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剛來到普涅,在索佛力那山谷附近的村莊打聽的時候,的確有村民說是兩年前見過耗子和大塊頭,和耗子說得倒是一致,怎么回事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先吃飯,事情等會兒再說。”我說。
“哎,好……”耗子掄開腮幫子就開始猛吃猛喝,就象一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旁邊伺候的驛館仆從不斷地過來給他端菜、倒酒,他只顧吃,連頭都不抬。
我不吃,那起一塊肉來喂蹲在身邊的阿奇,只看著我這個做夢都在尋找的、讓人糟心的兄弟吃。
凱諾和銀發她們見我不吃,他們也不動手。
“段天機大人,您慢點吧,這樣吃會撐壞的,”凱諾說:“以后您跟著伯爵閣下,這樣的飯還會天天吃,不必這么玩命,離世界末日還早呢。”
“唉唉,凱諾大人,您可不知道,”耗子嘴里塞著食物,嗚嗚嚕嚕地說:“我在礦上六年多了,幾乎天天挨餓。我們這些奴隸,每天都給兩頓飯吃,還吃不飽,而且還得出苦力,礦上每天都有死人被扔出去。想想能活下來,可真不容易。”
我看他兩手粗黑,都是老繭,還有一些傷疤,大概苦力出得不少。
早晚等耗子胡吃海塞得差不多了,我才拿起刀叉,示意凱諾他們一起吃飯。
我一邊吃一邊問:“說說吧,你和大塊頭是怎么回事?”
耗子說,其實他聽到扎來扎爾的話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地想來這“另一個世界”發財。我把星云石交給他之后,他就攛掇大塊頭,要一起來尋找成堆的金銀珠寶。
他們向我告假,先去了伊斯蘭堡,又去了喀布爾和賈拉拉巴德,然后買了輛破吉普想根據地圖找釋迦神殿,可沒想到,吉普車竟然在半路上壓上地雷,炸毀了,把兩個人掀到溝里昏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他倆發現自己被一伙人關起來了,懷疑是塔/利/班/武裝。但萬幸兩個人沒受傷。
正在張皇的時候,不知道哪里的軍隊打過來,雙方發生了激戰,兩個人趁機拿了自己的背包逃出來,徒步跑了十多天,終于到了卡加族營地。
卡加族不想帶他們去釋迦神殿,他們就用錢買通了一個卡加族小子給他們帶路,到了釋迦神殿,那小子告訴了他們使用星云通道的要求和注意事項,他們就把自己的東西交給那小子保管,然后用星云石啟動了通道,來到了普涅。
他們出了德比墨圣城的通道,發現城里正在打仗,科史克人(獸人)軍團和彭匹赫納帝國軍團殺得一片混亂。
他們往外跑的時候遇到了一群科史克人,耗子、大塊頭和他們搏斗,結果大塊頭為了掩護耗子被砍了一刀,好歹傷得不重,而且他身體高大強壯,還能頂住,和耗子奪路逃出來,跑到一個村子里。村民還算好心,收留了他們,大塊頭在那里養好了傷。
本來想繼續趕路的,可沒想到皇帝的軍隊到村來抓壯丁,耗子和大塊頭就被抓了,強行編入了奴隸兵隊伍。
沒多久,在一次和科史克人作戰中,耗子、大塊頭和一群奴隸兵開小差逃跑了,皇家軍隊派人來搜捕,他們四散逃命。
耗子、大塊頭逃脫了追捕,卻不知道往哪里走,同時發現,這里地球人受到歧視,地位連科史克人都不如,誰都可以欺負、毆打甚至殺掉都沒人管。
兩個人又后悔又害怕,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村民的指點去迪那奎亞,那里是地球人建立的國家,大概能混下去。
他們就開始往東逃竄,路不熟,又不懂圖語,流浪了一個多月,一次實在餓得不行了,兩人跑到一個鎮子里去偷吃的,結果又被塔圖爾巴人抓住,看到他們是地球人,毒打了一頓之后,立刻被賣到了奴隸市場上。
大塊頭因為個頭高大、身強力壯,很快被賣掉,從此耗子再沒見過大塊頭。
耗子也被人買了去,到處去做工,也去過迪那奎亞的一些城邑,逃跑了幾次都沒成功,差點被殺掉,他發現自己是地球人,也不會圖語,身上打著奴隸的烙印,就是跑了也非常容易被抓回去,就斷絕了逃跑的念頭。后來又被轉賣到安邁斯奴隸市場,在那里被人買走,用飛艇運到了這里的寶石礦山。
原來,這里比較靠近赤道,土地廣大,寒冷貧瘠,環境很惡劣,奴隸經常死亡或逃走,為了彌補奴隸勞力的不足,礦主不得不到很遠的地方去買奴隸,從遠方買來的奴隸好處是一般不會逃走。
耗子到了礦山之后,這廝發揮了自己的專業優勢,用技術打礦洞、找礦脈,而且會勘測、繪制地圖,很快被工頭發現,覺得這小子不是普通的奴隸,就對他好一點,不虐待、不打罵,還讓他當了一伙奴隸的頭兒,雖然也得干苦力,也會挨餓,可比其他奴隸的待遇好多了,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他知道在這里文化更加有用,跟著幾個被俘的貴族奴隸學會了圖語和圖文,有時候會被工頭找去抄抄寫寫畫畫什么的,混頓稍微好點的飯菜吃吃。所以雖然吃的苦沒數了,但是能堅持到現在。
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我一定會來救他們!
耗子哀嘆說:“老大,您說得沒錯兒,扎來扎爾的話根本就不可靠,我就是上了那個老家伙的當了,這里根本就不是遍地黃金白銀寶石,這里的黃金、白銀、寶石比地球還稀罕、還貴重。來普涅這么多年了,基本上都是在當奴隸,挖出來的寶石倒是不少,可象老大說的,沒有一顆是我的;我連金幣和銀幣都沒見過,只見過銅幣。”
“段天機大人,那您可真是被騙得夠慘的了。”黑發說:“我們不知道地球那里是怎么樣的,可這里的黃金、白銀、寶石的確都很貴重,都是作為貨幣在用的,從地球人(羅馬人)統治時期就是這樣,因為少啊,哪里遍地了?”
“是啊,美女大人。”耗子哭喪著臉:“我段天機,長這么大,跟著老大,也就是你們的主人伯爵閣下,經歷過無數的生死冒險,可都沒受過這么大委屈,竟然當了九年多奴隸。奴隸啊,和死囚犯沒什么兩樣,沒有自由、沒有權利、沒有財產,連命都不是自己的,隨時都有沒命的可能……”
我冷笑道:“這就是貪心不足的下場!”
“唉,我知道老大,可算接受教訓了,以后再不敢了,還是老大你英明啊。”耗子說:“老大,咱們什么時候回地球去?這里我可他媽一天都不想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