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就這么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
我不出門了,連和璞軒都不去,那些事都交給耗子、大塊頭和四弟亢龍搭理,我就蹲在家里,看看書,寫寫東西,累了就練練功。
每天早晨,我送飛飛到院門口,再在院子里溜達一圈,然后就回屋關門。
到了晚上,耗子、大塊頭、亢龍就到我家來吃飯,報報賬,然后走人。
小霞在醫院里呆了三天,回來之后,把自己練功的雙刀拿出來,從皮鞘里拔在手里端詳著。
她這兩把短刀,不是武術表演用的那種不銹鋼片子,而是我們村上打菜刀的馬鐵匠用精鐵夾鋼打造的,是貨真價實的武器,為了好看還電鍍了,錚明瓦亮,只是沒開刃。
小霞在油石上蘸水把刀磨開刃,用手指摸著刀鋒說:“我和那妖怪打過,知道他的路數,他要再敢來,就讓他嘗嘗姑奶奶的刀!”
飛飛心驚地說:“小霞,你個女孩家,別學他們砍砍殺殺的。”
“不行,那揍相的砍了我一刀,我非砍死他不可!至少也要砍他兩刀出出氣!”
“唉唉,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就省省吧。”我懶洋洋地說。
小區的保安全變成了生面孔,加大了巡邏的密度,主要巡邏地點就是我的別墅周圍。除此之外,別的也還沒什么變化。
這天晚上,悶熱得很,天陰得透實,看樣子要下雨。
在屋子里樓上樓下檢查了一遍門窗,沒發現問題。
飛飛帶著濛濛在臥室里睡,小霞帶著瀟瀟在自己房間睡。
我回到書房,繼續看書,那是一位教授寄給我的他的新書。
只有我書房的窗戶開著,不管天多熱,我都不大喜歡開空調。我練的“乾陽功”,是可以調節自身的溫度,只要靜靜地坐著,天再熱、再冷也不會在乎。
到了十點,我穿上練功服、蹬上練功鞋,到院子里去練功,可一趟“文趟子”(陳式太極拳一路)沒練完,電閃雷鳴,果真下起雨來。
只好回到書房,重新泡了一杯綠茶,點上一支煙,繼續翻那本新書。
11點了,我站起身,看看窗外,院子里有燈,花草樹木在燈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暗,在雨霧里朦朦朧朧的,空氣變得涼爽清新。
我伸個懶腰,打個哈欠,關了書房的燈。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窗口那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在窗戶那里窺探了一陣,雙手扒著窗框,一縱身進了屋子。
他先在那個博古架上下的看,還把一些器皿打開看。
“啪”,燈開了,我站在書房的窗前:“先生,我等你好久了,你是在找這個吧?”
我把手里的那個鑲著兩顆星云石的項鏈舉起來。
那個人轉過身,直起腰,果然得有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只不過渾身被雨淋得透濕。
“宇、天、龍。”他的嘴里發出低沉喑啞的聲音,象從一根管子里發出來的一般,也可能是因為布圍著嘴,有點含混不清,而且好像不怎么會說中文,字一個一個地往外崩。
“對,我是宇天龍,你找的就是我,但是你找錯了人,錯殺了三個無辜的人。”
“你,必、須、死!”他回手從腰里拔出一把短刀,那是一把特制的獵刀,有二尺多長,刀身象鏡子般地雪亮。
他往前沖來,舉刀就砍,刀帶著厲風,看來真的力量很大,速度也快。
好歹書房這里空間也不小,我快速移動著腳步閃避著,他一連五六刀砍空。但是我已經在驚嘆他的攻擊速度和力道了,怪不得扎來扎爾的保鏢們在他和同伙的襲擊下傷亡慘重。
他一刀奔我的肚子扎過來,我看準了,偏身一閃,貫氣右掌,掄圓了用“風雷墜式”,對著他的胳膊狠狠拍下去。
“啪”地一聲打上,他悶哼一聲,獵刀當啷掉落在地,身子被風雷掌的沉勁墜得一歪,往后一退,我趕上去就是一個側踹,踹在他肚子上,他往后倒,撞上了我的書架,書架子倒了,因為沖擊力巨大,那一排六個書架就象多米諾骨牌一樣呼呼隆隆全倒了,書撒了一地。
他猛地跳起來,撲過來想撿刀,我腳一動把刀踢倒書架下面。
他怒吼一聲,伸出蒲扇大的左手向我抓過來,可他的右手提不起來了。
我左手格開他的手,右手劈胸就是一掌,左手接著往前一送就是一個托打,他龐大的身軀飛起來,在空中一個空翻,嘭地一下跌在窗前的書桌邊的地上。
本來我覺得挨了我這兩下,再壯的漢子也受不了,即使是不死也爬不起來了,可他竟然一扶書桌站起來,縱身一躍跳出窗戶。
我趴在窗戶上往外看,他雙腳剛落地,從雨霧的黑影里猛地躥出一個人來。
“看刀!”一聲尖叫,兩道寒光閃過,大個子一聲低吼,就地轉了半個圈,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一跳躍出去數步,拔腳就往院門口跑。
我跳出窗戶,看到小霞只穿著背心短褲,打著赤腳,手里拎著那兩把短刀跟著后頭追。
事先我對小霞囑咐過,別的窗戶都關著,他要進來只能到書房,如果聽見書房有動靜,就到書房外的窗戶下面等,果然讓她等到了。
“小霞,回來,你別追!”我喊著,兩步躥到小霞前面。
“我砍了他兩刀,可他竟然不怕砍!”小霞剎住腳,滿臉都是雨水,恨恨地說:“我該戳他個龜孫的!”
“回去照顧飛飛和孩子!”我一邊喊著一邊發足追上去。
大個子剛跑到庭院門口,院門口出現了四個人影,都舉著槍:“站住,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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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子一閃身往旁邊的院墻跑去。
砰砰啪啪——!槍聲大作,那家伙一縱身上了墻頭跳出去。
那四個跑出別墅院門,又是一陣槍聲。
“別打了,去看好我的家人,我去追他!”我大喊著。
那四個人收起槍跑進了院子。
黑影奔跑的速度簡直超乎想象的快,他跑過一棟樓下,到了小區邊的圍墻,一縱就上去了,然后翻身跳出去。
我疾跑兩步,躥上圍墻,一按墻頭跳出去,雙腳落地,看到那大個子黑影正順著墻外的小街往西飛跑。
小街上路燈昏暗,沒有一個人,街道上的雨水已經很深,老遠就能看到那家伙趟起來的水花。
我在大雨里提著氣在后面跟著他,保持一定距離,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去哪里,反正他這個速度是甩不掉我。
他大概也發現了我在跟著,因為我穿的練功服是白絲綢的,在黑夜里也很容易被發現。他更加發瘋般地跑,箭一樣地跑過兩條街,到了一片正要拆遷的平房那里,他躥上了房頂,在屋頂上飛跑,從一棟的房頂跳到另一棟的房頂,速度極快。
跑了一陣,已經到了這片平房區的邊緣,他跳上一個房頂,借著空中不斷閃耀的電光,看到他停了一下,彎著腰呼哧呼哧喘粗氣,還咳咳地咳嗽,看來受傷不輕。
他彎著腰回頭一看,我也站在離他不遠的屋脊上,他大概受驚,又狂奔起來,但是速度明顯開始變慢。
跑出平房區,又跑了一段,前面就是一片林子。
我想,他進了林子就不好追了,得趕上去做了他。就加快了速度,離他越來越近。
他一頭拱進林子里,我離他只有兩三步遠了,緊趕兩步往前一躥給他來了個“飛踹”,踢在他后背上,他一個跟頭栽了出去,倒在雨水里,可他馬上又爬起來。
大個子知道甩不掉我,也跑不動了,猛地轉過身,怒吼一聲,發瘋般地撲過來,連踢帶打,可他只有一只左手管用,右手抬不起來,他那只胳膊挨了我一掌,估計廢了;他胸腹上有兩道很長的刀傷,小霞那兩刀雖然沒致命,可把他傷得也不輕。
我左避右閃躲開他的攻擊,抽個空子插步靠上去,一個“玉女穿梭”把他挑了起來,跟上一步一側身,在空中又給他來了個“蹬一跟”,一拳一腳,噼啪兩聲,他飛出去,砰地倒在一棵歪倒的枯樹上,躺在那里不動了。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走過去,接著閃電的光一看,我靠,那家伙不走運,倒在枯樹的一根斷枝上,粗粗的樹枝貫穿了他的肚子,但是還沒死,大概是因為受了我的重擊,滿嘴里流出發紅的液體,可又不像是血的顏色。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殺我?”我吼道。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抬起左手攥成拳,吃力地在胸口上捶了一下,仍舊聲音含糊不清地往外崩著字:“你,真的、魁塔、勇士。可、皇帝陛下、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什么?什么魁塔勇士?”我頓時霧霾了:“哪里的皇帝陛下?”
“咳咳”,他又咳嗽兩聲,左手滑落下來,接著一動,不知從哪里掏出來個碗口大小的玻璃圓球,里面熒光閃爍,拇指按著一個類似按鈕的東西。
我猛地想起扎來扎爾的保鏢說,那個女刺客臨死前掏出一個水晶球,接著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和燃燒,不由地大驚,騰身向后躍開,連著兩個起落已經出去十幾米,附身一滾滾到一顆樹后。
轟隆——!一聲巨響,趴在地上都感覺到一股帶著熱浪的巨大沖擊力,接著騰起一股巨大的火焰。
抬頭一看,那家伙所在的地方一片大火,地上被炸出一個坑,四周的好幾顆樹都被炸斷倒地,火焰在瀟瀟的大雨里仍然猛烈燃燒,轟轟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