
“在哪兒”
“在應酬”錐冰那宛若初雪朝陽般清洌中透著一股暖意的聲音回蕩在彼岸耳際,不待彼岸回答,輕聲笑道:“怎么,想我了”
算一算時間,不帶上輩子,兩人認識都快要一年了,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彼岸主動給錐冰發過的通訊,不超過三個,今次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給他發通訊,雖然語氣平淡了點兒,但不吵架,不問千世在哪兒,直教錐冰心中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又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人”
彼岸挑眉,手中飚著懸浮車,目光沉沉的看著前方。她從來不管錐冰的公事,錐冰要應酬,她也從不關心。今次問這樣的話,錐冰應該察覺到她的不妥來的。
可是錐冰心情愉悅的輕笑一聲,華麗麗的忽略了彼岸的情緒不對勁,在通訊那頭,用著初雪朝陽般清洌的嗓音,暖暖道:
“沒有,就三個人,我、青書還有一個朋友,別瞎操心,寶,你乖,我眼里只有你,沒有任何人。”
她是在跟他抱怨他的應酬太亂太雜嗎錐冰怎么跟她沒有一點契合度他們倆不在一個頻道就算了,這倆頻道還能隔萬水千山彼岸喉頭一酸,壓下哽咽,清澈的目光直視車頭前方,加大馬力,將懸浮車飚得更快,靜靜嗯了一聲,心不在焉道:
“心有些亂,出來飆車嗎”
她的車一直在往綠玉休閑會所飚,黑藍的天空漸漸浮現一絲曙光,宛若撥開云霧,終見陽光般,明明是讓人心曠神怡,視野開闊的風景,卻讓彼岸覺得極端煩躁。
而因為她對錐冰的第一次主動邀約,讓錐冰又是開心的笑出了聲,壓低了聲音,仿若以往每一次那般,在她耳際哄道:
“我很快忙完,忙完了就去,好不好乖寶”
她能說不好嗎她能說,她都已經在打通訊給錐冰了,她的提示那么明顯,她的信號正在往綠玉休閑會所接近,不管他在做什么,趕緊來阻止她前往綠玉休閑會所見千世的腳步,趕緊來陪她飆車嗎
彼岸一句話都沒說,心中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心情浮出一絲氣惱,賭氣般連句交待都沒有,掐斷了與錐冰的通訊。實際上,她因為五感鍛煉得太過敏銳,所以對于危機的意識便提前有了預感,可是她并不知道危機從哪里來,她只是去見一見聞名已久的千世,又不是去殺人,危機究竟從哪里來
錐冰與千世,千世與笑蒼穹錐冰與笑蒼穹
伴隨著這亂糟糟的心情,彼岸飚著懸浮車,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綠玉休閑會所。
這綠玉休閑會所的門楣又變得更大了,上次彼岸在這里開的權限依舊還在,所以費用一直在計算,賬單直接寄給錐冰,誰也沒計較賬單上是多少錢,反正自上次地球機甲兵沖入綠玉休閑會所保護錐冰之后,被大肆破壞的綠玉休閑會所的面積比之前擴大了好幾倍有余。
她由綠袍帥哥領著,負手前行,一步一步,踩著厚重的黑色軍靴,一襲地球機甲精兵防彈服,帶著黑色鴨舌帽,扎著馬尾,背著機甲軍刀,靜靜的被帶至一處露天的高爾夫球場,站在清晨一般的陽光下,看著眼前的畫面,心中恍惚,卻也不感到意外。
安胖子真的是做情報的一把好手,錐冰今天在綠玉休閑會所見千世的消息,也是安胖子打聽到的,彼岸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安胖子告訴她,錐冰打算瞞著她多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