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有動聽的聲音，沒有情緒，卻很溫柔。

“那你是誰呢？是母親讓你來保護我的嗎？像麟哥哥一樣。”水映眨著眼睛，盡量做到天真無邪。雪奴說，一個奴，最憐無知。

“我是奴隸，屬于地獄。”他依舊面無表情，握緊的手出賣了他動搖的心，一個奴隸，是不該說出自己的來歷的，這被視一種背叛。

“奴隸，麟哥哥也是一個奴隸，他是金獅城的第一勇士。你一定和他一樣厲害對不對，你會不會保護水映呢？像麟一樣，保護我。”

他不再說話，準備離開，水映想，他察覺了自己的不忠，所以想要逃避。

“你還是要離開嗎？父親離開了，母親也離開了，答應會一直保護我的麟，或許再也不能保護我了。”水映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幽藍，幽藍一樣可以攝魂于麟，一旦被攝魂，他定會背叛水映，那樣，麟會失去一半的血液，死去。

所以，就算是要欺騙一只天使，她也要拿回幽藍。

銀翼騎士的身形一頓，微張的翅膀重新收攏，連翅膀上的光點也黯淡了不少。

果然，雪奴說，沒有一個奴隸不是孤獨的，他，亦然。

“你知道嗎？水映只有一個人了。”

“你叫水映，”他突然抬起頭，看著她，“好美的名字。”

在看到水映的臉時明顯呆愣的他，一樣美的驚心動魄，像是，母親故事里講的天使。而想象中的冷酷的表情也形容不了他的溫柔，那微顫的銀色睫毛下，有一雙憂傷的銀灰色眸子，水映看得出，他經歷過那樣的孤獨。

“你呢，你叫什么？”水映問。

“噬，龍骨噬。”他回答，眼里有了情緒。

果然，他是冠龍族二殿下的奴隸，龍骨噬。那么，幽藍是龍漸給的，他要做什么？

“噬，我跳舞給你看，你可以保護我嗎？”

水映不等他回應，自顧自的開始起舞，美，如同彼岸花。

龍骨噬看著眼前的舞者，銀灰色的眸子盈滿溫柔，記憶里，母親阿梨也是這般為他跳舞，可惜，那感覺已遺失千年，再拾起來，竟然更美，他千年的灰色奴隸生活，忽然有了色彩。

“你答應了？”水映湊到他身邊，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期待，噬下意識的點下頭。

“太好了，從現在開始呢，噬就要保護我咯！就算，我犯了錯。”水映笑了，不只是因為他是敵人，還因為她得到了他的承諾，一個本不屬于自己，卻憂傷得讓人憐惜的奴隸，一個擁有強大力量，卻無意間露出弱點的強者。

噬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可自己明明什么也沒有說。看著面前歡呼的女孩，他竟然無由的感到高興，明明是背叛了，他應該像對待所有陌生人那般，殺了她，可是，他卻愛上了她的笑容，心口處，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很暖，很動人。

“噬，這個是什么，好漂亮。”水映拿著幽藍，很認真的問他。

噬一驚，她什么時候拿走幽藍的？這算是在褻瀆主子下達的使命嗎？可她那么認真可愛的表情讓他覺得，她并沒有惡意。

“幽藍。”他答道。

“幽藍？”水映有些驚訝，他對她竟然不設防，這讓她開始有些罪惡感，可是使命面前，一切都不重要，包括眼前給她特殊感覺的美麗天使，“好美的名字。”

水映拿著它起舞，美麗的藍光與忘川相應，讓水映美得傾城。噬看得癡了，一時竟忘了奪回幽藍。

“啊……”水映驚呼。

“小心！”噬感覺整顆心都提起來了，那那翩舞的精靈滑下崖澗了！像當年的母親阿梨一樣，要離開他了！

水映用余光瞟了下銀灰的眸，那是，擔心和恐懼！故意踩到礁石的水映有些迷茫，他，在擔心她嗎？“噬，救我！”

“噬，救我！”噬銀灰的瞳孔變大，阿梨母親也是這樣叫著他，噬，噬，噬！救我，救我！

水映感到腰上一緊，嘴角揚起一個美麗弧度，“噬，你真的會保護我呢！”

“你，你，你沒事吧。”

噬的聲音在七步以外想起，而被擁著尚未停止旋轉的水映驚魂未定的揚起頭，黑色的斗篷，紫色的眸，就像百年前的忘川里，靜靜聆聽的靈魂。

“你是……”

“哼，忘川尚純，豈容你星族玷污。”語罷，推開水映，順著忘川消失在天際。

水映望著離開的黑影，久久不能回神。他分明是她在忘川里看到的那個靈魂，同母親一樣看她跳舞的靈魂，那一雙魅惑人心的紫眸。

救下她的人，不是龍骨噬，而是忘川里的人，他，就像母親故事里的王……

“幽藍，”噬凝望著平靜的忘川，嘆著，“這是宿命嗎？讓你來帶走幽藍。”

水映當然知道噬的意思，她在跌倒時故意將幽藍拋入了忘川，無涯的忘川。她甚至料到，他不會殺她，反而會回去謝罪，這樣，水映便知道他的主子，害死父親的冠龍族二殿下的所在了。她唯一沒有料到的是，“他”的出現，那個百年前就曾出現在忘川里，看水映跳舞的黑衣紫眸。

“對不起。”

“不怪你，這是噬的失職。”噬看她的眼神依舊溫柔，因為她的笑容是噬千年來看過最美的，“后會有期。”

“記住，你要保護我的！”水映將手放在嘴邊，沖著他離開空氣喊，“就算我犯了錯。”

如果你為了我，背叛了龍漸，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奴隸了，就像母親的雪奴，父親的麟，他們都不想傷害主子，只是背叛，就是最大的傷害。

“我會記住的，我的，水映。”龍骨噬微微勾起唇角，想到背叛了龍漸，那抹笑，有點苦澀。

【 星座小釋：摩羯座最在乎第一印象，一眼萬年。】