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睡袍,讓陶夭夭身體不知不覺放松,可心里卻不知不覺緊張幾分。
有如當初和曲瀾一起睡在公寓時的感覺。
她站在長廊里,不知何去何從……
那天她強迫他,要親曲瀾。結果這位爺就范了,理由是三年沒女人,母豬賽貂蟬。
那么,三年沒女人的曲瀾,還會乖乖地接著做清道士么?
臥室門開了,走出清俊頎長的曲瀾,迎著陶夭夭的目光,他輕輕扯出個溫暖的笑容:“進來。我們談談。”
這會沒有雙胞胎搗亂,應該能談了。
迎著曲瀾堅定而坦誠的目光,陶夭夭看了看書房,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默默地跟著曲瀾進了臥室。
她總不能和曲瀾在這里吵起來,把雙胞胎吵醒……
一揚被子,曲瀾隨意坐到床沿,凝著陶夭夭:“如果累了,明天再談也可以。”
“不累。”陶夭夭趕緊訕訕地拒絕。
累?
累的意思可多著呢?
她才不會陪著他臆想……
長臂一伸,曲瀾拉著她坐到身側,緊緊凝著她:“婚禮上當眾拒絕我,是爺爺?shù)闹饕猓俊?
陶夭夭身子一顫,默默看了看曲瀾,緩緩點頭。
“夭夭,我不明白。”曲瀾的聲音,帶著淡淡惆悵,“如果遇上不能解決的事,夭夭可以直接和我談……”
陶夭夭猛地抬頭:“如果我不答應,婚禮前一天,你爺爺緊急召集的董事大會,就是宣布你失去繼承恒天國際的大會。曲瀾,我知道你把恒天國際當成生命的一部分,如果那樣,你會傷心,會失意,更會失去付出十年心血的恒天。我不能容許這種事情出現(xiàn)。”
曲瀾一怔,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摟住陶夭夭。
好久好久。
他的胳膊顫動得厲害,但不發(fā)一言。
言語已經不能表述他的心情。
他想過千百條理由,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夭夭只為了他穩(wěn)穩(wěn)坐上繼承人的位置……
好一會,他緊緊捉住陶夭夭的肩頭,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第二天婚禮當眾拒絕我,也是爺爺對你的要求,理由是同一個?”
陶夭夭輕輕點頭,聲音微微哽咽:“爺爺說,我必須斷絕你對我所有的愛,他才會放心。我必須答應他的要求。否則……”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曲瀾伸出長臂,緩緩將她摟入懷中。
樓得緊緊的。
向來穩(wěn)如泰山的曲瀾,此時身子有些輕顫。
如果陶夭夭還能平靜地注意曲瀾的神情,就會發(fā)現(xiàn)曲瀾暴跳的青筋。
他沒有看她,卻將她整個都擁在懷里。
他也沒有任何一句話,只是瘋狂地親著她的臉。
眼睛,鼻子,額頭,臉……哪一處都不放過。
陶夭夭默默垂首,淚珠緩緩滑落。
他終于相信她了。
真好!
“我想,我三年前的選擇是正確的。”她喃喃著,扯開個可憐兮兮的笑容,“這三年,誰也不能欺負你的。爺爺也不能。爺爺前些日子找我,我也能理直氣壯地反駁他,不再擔心他控制你。”
“傻丫頭。”曲瀾喃喃著,“我的傻丫頭……”
他的語氣一如當年溫和,如玉般暖。
他的面容也似乎瞬間就回到三年,如春風化雨般溫和。
陶夭夭緩緩合上眸子。
幸好那些已遠去。
好一會,曲瀾低問:“爺爺這么做的理由,夭夭也知道?”
“知道。”陶夭夭忽然掙開曲瀾,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著銀色月光的大海,看著月色下的綠草地。
她的身世,她真不想說出來。
可但事到如今,已經不能不說。
曲瀾若聽到,不知該是什么反應。
畢竟洛世龍對于曲家來說,是個敏感而莫名討厭的存在。
曲曼琳被曲長柏趕出曲家,命令曲一海脫離父女關系,對外界傳媒宣稱,曲曼琳與曲家無關。
這些鮮血淋漓的事實,都擺在那兒。
她回來C城時,湊巧碰到過一次曲曼琳。
曲曼琳云淡風清地告訴她她這曲家千金,已經三年沒去過和曲家任何有關的地方。
哪怕是曲家的會所,哪怕是恒天開拓的花園別墅。
“夭夭……”曲瀾低喃著,長身而立,踱到她身后,靜靜地一起看著窗外的大海,“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必須知道。相信我,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會再分開我們。”
“我……”陶夭夭猶豫了下,才接著輕輕道,“爺爺接到一個快遞,證明我生父是洛世龍。如果你不和我離婚,他不僅剝奪你的繼承人身份,還把你趕出曲家,像趕曼琳一樣。我當時懷孕,我知道你不會愿意離開我。那么,就只有我來離開你。”
曲瀾渾身一僵,接著一臂摟她入懷。
緊緊的,似乎要把她摟進骨子里去。
他低低地,身子緊繃,聲音沙啞:“傻夭夭……”
曲瀾似壓抑復雜而深重的情緒,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好一會,他似乎輕松了些,輕輕吁了口氣。
他這才松開她,將她摟過來,緊緊凝著她含淚的眸,心事重重的小臉。
曲瀾輕輕笑了,爽朗暢快:“不就是洛世龍嗎?不就是個洛家嗎?夭夭,你把我曲瀾的膽兒,想得太小了。”
陶夭夭一震,怔怔地看著曲瀾,她輕顫著聲音:“你不在乎洛巨世龍是我生父?”
捏捏陶夭夭紅通通的小鼻子,曲瀾莞爾:“我在乎的是那個讓人我們分開三年的快遞。給你的快遞,給爺爺?shù)目爝f。”
陶夭夭鼻子一酸,嗚咽一聲,默默撲進曲瀾懷中。
如此,她三年來的痛苦和選擇,一切都遲得了。
“快遞的事,可能不好查。”陶夭夭喃喃著,“都三年了,什么線索也沒有。我當初那個快遞紙袋,都已經找不到了。”
“這些事交給我就好。”曲瀾笑凝著她擔憂的小臉,“夭夭要關心的事,是哪天搬回來?”
他附身親親她白凈的額頭:“搬回這里,好不好?”
陶夭夭遲疑了下。
曲瀾一顆心,瞬間提到半空。他緊張地凝著她,聲音微顫:“夭夭,這里才是我們的家。我想你。夭夭,我已經無法忍受你不在身邊的日子……”
陶夭夭靜靜著曲瀾,她纖細白皙的十指,不知不覺擰成天津大麻花:“我可以搬回這里。”
“明天就搬回來?”曲瀾狂喜,黑瞳灼灼。
似乎要把小小的她給吞了。
她咬著貝齒,凝著曲瀾,輕輕地:“但我有幾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